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祺(3)
从随州到襄州的一路上,朱祺坐在华盖下面冥想。自到山南以来,我受尽了狗崽朱克的羞辱。在他的眼中,我纯粹就是一只供他戏耍的猴子!不错,没有我谢瞳,就没有如今的朱温。朱温能够在黄巢造反队伍里面崭露头角,还不是全靠我谢瞳筹谋?朱温投靠李唐,还不是我出的主意?朱温为登基需要而编造的谎言、谣言还不是我谢瞳策划?想靠这些,保证朱温不灭我的族?不用说别人,就是我自己都想笑。这些年,有多少替朱温卖命的人,最后还不是照样一一死在朱温的手上?最典型就是朱恭啦。我是假子,朱恭也是假子。朱恭刺杀昭宗,还不是受了朱温的指派?结果怎么样?朱温反以弑杀昭宗的罪名,族灭了朱恭。跟朱恭一起执行任务的氏叔琮,更可以说是杀人如麻。没有氏叔琮的大肆屠杀,等于没有朱温。结果呢,朱温以弑杀昭宗的罪名族灭了氏叔琮。氏叔琮死的时候竟然还高叫“天理何在”,岂不是笑掉大牙?蒋玄晖替朱温做绝了坏事,结果照样被朱温五马分尸,尸体还在城门外当众焚烧,并称蒋玄晖为凶逆百姓。柳璨身为昭宗的宰相,却帮着朱温清洗了一朝朝臣,摧毁了李唐的基础,结果怎么样?族灭!想想吧,活生生的例外就摆在眼前!我将来的下场会好到哪里去?族灭说不定已经很客气。想想吧,四大金刚如今已经只剩下我谢瞳一人!将来被族灭的时候,再想到喊“天理何在”,肯定会被氏叔琮笑死!我算什么物事。朱温没有想到让我死,也不是我的新妇陪他睡觉,而是朱温认为我谢瞳还没到死的时候。神州史上,老子抢了儿子新妇的事屡见不鲜。李唐皇朝的唐玄宗就抢了儿子寿王李瑁的新妇杨玉环。像朱温一样与儿子共享新妇的故事,神州史上倒不多。朱温真子、假子一大堆,新妇自然也就多。朱温想到哪个新妇就召哪个新妇进宫陪他睡觉,朱祺的新妇自然不例外。朱祺想起朱温临幸兖王府在兖王府过夜的情形,忍不住就在心里狠狠地痛骂自己。谢瞳就是乌龟王八蛋!遭到了如此奇耻大辱,我竟然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简直就是恬不知耻!无耻之尤!朱祺很快就安慰自己说,陪朱温睡觉又不是只有我新妇一个人。朱文、朱珪的新妇,哪一个不是?朱贞的新妇,甚至在跟朱贞成婚之前,朱温就已经要她进宫陪他睡觉。我最差,新婚之夜,新郎是我而不是朱温。朱祺想到这,心宽了许多。让我去洛阳剁了他!怎么剁?朱温不剁我,灭我九族,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别看我谢瞳,人模狗样是兖王,山南东道节度使,在朱温眼里甚至连狗屁都不是。朱温阴诈多疑,处处玩制衡。名义上我是山南东道节度使,执掌山南东道军政事务,却弄了个狗屁朱克放在我身边,控制我的行动,甚至调个兵都需要朱克首肯。帐下将吏怕朱克远远超过怕我。在山南,他妈朱克这个狗崽才是真正的太上皇!朱温如今还没见阎王,朱克就对我如此轻蔑。见了阎王,无论是朱珪、朱贞,甚至朱孜,反正只要是朱温的狗崽当皇帝,等待我的只有剐rou熬油,剥皮抽筋。莫非真的要像朱恭一样,耐心地等待五马分尸?能自救的唯一出路就是去夺皇位。夺皇位,别做梦啦。不错,朱裕是死了。仍然活在世上的那些个狗崽,朱珪、朱贞、朱璋、朱雍、朱徽、朱孜,哪一个不想?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假子,轮上轮下就是轮剩了也轮不到我谢瞳!就算朱温的狗崽都死光,还是假子朱文在等着。人家如今是东都留后,开封府尹。朱克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就是见我不过是朱温养起来作狗使唤的假子。