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玉宵门来人
陈柯被赶出宫来，怀里揣着一百两银票。陈柯走出一段路，回头眺望宫门，心道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而再见时，必是文王登临大位，灵姬自也是文王的人了。陈柯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向东郊宅中返回。 回到宅中，只取了银票，带了些干粮和水，出门解了马车，套上鞍。一个小混混拄着栅栏墙嘲讽道：“胡止，你娘子呢？听说你们进宫了，是不是皇上看上你娘子了？给了你多少银子，请兄弟我喝酒啊？” 陈柯拉着马出院，小混混还往上凑，嘴里不干不净：“你说你，那么漂亮一个媳妇儿，早知道迟早便宜别人，也让兄弟我弄上两回呀。” 陈柯猛然一伸手，掐住了他咽喉，低声说道：“让你死个明白，我乃文王驾下，领侍卫内大臣，陈柯！” 一声微弱的脆响，小混混带着惊恐的表情，往后倒下。陈柯翻身上马，再次眺望一眼皇宫的方向，而后纵马驰上官道，向齐阳返回。 晓行夜宿，这一日来在济安府近郊。远远见到一群人围在一处，嗡嗡声响，不知在做什么。陈柯见天色尚早，便也凑了过去。 原来是一名少妇，卖身葬夫。这少妇生得艳如桃李，粉面带泪，正被几个小混混调戏。围观的人多有斥责之声，却无人敢上前制止。 陈柯下了马，分开众人，将几个小混混连踢带打，放倒在地。那少妇看着陈柯，突然跪倒哭道：“大爷，买了我吧，小妇人愿给大爷做牛做马，只求大爷葬了我夫君。” 旁边有人说：“这位相公好相貌，本事也不小，买了吧，带回家做个小妾也不亏。我本也想买，奈何惹不起这几个混混。” 也有人附合：“是呀，小媳妇儿跪了两天了，这几个混混没完没了地缠着，非要买回去……唉，我都没脸说，他们说的话，让人臊得慌。” 少妇抓住陈柯的衣襟，哭道：“大爷，可怜可怜我，买了我吧。” 陈柯本想给些银子，让她自去，但听了众人的话，知道她逃不过这几个混混的手去。说道：“好，我替你葬夫，你跟我走吧。” 一个混混爬起来，指着陈柯骂道：“你个不知死的东西！敢打咱们兄弟，知道咱们是谁的兄弟吗？” 其余几个混混也站了起来，将陈柯围住，却不敢再上前。陈柯一笑，说道：“顶了天也不过是知府或是守备。去找吧，告诉他们，文王驾下领侍卫内大臣陈柯，恭候大驾。” 所有人一惊，少妇连忙松开了抓着陈柯衣襟的手，跪着向后挪了挪。那混混却冷哼一声，说道：“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 陈柯抽刀挥出，一刀将那混混的左眼竖着划瞎。混混捂着左眼，惨叫着倒下。其余的混混惊得退了开去。陈柯说道：“去报官吧。本官要在这里待几日，安排下葬事宜。听清了就滚吧。” 陈柯方才说自己身份，还有人不信，可这一刀下去，又说了这番话，再没人怀疑。若非当真文王驾下，哪敢伤了人还等人来抓的？ 陈柯扶起那少妇，问道：“你家在哪里？怎么来的？” 少妇低着头答道：“回大人，家在近郊，乡邻们帮着抬来的。” 陈柯点头，又问道：“想葬在何处？家里可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少妇答道：“随大人安排。家徒四壁，没什么可收拾。” 陈柯掏出两锭十两的银子，说道：“哪位朋友愿意帮忙抬一抬？” 一个青壮男子说道：“我们兄弟帮着抬，不要银子。” 陈柯将银子塞到那人手里，说道：“有劳了，请抬回家去，再雇几个人帮忙收殓安葬。” 那人本要推辞，但听说还要雇人，便收了银子，叫了自己兄弟，两人抬起门板，那男子说道：“我们知道地方，大人跟着来便是。” 陈柯点头，转向那少妇说道：“上马吧，我给你牵着。” 少妇低头答道：“小妇人不敢。” 陈柯温言道：“不必害怕，你累了两日了，坐在马上，还能走得快些。这天色也不早了，快些回去，还要安排收殓。” 少妇不再推辞，由着陈柯扶上马，双手攥紧了鞍环。陈柯牵着马，跟着抬门板的两人，向小路行去。 总镖头回来了，面见文帅。倒不似陈镖头那样拘谨。谈得一晌，问起府中这挂白超度之事，文帅细说了始末。总镖头抱拳感叹道：“文王与长公主，高德大义，老朽拜服。” 