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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葬礼

    2006年5月27日早晨5点54分,怀远和甘妮还在熟睡之中,突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响声,紧接着窗外瞬间电光一闪,似极光一样,大地在上下跳动着,又横向晃动,又夹杂着旋转扭动,他们头顶上的木屋架哗的一声坍塌下来,怀远被惊得动弹不得。就在这时,甘妮一下子扑向怀远,用她的身体把怀远压在地下,木方重重的砸到她的后背,她哼了一声,嘴角流出了血,一滴滴的淌在怀远的脸上。

    几分钟过去了,大地恢复了平静。怀远无法动弹,只是感到甘妮的身体慢慢的松软下来,她的前额滑落下怀远的脸颊。

    怀远大声的、疯狂的呼喊-甘妮、甘妮你要挺住......

    路边的人听到呼喊,费力的将木架挪开。怀远抱起甘妮,她面色苍白,瞳孔正在放大。怀远急切的问着路人:“医院在哪?”那人往西指了指。怀远抱起甘妮,没命的向西跑去。

    他的拖鞋已经没有了,光着脚在奔跑着,脚下的玻璃、碎砖和断木把他的脚划成一道道口子,他跑过的路留下了一串串的血印。

    然而,整个地区的电力、通讯已经瘫痪,已经没有医疗的条件,怀远决定自救。

    怀远把她放在草地上,摸摸她手腕上方桡动脉桡骨小头部位寸口处,其脉象浮而微细,散乱不全,渐渐的弱至无脉,似乎停止了呼吸。他掐住她的人中,跪在地上,口对口的作起了人工呼吸。

    血粘满了怀远的嘴,她的内脏被木架砸坏了,怀远无法止住她的内出血,他绝望了。

    突然,她嘴唇抖动了一下,怀远一把握住她的手,她竟无力的握了握,怀远将耳朵贴在她的嘴上,她微弱的说了一句话:“多保重。”便无声息了。

    怀远猛的抬头望着她的眼睛。她用她那柔情的、不甘心的、眷恋的眼神望了望怀远,微笑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怀远的眼眶中涌出,刷刷的遮住了他的视线。不知过了多久,怀远轻轻的抱起她,没有方向的走着......

    “2006年5月27日,北京时间6点54分,印度尼西亚日惹地区发生里氏5.9级大地震,死五千多人,伤者无数,无中国公民伤亡。中国救援队于6月2日赶赴灾区,并成功的进行了一例外科接骨手术,这是中央电视台报道的。”

    《古兰经》说:“人人都要尝尝死的滋味,我以祸福考验你们,你们将被召归我。”

    怀远请来了穆艾津,(阿译为宣礼员)和***殡葬人员,将她的身体洗净,又买了32尺白布,把她包裹起来。选了一处偏僻的平缓的山坡,挖了宽约一米,长约两米,深三米的坑,在坑朝克尔白方向的一侧挖了一个小窑洞。然后将甘妮的尸体放进去,堵上洞口,推土回填,留下一个鱼鳞状的墓冢土丘。正如穆圣所说:“天下黄土皆可葬人。”

    穆艾津站着作着祷辞:

    “啊,安拉!宽恕我们这些人,活着的和死了的,出席的和缺席的。

    你从大地上创造我们,你使我们重返与大地,你再一次使我们从大地上复活。

    啊,安拉!在我们当中,你让谁生存,就让她活在伊斯兰之中,你让谁死去,就让他死于信仰之中。

    你寻得了安息,其他人亦为此获得安宁。”

    第二天,穆艾津在临海边的一个咖啡店请怀远喝爪哇阿拉比克咖啡。

    怀远望着大海,心中一片开阔。对穆艾津说:“人死是一种解脱,生不如死,不如去死。”

    穆艾津说:“圣训中说:‘前定如大海,自由如扁舟’。就是说你的人生就象大海一样,你自由的爱情如同大海中的一叶小舟。在风平浪静时,享受大海的快乐;在大海咆哮时,又要被大海吞噬。”

    穆艾津端起杯,说:“来,先请喝一杯咖啡。国外新闻报道过:‘咖啡是防止自杀的特效药’。”

    他们边喝边聊着......

