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说与不说
见文帅垂目沉思，端木凝蕊问道：“是不是用俅老先生交换，你换没换？” 文帅一惊回神，眨了两下眼睛。端木凝蕊哼道：“你没换。我去告诉俅嫂嫂，说你为了女人，不管岳父死活！” 文帅一皱眉，拉住她说道：“什么话。君子重诺，这跟是男人还是女人有什么关系？” 端木凝蕊看着他，问道：“若是四位嫂嫂，或是我被抓了，拿来跟你换，你也要重承诺，不管我们死活吗？你不是说，家人最重要吗？你怎么又不管家人了？难不成在你心里，灵姬才是你的家人？” 文帅笑道：“我是没换，但我让他们把俅老先生送来齐阳。不信你问哑叔。” 端木凝蕊不看哑叔，笑道：“没有好处，人家凭什么白给你人？你就是不管岳父死活。放手，你现在阻得了我，以后可也阻不了我。” 文帅看着她，问道：“你又想怎样？直说了吧，别在这里闹腾。” 端木凝蕊唬着脸看他，说道：“我就是想去告诉俅嫂嫂。” 文帅皱眉，身后来了一名兵士，近前报道：“禀文王，永安送来的两位姑娘到了。” “知道了，让她们先到厅房吃些茶点。”文帅吩咐之后，盯着端木凝蕊低声说道：“你不许跟燕回胡说八道。” 端木凝蕊哼了一声，说道：“心虚呀？还不去看你的丫头？” 文帅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你跟我一起去。” 端木凝蕊笑，用另一手捂着嘴，硬忍着不敢出声，笑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现在拉着我有什么用？我在守灵，这会儿本也走不开的。吃晚饭的时候，你又能拿我如何？你不寝在俅嫂嫂房里时，又能拿我如何？你哪天再看上哪个女人，放到俅嫂嫂房里时，俅嫂嫂不是一样要跟我同寝？” 文帅看着她，半晌，说道：“好，你去告诉吧。” 说完放开手，返身便走。端木凝蕊嚷道：“你以为我不敢呐！” 回到厅房，见两个丫头并排跪在一旁，翠香的侧脸上都有鞭伤。见文帅进来，两个丫头一同哭道：“文王……” 文帅忙走到近前，蹲下身，抚着翠香的脸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们打成这样？” 两个丫头痛哭失声，一左一右抓着文帅的衣襟，将头扎在文帅胸前。文帅本还想试探两人，一见这可怜样子，只顾着伸手搂住。翠香身子一抖，躲了躲，文帅问道：“身上也有伤？” 翠香只呜呜地哭。亭兰泣道：“文王，你走的时候把我们丢下，葛老爷怕惹上事，也不再用我们，初时养了三个月，不见文王来找我们，便让我们做了粗使。后来叛军围城，葛老爷被逼捐了不少银子，不愿养那么多下人，便要卖了我们。我们……我们求他帮我们找文王，可是……可是葛老爷说我们白日做梦，翠香顶撞了两句，被吊起来打了一天一夜。奴婢不敢求情，只趁着天黑，把翠香救出来，逃出葛府，打听到朝廷将永安赐给了文王，便找了去。文王……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文帅抱紧了亭兰，轻搂着翠香，想起了在青川时，上百个夜晚，两个丫头尽心服侍。文帅一声长叹，说道：“是孤负了你们。好在你们来了，往后，孤再不会丢下你们。” 哑叔暗自摇头，文王要是有一天死了，必是死在女人手里。 文帅说道：“先到后宅，让燕回看看伤。” 两个丫头点头，扶着文帅起身。 到了俅燕回房里，俅燕回脸上一喜，笑道：“亭兰，翠香。” 两个丫头福身拜道：“俅姑娘。” 文帅笑道：“已是王贤妃了。” 两个丫头忙跪下，再次拜道：“拜见王贤妃。” 俅燕回笑道：“快起来，我身子不便，碧竹。” 碧竹忙上前扶两人起来。文帅坐到俅燕回身边，说道：“翠香被打了，你看看。” 俅燕回笑道：“好。那你带着亭兰去见王后，翠香先留在我房里。” 文帅点头答应，带着亭兰出门。亭兰悄声问道：“文王，主母与桃儿姐，如今如何称呼。” 文帅微笑道：“王后，王贵妃。” 亭兰突然抓住文帅的衣袖，文帅一愣停住脚，亭兰满眼渴望地问道：“文王，奴婢们还能再伺候文王吗？” 哑叔看着文帅，心想不会一时心软又变卦吧？文帅笑了一下，迟疑着没有答。亭兰咬着嘴唇垂了头。文帅笑道：“你们本就是问兰房里的人，还留在问兰房里吧。” 哑叔悄悄地叹了口气，反正也说不了话，干脆也不管了。只多盯着这个亭兰便是。这丫头聪明得很，听闻桃儿做了贵妃，便知道文王是个念旧情的人，因此才有此一问。