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扬州求亲
天下闻名的经济枢纽扬州城内，盐商李永贵正在悠闲的在自家客厅里喝着茶。 最近，李永贵心情非常的不错，不久前有一大批盐被他以非常满意的价格售了出去，财货两清，也算小赚了一笔，现在，他刚刚送走了一个来访的客人。 “老爷！”一个仆妇来到客厅外，轻声的唤着李永贵，“吴婆子来了咱府上，说有大喜之事通禀老爷，现在正在东偏厅候着。” 这个吴婆子肯定是为了给自己唯一的女儿牵线说媒而来的，自己的这个女儿天香国色，在扬州城也算是扬州未嫁女中的名媛，一些有财势的人家一直在惦记。 这个漂亮的女儿，可以说自小就备受家里人宠爱，李永贵这些年虽然生意做得不是风生水起，但也算是差强人意，李永贵也算是扬州稍稍有名气的盐商。曾有不少的富甲大户人家前来提亲，但是李永贵不想和这些人家结亲，他的目标是为自己的女儿寻找一个可以真正依托的仕宦之家，温良的儒林士子，世家子弟是李永贵的目标。 可是说起来容易，门户决定了这些真正的读书世家，很少会和地位相差悬殊的商人之家联姻，也曾有这样的人家前来提亲，但不是要求自己的女儿过去做妾，就是门户并不符合李永贵的要求，女儿的婚事等于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拖延至现在。 这个吴婆子倒是一个干练伶俐的妇人，自己的二儿子的亲事就是这个吴婆子牵的线，还算是满意。而且，吴婆子在媒人这个行业中，在扬州城的名声也一向算是不错，可以见一见。 来到了东侧的偏厅，李永贵一进门，一个熟悉的妇人殷勤的上前就是一个屈膝礼： “小妇人见过李老爷！” “不必多礼，线娘（媒婆的俗称）来此，不知喜从何来？” “恭喜李家老爷！贺喜李家老爷！” 李永贵施施然坐到椅子上，继续问：“有什么喜事就赶紧说！本老爷最近生意不错，真有喜事，必有重赏！” “的的确确有一桩大喜事光临！夫人既然不在家中，小妇人也只有和李老爷您先说了！” 李永贵没有说话，他点点头示意吴婆子继续说。 不再继续巧舌如簧的吊胃口，吴婆子带着恭敬的笑脸继续道：“这次可真的是大喜啊！李老爷可知道杭州的唐汝进唐老大人？” “倒是有所耳闻，听人说，这个唐大人是一个好官，为官清廉，是一个为百姓做事的好官，后来被jian人构陷因此被罢官。” 吴婆子依旧带着她殷勤的笑脸：“唐老大人的夫人派人来扬州，为他的嫡长孙向李老爷的千金来求亲了！恭贺李老爷，浙东唐氏的嫡长孙，老爷您这次可是真的福星高照啊！” 嫡长孙是什么概念？李永贵当然清楚，唐氏家族的嫡长孙是什么概念他更明白，李永贵剩下的只有愕然，这样的高门大户竟然向他一个小小的商人求亲，他想都不敢想象。 “唐老大人的长孙今年十九，十六岁中秀才，入县学，后投笔从戎，是陛下钦点的武状元，现在是舟山游击将军，卫指挥佥事。” 这样的顶级高门大户的嫡长子，陛下钦点的武状元，十九岁还没婚配，难道又是去做妾室，李永贵有些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还有什么~？” 李永贵的声音带着激动，显然他已经开始把持不住。 “没有什么了！...噢，小妇人忘了，唐大人的长孙名叫唐琪，字红尘。”想了一下，吴婆子赶紧补充道： 即使是做妾，李永贵也准备认了，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恐怕就是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有，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还是为了女儿，都没有放弃的理由，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这位唐公子...娶妻了吗？” “哎呀！员外您看，小妇人糊涂了，糊涂了！唐将军尚未婚配，尚未娶妻啊！” “是真的吗？”