    穆艾津说:"爪哇岛上的咖啡树是现存咖啡树的祖先。阿拉比克咖啡既古老,又闻名世界。

    怀远边品尝边说:“阿拉比克咖啡有温和的酸味、巧克力的甜味、泥土味、香料的辛香味。”

    穆艾津说:“它被誉为富有‘甘美药草般的浓乡口味。’”

    怀远说:“人生就是这种五味瓶,这些滋味咖啡里都有。”

    穆阿津说:“对,把这些滋味带回中国,带回你的家乡,回去吧!”

    接着他意味深长的说:“1000年前,奥斯曼人常说:‘一杯咖啡里,装着无尽的回忆。’”

    怀远对穆阿津说:“我要回国了,我给你弹唱一首歌曲吧!”说着他把甘妮为我弹唱过的昂格隆放到桌上,轻轻的抚mo一下,双眼望着大海,弹唱起来:

    小白菜呀,刚发芽,两三岁呀,没了娘。

    我失甘妮在日惹,如同孟姜女哭倒长城一万里。

    梁山泊、祝英台,

    黛玉亡、宝玉作和尚,

    香魂一缕随风散,

    枉凝眉,恨无常,

    小白菜呀一茬又一茬,

    断肠人那在天崖,

    小白采呀,黄了一茬又一茬,

    断肠的人那在天崖呀。

    沙哑的声音,如歌如泣的旋律,怀远的泪水在随歌声流淌着,穆阿津也在抽泣着,怀远由唱到呜咽,最后放声大哭起来......

    山峦在随怀远颤动,大海在随怀远哭泣......

    夜深了,我们俩都没有睡意。我倡议;我们散散步去,来感受一下北京之夜。

    出了西单路口,就是长安街。怀远说:“北京的夜晚真凉快。”

    我说:“是啊,真是月夜宜人那,诶,怀远:你回来后,下一步准备作些什么?”

    怀远说:“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回农村。我母亲出生在辽中县满西村,有许多亲戚都在那里务农。几十年了,村子的建筑还是北方瓦房。我想在村子里办一个休闲书屋,丰富一下村子里的文化生活。有条件,在院子里搭一个大棚,种些新品种的蔬菜什么的。”

    我开玩笑的说;“你这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怀远说:“从长远看,这可能是一条好的出路。”

    我说:“对,反正人都要埋入黄土,先提前在黄土中种点什么,让土增加些含意,不过农村作事要很难,农民没有钱,但农民勤劳的很,实际上他们也有头脑,你想到的农民已经都想到了,甚至都已经尝试了。不过,农村消费低,吃菜,园子里都有,过隐居的休闲生活还是蛮好的。”

    怀远问我:“你呢?”

    我说:“我孙荣是个流浪的旅人,从哪来,回哪去。没事用笔来工作。”

    怀远说:“如果你要写农村题材,就到我那,说不定,那里能找到创作灵感呢!”

    我说:“好哇。不过,我还不想成为一个文痞。因为今年春季在人大会上,**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我不想作赶时髦的事。”

    怀远说:“国家建设新农村的方针和发展城镇化的道路极其英明,你也不必歌功颂德。实事求是的写就是了,农村是一个永恒的题材。我给你提个书名,叫《乡菊的故事》。”

    我说:“我在80年代末,就写过文章,提出过‘中国城镇化道路是发展的一个方向。’就这样一晃二十年,前两天有一篇文章,写住宅改变中国。很过瘾,描绘出了中国的发展。”

    我停顿了一下带些伤感说:“也是,祖国强大了,我好象失业了。”

    怀远说:“一代代成长起来了,必然要淘汰旧人。中国13亿人口,很多人都是用不上的。不外乎是自己给自己找点事作。如果找对了,社会给与回报。如果没有建树,也就是混吃等死罢了。”

    我说:“自己给自己找事,最好是找有趣的题材,新颖的,能成为人们经常提起的事。”

    说着话,我们来到了天安门广场。

    怀远一指毛主席纪念堂说:“龟蛇虫兽,尤有寿时,腾龙乘雾,终为土灰。”

    看着那空旷的广场和那座孤零零的纪念碑在夜空中耸立。我说:“无数先人已到那边去了。”便脱口一首调寄《临江仙》,朗诵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接着又感慨的说:“我每天写作,从早到晚爬格子,和农民早出晚归种地是一样的,年青时,一腔热血,远大的抱负,随着时光飞逝,也都要没了。”

    怀远说:“只要耕耘了,就有收获了。只要吃饱了,就需要活动活动。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身体才舒服。”