这种作狗用的假子,朱温多得很!就算杀了我的九族,朱温的眼睛也不会眨一眼。就算是狗,朱温也不放心,让自己的狗崽放在我的身边,专管什么将领、官吏的功罪、赏罚。倘若对谁不爽,罗列一大串罪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如今,我手下的牙将有几个死在狗崽之手,连我这个山南东道节度使都已经弄不清楚。正像樊哙所说,如今人为刀爼,我为鱼rou。还能怎么样,等死吧!朱祺想着想着,仿佛觉得朱恭、朱珍、朱威等等个个血淋漓地坐在自己的身边。“停!”朱祺叫了一声。马车在官道上停下。朱祺说,“本王想下去走一走。”朱祺下了马车,在侍卫的陪同下,沿着官道慢慢踱起了步。莫非我真的只能在山南等死?妈的,我当初怎么会选这样一个绝品人渣做自己的主人,倾心辅佐,出谋划策?当初,可选的人那么多,我偏偏选他,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朱祺在堂内还没坐多久,堂外就进来了诸葛再生。诸葛再生跟随朱祺已有多年,现任山南东道节度行军司马,长期以来就替兖王朱祺出谋划策。据诸葛再生自己说,他是三国时期诸葛亮的第廿七世孙。诸葛再生非常敬仰自己的祖先诸葛亮,也非常相信自己的才华。诸葛再生原名诸葛白,字晰。正因敬仰诸葛亮,诸葛白将自己的名字改名为诸葛再生。祖先诸葛孔明能够让只会打草席的刘备成为蜀国先主,我诸葛再生为何就不能让已经占有山南东道的朱祺成为神州皇帝?诸葛再生常这样问自己。到时,我诸葛再生同样将是名留青史的一代名相!听节度使府衙的牙兵说朱祺从随州回来后,情绪不好,诸葛再生就来见朱祺。 诸葛再生有志要成诸葛亮第二,可惜岁月不饶人。诸葛再生的好友,襄阳名士司马流云劝说诸葛再生说,“你我交往多年,看着诸葛兄的头发在一根根地变白。若是再这样无所作为,诸葛公的凌云壮志很快就会是一江春水。”“是啊!”诸葛再生长长叹了口气。 诸葛再生说,“事实如此,兄弟又能如何?谁让兄弟生在这个时代?武侯在兄弟这个年龄,都快要薨了。兖王也不是没有大展宏图的想法,只是一直前怕狼后怕虎,不敢。” 司马流云说,“兖王的岁数应该也不小了吧?” 诸葛再生说,“过知天命都已经好几年了。” 司马流云说,“人越老越胆小怕事。对兖王来说,束住手脚困在山南,老死已经算造化了。兖王会明白,若是再毫无作为,等待的只有死路。假子朱恭、朱让、朱珍、朱威,事实个个就摆在眼前。到时候,诸葛公想学蒯通装疯卖傻,好像是不可能。梁王毕竟不是汉王。” 诸葛再生说,“那是。谢文涛不过说了一句笑话,自己凌迟,一族人全活埋。” 司马流云说,“流寇终究是流寇。项羽最狠也只能乌江自刎。秦昭王讨厌说客,范雎却抓住秦昭王的弱点游说成功。诸葛公为何不琢磨琢磨兖王的弱点,瞧准时机进行游说?只有松开绑在身上的那些个绳索,才有施展拳脚一丝希望。” 诸葛再生说,“弱点不难找,只是时机不容易把握。有些话只能是在一定的条件下才有用。否则,还可能起到相反的作用。兖王有雄心,却缺少搏一把的勇气。他也非常清楚,在这样庸庸碌碌继续下去,命运将跟其他几个假子相同。这些年,惨痛教训就摆在眼前,可就是一直下不了决心。在山南,给蠢材朱克玩于鼓掌之上,却无能为力。兄弟有时候想,读书人还真只能做一做谋士,难成大器。司马兄想想,自秦失鹿以来,哪一个能成大事的人是读书人出身?至少兄弟没有发现。那么多年以来,兄弟一直在寻找明主。可放眼当今天下,哪一个有王者之气?王建、宋文通、马殷、徐温、钱鏐等等,无一不是胸怀狭窄的忌才妒能之辈。兄弟就听司马公,找一个恰当的时机,说说看。” 