李永贵还是不敢相信，他激动的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小妇人哪敢骗员外您，来让小妇人提亲的是扬州的崔柝崔老爷，崔老爷的权势您知道，这岂会有假！唐家公子的确没有娶妻！崔家老爷还说，如果您愿意，唐家大公子要亲自赴扬州来求亲，而且，唐家公子还说，只有小姐亲自同意了这门亲事才算成！” “我家女儿当然会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个家里，本老爷我说了算！” 扬州的崔柝作保，当然不会有假。崔柝，崔万恭是秀才出身，虽然没有什么官身，但崔柝却是正经的儒林世家子弟，他以经营玉器，高档锦缎起家，不仅仅是家资巨万，他还是集财富与声望的扬州著名士林人物。崔柝，崔万恭的父亲曾任郴州府知府，他父亲病逝之后，被追赠太常寺卿，而他的弟弟崔彝，现在则是南京的国子监生。这样的集名声和财富的世家大户，既然作保，就不会有任何作假的可能。 李永贵的心砰砰的跳着，平静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他继续问：“既然是秀才，唐公子为什么弃笔从戎？” “这马员外您就不知道了吧！这唐家大公子，可是文武全才！在中了秀才不久之后，自己做主参加了北都的武备甄选，皇帝陛下钦赐武状元，名扬整个天下！由于是陛下钦点，唐老太爷也没办法了。唐公子就被授为舟山守备，这不刚刚升了游击将军，卫指挥佥事，这唐家大公子前途无量啊！” 舟山游击将军，舟山卫指挥佥事。 李永贵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就在普陀礼佛，这个唐家大公子一定是他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而且，一见钟情，这是缘分啊！ 皇帝陛下钦赐的武状元当然前途无量，加上唐家是浙东的世家大族，再也没有比这更加令李永贵激动的事了，他脸上泛着红光： “一见倾心！一见倾心！” 李永贵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唐琪的祖母既然派人来求亲，那就是已经允许了这门亲事，这门亲事，已经可以说铁板钉钉。 ...... 等待是如此的难熬，这段时间李永贵虽然不说是寝食难安，但他的心还是焦急如焚。亲事他已经应下，按照夫人和女儿离开扬州之前的行程安排，她们应该已经在回扬州的路上。唐家的求亲无疑是令人激动万分的好消息，他想赶紧告诉夫人和自己的女儿。 为这件亲事焦虑的等待令李永贵无法拟制自己的激动心情，他天天的派下人去扬州的水运码头等候，等候夫人和女儿的归来，以便把这个消息尽快告知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可是，总也等不到人，这几乎令李永贵就要发狂。 回程相比去普陀的时候显然要慢了许多，因为回程是逆水。千呼万盼，李永贵的等待终于得到解脱，他的夫人蒋氏和女儿李娟终于回到了扬州。 但是，这些赴舟山礼佛的商人家眷和船家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整个回程中，不停的有船只互换位置跟随着他们的坐船。这些跟随者为了不引人瞩目，他们不停的前后换船。这些船上的人紧紧跟随着，几乎从不走出自己的船舱。 这些一路追随蒋氏夫人和她女儿的人，都有着一个鲜明的特点，黑瘦、强健，在他们的船舱中，舱壁上竖着随手就可以拿起来的火铳，在狭窄的船舱中，腰刀、弓弩、盾牌无一不缺。 每当经过钞关、闸坝，这些人中总有一个人首先站到船头。他的手心有一个小小的铜牌，当查验的吏员出现，铜牌总是在负责这些钞关、闸坝的小吏面前偷偷的一闪。锦衣卫不算很牛，但也没有人敢于阻拦和上船查验，通过异常轻松。 进入扬州，这些人目睹蒋氏夫人一行在扬州水运码头下船，随后不久，他们就像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般顺水而回，很快融入在来来往往的行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