    我说:“有吃、有住、有愉快的工作、再有休闲,就是幸福。”

    怀远说:“有亲情、爱情、友情那是太圆满了。”

    东方渐渐发白,广场上来了许多人,他们是来看升旗的。

    我说:“我们这个时代正处于国旗走向世界的时代。”

    怀远说:“也就在本世纪,国旗就能飘扬在整个世界。”

    我说:“我们还能赶上。往前走,后边的事也就淡忘了。”

    那东方渐渐发白,在海平面上,一轮红日跃出来,与海豚交相呼应。在碧波粼粼的海面上闪耀着一道道金光。

    光辉是人类最为需要的,有了光就有了温暖;有了光就可以驱散黑暗,有了光就可以孕育万物;有了光万物就可以茁壮成长。

    孙荣走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家里。可家等着他的是什么?

    孙荣回到了从前,他曾经住的房子,窗前是体育学校的运动场。

    那是夏天,孙荣下班了,带着他六岁的儿子,拎一只白兔子在楼下的运动场玩。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也有一位女士,带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男学生在玩。只见这位女士三十多岁,一米七二左右,身材匀称健壮,乌黑的头发向后盘起,衣着干净大方,动作利落、文静而且健美。孙荣目不转睛的,像个谗猫似的看着她。她也往这边瞧。就这样双方看了好长时间,孙荣也没有鼓起勇气走过去。正巧,兔子一蹦一蹦的跑到她的跟前,她蹲下来想逗兔子,兔子一下子钻到她肥美的屁股底下。孙荣借机赶紧过去打着招呼:“你好!兔子真不听话,跑到你的屁股底下,我要好好的教训它,问问它,为什么要冒犯这样美丽的女士。”

    她乐了,从屁股底下小心的拽过兔子。有礼貌的说:“没关系,你真幽默。”孙荣一指说:“这是我儿子昌子。”她也有礼貌而且落落大方的说:“你好!那是我儿子京龙。”孙荣说:“看样子他俩同岁,你们俩一起和兔子玩吧!我就不给兔子判刑了。”两个孩子玩了起来。孙荣暗想,流氓兔果不虚传!

    孙荣小心的问:“你在哪住?”她说:“我在后楼体校宿舍住。”孙荣见问到对方隐私,而她还没有反感,就放下心来。接着说:“我在前楼体校宿舍住,我们是邻居。”孙荣为了让她了解自己是好人,就自我介绍说:“我在银行上班,从事信贷工作。”她说:“我在体校教田径和健美cao,我叫高兰。”孙荣说:“很高兴和你认识,那边的男孩是谁?”她说:“是我学生。”孙荣心想,这就没障碍了。他又问:“你爱人在哪?”她说:“在美国。”孙荣眼睛一亮。她是一个单身女子,这可是块肥rou啊!孙荣说:“可不可以叫你兰兰。”高兰笑着说:“当然可以,很好听的。”

    孙荣献着殷勤说:“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作的,我一定帮你去做。”她说:“没有什么。”孙荣说:“孩子有空可不可以在一起玩,这样也有个伴。”她高兴的说:“好哇!”孙荣说:“我可不可以带孩子去你家串门?”她说:“欢迎。”孙荣赶紧趁热打铁说:“你家在几楼?”她说:“我家在2栋7楼。”孙荣火辣辣的看着她说:“我一定看你去。”兰兰心里一动,她预感到孙荣的爱意。女人对感情比男人敏感。

    天暗了下来,俩人带着孩子回家了。

    过了三四天,孙荣带着孩子到她家去,上楼时,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她家里有男朋友,或是人家不欢迎自己,胆突地敲响了准寡妇门。高兰一看到孙荣,就热情的让他俩进屋。进屋后,便给孩子拿小食品吃,又拿一些玩具,两孩子在北屋玩了起来。

    这是两室一厅的房子,屋里铺着地板,地板上又铺层地毯。北屋有张二人床,母子俩住。南屋有架钢琴、双人沙发和电视。

    说了说话,孙荣有些拘谨,他看了看南屋的钢琴,就跟她谈起了了音乐。

    孙荣说:“钢琴是乐器之王,钢琴家比其它乐器的演奏家有更多的机会举行个人音乐会。在一流的演奏家里面,无疑,钢琴家是最多的。鲁宾斯坦就擅长演奏肖邦的作品,而布伦德尔就擅长德奥作曲家的钢琴作品。这是个人情感的共鸣。”

