第39章 选择

    休养加上药物的疗效，老太太的病基本好了，气候逐渐转冷，即将入冬，老太太和唐琪的母亲离开了宁波。

    所有的一切看似都走上正轨，可是，唐琪现在却稍稍有些挠头。他准备为阮骏新成立一个独立的水营并配备新的战船，可是当他让刘之礼刘师爷准备银子的时候，刘之礼却告诉他，没钱了，又没钱了。

    刘之礼刘师爷把所有的财务报表呈送给唐琪，并明确的告诉他，唐琪的资金已经所剩无几。花费已经超出了他的计划，也就是说，他现在正在花着自己的以后的储备资金。

    唐琪看都没看那个财务报表，他直接询问刘之礼：“刘先生，我们的资金不是很充足吗？渔业队不是运营的很好吗？怎么会没钱！”

    “少爷!自您来到宁波，您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吗？”

    “好了！我不需要知道具体数字，也不关心！告诉我缺额多少？”

    “少爷，渔业队的收入比例比较小，对我们的没有太大的补益！我们一直在靠着福建来的海货挣钱！如果少爷...现在不定制这批海船，资金不会有什么问题！”

    “船一定要！到底有多大缺额！”唐琪皱了皱眉头，看来还要想办法。

    “平常的花费基本还够用，如果算上这次在福建定制海船的银子，一共缺了五万两银子！”

    “就这么点银子，发什么愁！拿着我的手令杭州要银子吧！对了，多要点！有备而无患嘛！就先支十万两吧！家中放着这么多银子有什么用，还是我们先用着吧！”

    “少爷，这花向是不是太大了，可以适当压缩一下？”

    刘之礼刘师爷对这个不把银子当钱的大少爷再次感到了无奈，十万两银子，对于已经在宁波投入了近百万两的银子来说，确实是小钱。可这个富豪子弟的手笔绝对让人叹为观止，家里的银子竟然这样花，而且花的肆无忌惮。

    唐琪非常了解自己的祖父，自己只要不把他的银子花的揭不开锅，用到正确的地方，他就绝对不会说什么，就自己这么一个嫡亲孙子，老爷子根本无须他解释什么。

    在福建定制的海船属于三号福船，共有二十艘，一艘三号福船不到两千两银子，虽然不算便宜，但也不算太贵。配合这些福船的钓船、沙船、唬船之类的小型船只阮骏都有，这个新建水营唐琪不可能放弃。因为有阮氏的存在，因为，水营士兵的来源还是福建比较理想，历史已经证明，大明善于海上作战的，在海上有优势的还是福建人。一支强大的水军不可能短时间建立起来，优秀的水军士兵不但需要船和武器装备，还需要久经训练和作战经验，时不待我，唐琪必须赶紧行动起来。

    舟山定海卫参将府。

    二堂的客厅内，许国柱接待了舟山中中所千户郭陆的拜访，郭陆是许国柱亲手提拔上来的千户，是他的嫡系将领。

    “大人！请恕属下冒昧！现在我们舟山所有的军中事务都由唐游击说了算，无论兵员整训还是军中的军资粮秣都要唐大人负责，而且...军法太严苛，还擅自斩杀军中的官吏！如果长期这样，那大人您，将处于何地！”

    “郭陆，作为军营老行武，你认为我们的舟山是以前强还是现在更强一些？”许国柱笑了笑反问道。

    “当然是现在！可是，这与强大无关！这是大人您的权利，怎能放手给他人？”旧式军官的思维，就是兵为将有，许国柱的行为无异于放弃了自己的权利，这种做法郭陆显然无法理解。

    许国柱含着微笑看着郭陆，他的神情分明带着欣慰：“郭陆，你是我亲手提拔起来的，军中以前是什么样子你都明白，你说这足额的饷银、新的战船、新招募的士卒，而且军中官吏不用再靠贪墨吃空额度日，百姓也得到了实惠，那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朝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郭陆开始沉思，喝了口茶，许国柱继续说道：

    “唐公子绝对是敢于任事的好官，这点没有任何异议，他的这些银子是哪里来的？来自他的经营，没有福建的海货，宁波怎会繁荣起来？没有运输队，没有渔业队，百姓怎么得到实惠？我们怎么养兵？现在的舟山，再也不是以前的舟山！郭陆你想过没有，杭州布政使司、指挥使司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以往支付军资粮秣有这么痛快吗！有这么高的配额吗！无论是招募新军、购买新的战船、渔民出海捕鱼，他们都不闻不问！这是为什么？唐公子投入了多少自己的银子，你知道吗？唐老大人为什也不闻不问，那可是他们自己家里的钱，这是为什么？”

    “这......！难道是.....！”

    “你不要往歪处想，唐氏不会对朝廷有异心！这就是权利，权利的交易！钱有再多有什么用？你能拥有多大的权力？唐公子现在是游击将军，陛下钦点的武状元，现在仅仅二十来岁，唐公子将来会怎么样？郭陆啊，这舟山只是唐公子的一个起点罢了！这舟山参将，甚至浙江总兵的职位将来会是谁的？这些你想过没有？”

    许国柱点醒了郭陆，终于醒悟过来的郭陆躬身一礼：“大人！郭陆知道怎么做了！谢大人提点！”

    许国柱依然带着微笑，他挥手示意郭陆坐下：

    “现在的舟山我已经很满意，强大的军队对朝廷，对舟山都是好事！明年，或者是后年，我就会离开舟山。你可以随我走，或者是好好的跟着唐公子！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想要图个安稳，可以继续跟着我。想要高官厚禄，图个好的出身，想要有番作为，就要真正的投效唐公子，好好的跟着唐公子！红尘公子是性情中人，他不会亏待你！”

    一切已经很明确，权力的交易，这是权力的交易。这就是权力的好处，许国柱既然要离开舟山这个穷地方，就必定会升职。那么舟山参将的位置就必定是唐琪的，这已经说明了。

    舟山中中所千户郭陆终于明白了一切，舟山参将许国柱不可能不智的去选择对抗唐琪，这个交易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反过来，许国柱如果选择去对抗，后果非常明显，他的参将位置注定不保。强大的文官集团绝对不是许国柱一个小小的参将可以抗拒的，即使是一省的正印总兵，或者是指挥使都不会拥有这样的能力，文官集团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对朝廷的影响力是如此之大，许国柱在舟山虽然风光，但他一个小小的参将在文官眼里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蚂蚁罢了。

    唐琪需要的不是金钱，是实权，是拥有强大的军队，这是一种互利的交易，许国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