诸葛再生耐心等待,终于等到朱祺从随州回襄阳。 诸葛再生说,“主公,不要郁闷。” 朱祺说,“本王只是郁闷,用心替朱温办事,还要遭像朱克这种畜生的羞辱。来山南道后的这几年里面,这畜生已经给本王掺了多少次沙子。就是因为朱温,本王才一直隐忍。若是甩开朱温,本王何来郁闷!” 诸葛再生说,“山人觉得主公就应该甩开朱温,自谋霸业!”朱祺何尝不想自谋霸业? 诸葛再生说,“更何况,现在正是天赐良机。” 朱祺说,“此话怎讲?” 诸葛再生说,“主公想一想,倘若只有朱珪或者只有朱贞,主公会怎么样?” 朱祺说,“朱珪还是朱贞继承皇位,本王最满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跟现在一样。” 诸葛再生说,“倘若只有朱珪还是只有朱贞,主公根本就没有机会!” 朱祺说,“那是自然,还能轮得上本王?” 诸葛再生说,“眼下却不同。朱温各种各样的儿子一大堆。这一堆儿子里面,全是没有尊卑之分的庶子。朱珪是庶子,朱贞也是庶子。朱珪继承皇位,其他儿子不服;朱贞继承皇位,其他儿子也不服。朱温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让哪一个儿子继承皇位。这一堆庶子里面底下早就已经开始了皇位争夺。主公正可以坐镇山南东道观虎斗。主公晓得,当年太子申生在内,被杀;公子重耳在外,平安度过灾祸,而成为晋文公。主公只要稳稳守在山南东道,做出一副不参与他们之间争斗的架势,就可以保证平安无事。两虎相争,必然两败俱伤,更何况眼下一群老虎在撕咬。主公只要在山南养精蓄锐,瞧准最佳时机,就可以兵出山南,长驱直入,收拾残局,重演晋文公的故事。主公,是不是天赐良机?” 朱祺一拍前面的几子说,“有道理!” 诸葛再生说,“主公和马殷相比,哪一个痛快?” 朱祺说,“确实,马殷是楚王,本王是兖王,同为王爵。然而,马殷有自己的地盘。马殷虽然名义是王爵,实际上却是皇帝。朱温的话,马殷根本就不用听。本王则完全不同,朱温说废就废,说杀就杀。诸葛公说说看,谁痛快?” 诸葛再生说,“荆南节度使高季昌和主公统辖的地盘谁大?” 朱祺说,“高季昌仅仅统辖土地贫瘠的三个小州,哪能跟本王比?” 诸葛再生说,“那主公跟高季昌比,谁爽?” 朱祺说,“高季昌地盘虽小,但跟马殷一样,都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说一不二。” 诸葛再生说,“高季昌不过是朱温假子朱让的家奴。连家奴高季昌都能做得到,主公为何就做不到?主公只要牢牢把握目前的山南东道,慢慢壮大自己的实力,不断蚕食,就可以做到,进可以取神州,退可以守山南。想想三国时期的刘备,一介草民,无一寸土地,仅仅靠从东吴借来的荆州,最后三分天下。连刘备都可以,为何主公不可以?想想当今天下,宋文通、王建、马殷、钱鏐等等,哪一个能跟主公比?可如今他们个个称霸一方,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帝。主公需要的只是横下心来的决心。只要能横下心来,何愁霸业不成?主公完全可以不理朱温那一套!主公想想,朱温手下的节度使、刺史哪一个不是阳奉阴违?主公也可以这样!莫非是忠义两字?倘若在大梁,提起忠义两字,岂不会被人耻笑?朱温的历史,主公清楚,原本是黄巢手下,反黄巢投唐。投唐,又反唐,刺杀昭宗。难道仅仅是主公是朱温的假子?死在朱温手下的假子岂止是朱恭一人!与其坐而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朱祺说,“本王也不想等死,可实力不行。不等死,也只能等死,没办法。