    兰兰说:“在中国,钢琴被视为西洋乐器。虽然专业的音乐学院开设了钢琴专业,培养职业钢琴演奏家,但直到改革开放后,越来越多的家庭才拥有钢琴并让子女学习,自此中国掀起一股“钢琴热”。在大城市里成千上万的孩童涌进各种培训中心,中国的年轻一代开始在国际上崭露头角,逐渐成为具有影响力的中国钢琴家,由此还产生了顶级的钢琴家朗朗。”

    孙荣见兰兰音乐素养丰富,更加青睐,他柔情的请兰兰教他弹弹钢琴。兰兰十分高兴。两个人来到了南屋,并排坐在钢琴凳上。

    兰兰先弹了一首理查德。克来德曼的“爱的丝雨”,孙荣就像遇到了知音一样,大加赞赏。兰兰说:“我来教你。”她扶着孙荣的双手手指在键子上弹着12345671。孙荣也没有学下去,只是喜欢她的手指,心里想:在人类的爱情史上,女子无论怎样表现爱的方式,都是美的。孙荣感到左胳膊不得劲弹,就用右手弹,左手在后边轻轻的放在她的腰上。一会轻声的说:“这样没事吧!”兰兰脸色微红的,强装镇静的说:“没事。”孙荣又开始往下轻轻摸着又肥又有弹性的臀部。见她没有反感,孙荣喘着粗气,心蹦蹦的跳,索性不弹了,搂着她开始亲她的细嫩的脖子。她勉强又弹了几下,突然就转过身来,抱着孙荣,狂吻了起来。钢琴凳经不住俩个人的热烈,有些摇晃,兰兰赶紧起来,关上门。俩人在地毯上搂抱着,激情在熊熊的燃烧.

    孙荣无比兴奋,高度评价兰兰:大胆、热情、奔放。对爱的追求,不亚于《乱世佳人》里的女主人公郝思佳,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兰兰沐浴在爱的海洋里,享受最成熟年龄最美好的爱的浪花。

    为什么你会出现

    在我的身边

    整个人从此为你沦陷

    为什么我会挂念

    在我心里面

    总会浮现你的脸

    我知道要收敛

    我心中的杂念

    这样下去太危险

    你笑容很甜

    在一起很粘

    兰兰没有课就会热情奔放的挽着孙荣的胳膊去影剧院。在金瓶梅剧院前的马路上,有些路人会驻足羡慕的看着他俩的背影。他俩在上演现代版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泰坦尼克号》中的露丝与杰克。

    一晃半年过去了,俩个孩子都上了幼儿园,这时的生活是轻松的、快乐的。爱也是天天环绕的。可是好景不长,两个孩子上了小学。兰兰是个尽责的和要强的母亲。她对孩子呵护、溺爱,吃的穿的用的尽一切可能的满足孩子。上下学要接送,每天晚上还得陪读,外加辅导到深夜。兰兰和孙荣的幸福时光没了。生活的节奏开始变快了,压力也来了,新的矛盾出现了。孩子的幸福时光也没了。孩子要完成老师留的大量的、不规范、不科学的家庭作业。京龙每天要占用兰兰至少10个小时;你要是写不对的字,做不对的题,教师就叫你再写十遍,一百遍。学生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睡眠也越来越少了。到了假期,又要去上补课班补英语、数学、语文之类的。再加上学些美术、音乐等特长,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京龙和昌子在同一个班,女教师姓杨,30多岁,以前在幼儿园工作,教育局有个当官的亲属给他调进小学当教师,后来她自己进修读个大专。她对学生即认真又严厉,早来晚走的,其实完全摧毁了孩子的童趣。

    昌子很有意思,在课堂,不论教师留多少作业,他都尽可能快的在学校完成,目的能够有时间玩。他父母也不干涉他的成长过程。再加上他母亲患有脑出血后遗症,晚上早早就趴在床上,昌子也就跟着睡觉了。

    而京龙自早晨5点半起床,6点钟出发,晚上5点钟放学,再补课到晚上8点钟,回家已经8点半了。之后在家里写作业到半夜11点30分睡觉。扣出吃饭时间,一天到晚都是摆弄书本,学习效率却很低。补课也没有针对性,老师挣了一份补课费,教师们不懂什么叫学习方法,却在误人子弟的铁杵磨成针。要强的兰兰和想享受人生的孙荣没有时间烂漫了。