文帅一笑，问道：“总镖头，宋夫人可安好？” 总镖头叹一声，答道：“宋大人的事，宋夫人已经知道了。回来时，托我向文王辞行。没有进城，直往青川去了。” 文帅脸现尴尬，宋夫人这是怪他没有看顾好宋大人。然而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宋夫人已去，那便也不必再记挂了。 又聊了一会儿，总镖头告辞离开了。文帅刚想回后宅，门外来报：“文王，玉宵门来人求见。” 文帅眉心一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说道：“请他进来。” 片刻，一名女子步进厅房，抬手掀开黑纱，唇边带笑道：“小女子玉荷，奉玉宵门门主之命，参见文王。” 文帅看着玉荷，这中原的美女都让玉宵门收了去，中原的皇帝居然不着急？答道：“有话直说吧。” 玉荷抬手掩口，笑道：“文王果然直率。门主想与文王交个朋友，用俅师兄换灵师姐。” 文帅说道：“灵姬已不在孤这里了。” 玉荷笑道：“玉荷知道。文王指个去处也可。” 文帅一笑：“既没有留她，何必要知道她去哪里，总是离了齐阳，东南西北，随她去走。” 玉荷媚眼含嗔，娇声道：“文王这样多情，倒叫人家好生羡慕灵师姐。文王若念着床榻恩情，玉荷可以代劳。又或文王瞧不上玉荷，玉宵门中有比玉荷更可人的弟子，只要文王高兴，不日便送来请文王调教。” 文帅哈哈一笑，随即脸色一沉，问道：“你们门主除了教你们床榻之功外，还教过你们什么？有没有教过你们，什么叫君子一诺，生死不悔？” 玉荷笑道：“文王是君子，玉荷知道，门主也知道，不然也不会命玉荷来与文王请商。所谓国有国法，门有门规，灵师姐犯了门规，自然要受罚。门主以俅师兄交换，也不是打着要挟的意思。文王可以不换，门主不会为难俅师兄。只是，文王要是换了，俅师兄便能名正言顺地离开玉宵门，从此后自在逍遥，岂不是好？” 文帅微微皱眉，说道：“你们玉宵门神通广大，既然能找到孤这里，自也能访到灵姬的去处，何必向孤来问？” 玉荷笑道：“文王何必多此一问？文王若指了她的去处，她便也不会再逃回文王这里了。” 哑叔一直听着，突然抽刀在手，纵步向玉荷劈去，玉荷一惊，退步闪避。然而哑叔却也退回了文帅身边。 玉荷花容失色，微恼道：“文王，这是何意？” “孤之护卫，试一试玉宵门功夫。姑娘请不要介意。”文帅笑答，实则他也不知道哑叔这是演哪出儿。 玉荷被哑叔这一打断，一时竟想不起还要说什么，反倒微微嘟了嘴，显出了孩子心性。文帅若有所思，说道：“请姑娘回禀玉宵门门主。既然是国有国法，门有门规，便请他不要为难俅能，毕竟俅能没有犯错。至于灵姬的去向，孤说过了，不知其踪。倘若你门主当真想与孤做朋友，那就请他将俅老先生送来齐阳，孤必有重谢。你去吧。” 玉荷蹙眉微恼，说道：“文王不要后悔。” 哑叔又按住刀柄，玉荷忙退了一步，见哑叔没有抽刀，脸上一红，冷哼一声，抬手拉下黑纱遮了脸，返身出门去了。 玉荷走后，文帅赶紧带着哑叔去找端木凝蕊，让她帮忙翻译。端木凝蕊笑：“文哥哥，这要是把我嫁出去，谁来帮你翻译呀？” 文帅笑道：“你若嫁出去，哑叔自也会跟着你去的。也就不用翻译了。” 端木凝蕊脸色一冷，不悦道：“什么事，快说吧，我还忙着呢。” 文帅一笑，女大十八变，翻脸像翻书。说道：“刚才玉宵门来人，哑叔突然拔刀相向，我想知道哑叔因何如此？” 端木凝蕊诧异道：“玉宵门来人了？真让灵姬说着了？” 文帅点头，端木凝蕊看向哑叔，哑叔开始打手势。看过之后，端木凝蕊说道：“灵姬应该是玉宵门真正的高手。被灵姬打死的那几个人，也应该能算得上高手，而眼下，玉宵门恐怕已经没有什么高手了。刚才那人，轻功不弱，但武功却不高，哑叔有把握在十招之内杀掉此人。” 文帅点头，明白了哑叔的用意，也明白了为什么玉宵门会用俅能来交换。玉宵门因灵姬叛逃，又打死了监视追踪的人，现下实力大减，恐怕唯有门主出面，才能抓回灵姬，但要抓人，也得先知道人在哪儿。门主必定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不会跑来竺南追踪灵姬，而剩下的这些门人，恐怕没有本事追踪到灵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