朱温是什么人,本王非常清楚。在朱温的眼里面,有力就是爷,有奶便是娘。只要本王兵多将广,实力强大,何须忌惮朱温?没有实力,当做龟孙子,还得做龟孙子。原山南东道节度使赵匡凝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没有实力,又不想做龟孙子,只能是自寻死路。” 诸葛再生说,“常言道,门头官司拳头硬。如今神州,刀剑说了算。想有实力,首先得经营。书呆子赵匡凝只晓得收藏书籍,白白做了那么多年的山南东道节度使。草莽杨师厚只盯着眼看就要成为李存勖嘴边rou的魏博,不是自找死路?如今大梁众多节度使里面,只有主公的山南地域最广。就算朱温将邓州和唐州分了出去,至少还有襄州、随州、均州、房州和郢州。这五州,土地肥沃,只要稍稍休养生息,就可以获得足够的兵源。前段时间,高季昌借北伐晋国的名义,妄图套用‘假道伐虢’之计,出兵偷袭襄阳,被主公打得大败。主公完全可以借周边强敌环绕的名义,招兵买马,组建自己的牙军,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
朱祺说,“本王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如今朱克呆在身边,根本就不可能。本王现在招兵买马,等于壮大朱温的实力。圣旨放在那,本王还能怎么样?只要朱克向朱温说一声,本王有任何割据的企图,还没有动手,本王已经完蛋。” 诸葛再生说,“可形势已经完全不同。如今朱温将全部精力都用于对付李存勖,根本就无暇顾及山南。虽鞭之长,不及马腹。眼下正是天赐良机。主公正可以利用这次天赐良机机有计划、有步骤的压制、消灭朱克以及控鹤军。天与弗取反受其咎。一旦没有了朱克,主公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说得响话,才有可能放开手脚。高季昌为何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说一不二,就是他的地盘上没有朱克,也没有控鹤军。没有了朱克,没有了控鹤军,高季昌之流岂能跟主公相提并论?主公晓得,柏乡之战,朱温的精英丧尽,实力已经不能和当年赵匡凝时期相比。河东战争的前景至今还没有明朗,谁生谁死,过些时间才能晓得。东道胜负已分,主公哪还有机会去壮大自己的实力?山人以为目前是绝佳时机。这个机会错过了,就不再有。主公正可以充分利用朱温和李存勖在河东拉锯的绝佳时机,不动声色地壮大自己的实力。有了足够的实力,要软要硬,朱温都得好好掂量!时机一旦成熟,就可以出邓唐,直捣洛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时机,将来再想到,就已经是噬脐莫及了。” 朱祺说,“清除朱克和山南控鹤军却不容易。本王没有调兵权。擅自调用山南军队,那些个将领肯定不会服从。那些个将领怕朱克都怕死,还想让他们去杀朱克?唯一能动的是本王的亲从牙兵。当然,本王的亲从牙门清除朱克以及控鹤军也可能会成功。问题是本王亲自动手,消息迟早会泄露。有道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山南控鹤军那么多,想完全封闭几乎是不可能。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应对朱温前,消息一旦泄露,朱温肯定派遣邓唐节度使孔勍带兵前来山南镇压。孔勍的大军一旦来犯,虎视眈眈的高季昌肯定打着帮朱温平息叛乱的旗号趁火打劫。南北一夹攻,等于宣判本王的死期。