这丫头不简单，得多防着她。 见了曲问兰，文帅等着吃晚饭，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端木凝蕊会不会在吃晚饭时作妖儿。文帅没有同意换俅能，一方面是为了保灵姬，而另一方面也是不信任玉宵门。 从灵姬和玉荷身上能看得出来，玉宵门不循常情，不是什么正经门派。这样的门派说出来的话，不可信。极有可能说了灵姬的去向，他们也不会送俅能来。反倒会被他们嘲笑愚蠢。 快开饭的时候，端木凝蕊拉着鲜于可芯来了，进了饭厅便似笑非笑地看了文帅一眼。不一会儿，俅燕回也来了，端木凝蕊坐到了她身边。 俅燕回笑道：“怎么坐这儿？不是坐你文哥哥身边吗？” “我有话跟嫂嫂说。”端木凝蕊笑着，又看了文帅一眼。 文帅微微皱眉，见她与俅燕回附耳说了几句，俅燕回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文帅瞪着端木凝蕊，真想抓过来打屁股！ 吃罢了饭，俅燕回说道：“相公，一会儿，到我房里来一下。” “哦。”文帅一哆嗦，应道：“我扶你回房。” 临出门时，文帅回头瞪了端木凝蕊一眼，端木凝蕊眯着眼一笑。 待文帅与俅燕回出去，曲问兰问道：“凝蕊，又什么事？” 端木凝蕊起身，绕到曲问兰身后，趴在耳边说了两句，曲问兰也沉了脸。 桃儿问道：“什么事？” 锦杏也看着，曲问兰说道：“没事，让相公去处置吧。” 到了俅燕回房中坐定，文帅看着她，听她说道：“凝蕊跟我说，桃儿的哥哥这两天总往灵堂跑，还总盯着可芯看。相公，找个差事，把他们父子安排出去吧，别留在府里了。” 文帅松了口气，心里暗骂：“这个死丫头！又蒙我！” 文帅答道：“好，明天就差人送他们去图州。在府衙给他们安排事做。” 俅燕回点头，想了想又问道：“相公，这门亲到底认是不认？若当真不认，早做了断。若是认，也着人调教一番才是。” 文帅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桃儿说不认，可问兰又说不认不合适。” 俅燕回蹙眉道：“那你呢？你就不能拿个主意？” 文帅苦笑道：“宅里的事也要我拿主意啊？我哪有那么多精力啊……” 俅燕回握住他的手，微笑道：“知道你辛苦，没人不心疼你。可这件事不仅仅是宅里的事。认与不认，都要有个说法儿。相公要送他们去图州，万一他们仗着你的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即便惩处，不也是晚了吗？” 文帅若有所思，说道：“那娘子的意思是？” 俅燕回笑道：“相公去劝桃儿，把亲认下。然后送去国师府里调教，祈盼日后是个可用之人。” 入夜，文帅搂着桃儿，笑道：“好桃儿，相公我好像忘了一件事，至今都没有问过你的姓氏。” 桃儿本搂着他，突然便松了手，沉了脸说道：“相公，别当桃儿是傻子，桃儿不认这门亲。” 文帅失笑：“你怎么知道我要劝你认亲？” 桃儿哼道：“桃儿的心思都在相公身上，相公一个眼神，桃儿就知道相公想什么。你没事问桃儿姓氏干么？桃儿离死还远，且不用写牌位呢。” 文帅在她脸上轻拍了一下，嗔道：“胡说！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带上不吉利的话。” 桃儿搂住他：“别吵。困了，快睡。” 文帅叹了口气，抻起被子将她的手臂盖住，合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洗漱完毕出了房，却见端木凝蕊站在阶下，脸上似笑非笑。文帅紧走两步扳住她的双肩，低声问道：“又要怎样？” 端木凝蕊眯眼一笑，说道：“莫慌，随我来，带你去见个人。” 被她牵着出了宅门，看这方向，是往安置她门人的宅子去？文帅问道：“见什么人？” 端木凝蕊不答，只牵着他径直往前走。文帅又问了一遍，端木凝蕊扬脸儿侧目，回了一句：“呱噪。” 文帅瞪了她一眼，倒也不再问，随着她到了门人的宅院。进了后宅，到了正房，下了地道。文帅诧异道：“你什么时候改建的宅子？” 端木凝蕊冷哼一声道：“你守着灵姬的时候。” “扯淡！”文帅被她说得恼羞成怒，愤愤地嗔了她一句。这样的工程，岂是十天半月能建好的？况且他与灵姬统共上过两次床，前后也不过两三天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