看起来,只能是慢慢等死。” 诸葛再生说,“杀鸡焉用牛刀?清除朱克根本就不需要主公亲自动手。主公只需借助他人之手就可以办成此事。猛虎之犹豫,不如蜂虿之致螫;骐骥之跼躅,不如驽马之安步;孟贲之狐疑,不如庸夫之必至也。主公需要的是决心。有了决心就能办成大事。高季昌、马殷名义上是朱温属下的藩王,但徐温不是。这些年,大梁和吴国无论是表还是里都对着干。朱温多次派控鹤军杀手潜入淮南,刺杀徐温手下将帅。去年年底,朱温还特意派了一支控鹤军经山南前往金陵刺杀徐温。到现在,还没有传来徐温被杀的消息。朱温清楚,不会只允许朱温派杀手刺杀徐温以及徐温手下的将帅。徐温也可以杀手来刺杀朱温以及朱温手下将领。主公希望控鹤军在山南消失,徐温同样也希望控鹤军消失。主公和徐温利益一致。就算没有控鹤军,在时机未完全成熟之前,主公同样需要跟徐温暂时媾和。高季昌是朱温的藩王,却交通吴、蜀,而且常常进犯山南。今天是朋友,明天是敌人。谁不如此?主公完全可以借徐温之手除去朱克以及控鹤军。就算朱温知晓,也与主公毫无关系。朱温让主公前来山南任节度使,掌管的是山南的军政事务,没有义务保证朱克以及控鹤军的安全。” 朱祺说,“这件事情本王就交给诸葛公来具体cao办!” 诸葛再生说,“山人明天先派人去金陵,见一见徐温。” 朱祺走后的第二天,朱克就准备从控鹤军里面挑选两三百名精锐由别将党捍城带领前往襄阳。朱克的行军司马璩宗良觉得还是从襄阳军队里挑选。璩宗良说,“庞副指已经从控鹤军挑选了一班人去了江南。这一班人里面好些是追随汝王多年的将校。自汝王任山南都虞候以来,圣上让汝王带到山南来的一千名控鹤军将士已经消耗了不少。这两年,虽又招募了一些,实力已经不如以前。对谢瞳,汝王绝不能相信。很难说,谢瞳不是借剿匪的名义,消耗控鹤军的实力。”有道理!朱克顿时醒悟了过来。 朱克说,“这种满肚子祸水的人,还真是不能相信。几十年,谢瞳什么时候说过一句真话?本王怀疑甚至连出生年月都可能是假。满嘴的谎言。本王只是弄不明白,神州的庶民竟然会相信他传播的谎言、谣言。本王就让党捍城去襄阳驻军那里挑选两三百应付一下。”忽然,朱克想到那些抢劫运粮船的水匪。“璩公”,朱克说,“官家怪罪怎么办?” 璩宗良说,“圣上眼里,谢瞳怎么能跟汝王比?粮船必须要经过复州、鄂州中间的扬子江。谁都晓得,这地方战争频繁。食粮运输中断很正常。连进贡给圣上的贡品,高季昌都敢抢,粮食怎么不敢抢。大不了,向圣上说,是高季昌抢了粮食。高季昌敢到洛阳去自辩?条条罪状摆在哪,高季昌不是笨蛋。圣上想征讨高季昌,汝王正好可以乘机将山南的将领更换一遍,将自己的亲信换上去。如此一来,汝王在山南谁还敢说不?粮食运输中断,谢瞳比汝王更急。他谎言多,编故事能力强。他会编出故事欺瞒圣上。汝王一旦找到谢瞳欺瞒圣上的事实,一纸奏折就可以让谢瞳满门抄斩。仆觉得,想除去谢瞳,偏偏要让粮食运输中断。谢瞳一死,汝王想想,圣上还能派谁来山南任节度使?到时候,在山南这块地盘上,谁还能跟汝王抗衡?一个有实地的亲王怎么能跟只有虚名的亲王比?” “有理!有理!有理!”朱克连说了三个有理。 朱克说,“你段时间,龙胜巳给本王讲南朝史,本王听了很是感慨。宋武帝刘骏将兄弟杀了光。刘骏狠,刘子业、刘彧也狠。官家一驾崩,谁晓得他们也学一学刘骏、刘子业将兄弟杀个光。皇权面前,根本就没有父子兄弟的道理,本王才有点懂。本王若是有实力,他们谁敢动?说不定,本王还可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到洛阳弄个皇帝做一做。” 朱克顿时心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