    中国教育自封建社会的科举制度以来,尤其是现在的中考和高考,学生被培养成了书呆子,考试机器,答卷高手。自主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实际能力严重不足。学生是在为考试而学习。

    孙荣确实是个另类,他给昌子买大量的欧美名著叫他阅读,并教他动笔去写作文,然后经过修改、点评,孩子很快就能写出非常好的美文。他还带孩子去爬山涉海逛公园,参加足球队比赛,同时在节假日和星期日接受游泳、篮球、乒乓球、跆拳道、台球等各种训练,这既培养了他的团队精神,又增强了体质。

    相反,京龙学习时,尤其在晚上,兰兰电话不断,极大的分散了京龙学习的注意力。养成了学习溜号、走神、写作业很慢的不良学习习惯。孙荣感到京龙的学习方式会被淘汰的。

    他想要兰兰知道教育的意义,一天,他准备了一套说词对兰兰说:“中国是世界上对教育的重要性,觉悟最早的国家之一。但中国教育充斥专制思想,从未在思想和制度两个层面完整经历现代“启蒙”,这是我国儿童和教师至今尚未得到解放的原因。当西方国家系统经历现代教育启蒙的时候,我国正处于明清时期,封建科举制度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当北美大力倡导“进步教育”、欧洲积极推行“新教育”、并由此使“教育启蒙”制度化的时候,我国曾有人试图“迎头赶上”,无奈彼时中国社会军阀割据、内战频仍、外敌侵略,在此背景下,教育启蒙和儿童解放的任务不可能完成;当西方国家20世纪中叶系统反思“启蒙理性”的利弊得失并将教育启蒙推向新的历史阶段的时候,我国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全盘复制了“前苏联”高度集权的教育体制和意识形态,整齐划一的思想控制与知识灌输成为教育主流,儿童个性自由和权利赋予不具有合法性,教育启蒙成为了妄谈。直到1986年,当中国颁布义务教育法的时候,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整整落后了100年。然而中国教育思想和认识的落后又何止百年?”

    兰兰见孙荣长篇大论有点吃惊,可还没有说什么。孙荣还在夸夸其谈:“我国专制而封闭的教育体制与思想使儿童的生存危机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当97%的中学生睡眠达不到生理健康最低要求的8小时、超过60%的高中生血压偏高的时候,这种“教育”在压抑了学生的精神之后,开始摧残其身体;当学生课桌上的书越来越高、自己的思想却越来越少的时候,这种“教育”便无视人的精神生命,学科知识则嬗变为满足欲望的工具、控制心灵的途径和专制体制的“同谋”。”

    兰兰有些不爱听了,她说:“中国有效的教育方法是棍头出孝子,梅花香自苦寒来。”

    孙荣激动的反驳:“任何专制教育都至少具有两种相互联系的性格:一为“虐待狂”,一为“恋尸狂”。前者在对他人的完全控制和主导、让他人在绝对臣服中获取快感,而对自由心生恐惧。后者爱恋一切静止、机械和僵死之物并努力占有之,还努力把生命转化为死亡并在无休止的占有中获取快感,因为他害怕一切有生命之物。”

    兰兰反驳说:“体现中华民族特色的教育是“德性教育”。德性,即仁心,是善而敏锐的直觉、无私的感情。亦即朱熹所谓“仁者无私心而合天理之谓”。”

    孙荣大声的说:“德性绝非一套人必须遵循的外部道德规范,而是自然天成。如果教育与生活割裂、分离,不仅是教育丧失意义、走向异化的根源,而且是生活堕落、庸俗化的原因之一。”

    兰兰大声说:“这些说教,实际上都是说的好听,望子成龙是家长的追求,苦了学生可家长有成就感。这是德育,并不背离教育本质。也不背离苦中有乐的含义。至于你说的生活堕落,你说我堕落,都是你教的。”

    孙荣一下子被噎住了。他勉强的还想说,可兰兰根本就听不进去。她不耐烦的阻止了孙荣的一番苦心,孙荣神情激动的又带着痛苦离开了。

    兰兰感到孩子在学校自习效率不高,为了孩子考试排好名次,作了一个决定,下午把孩子接回家,自己辅导一个月。同时也让孙荣看看她教育方式的成功。

    腻腻歪歪的一个月后,京龙再也学不下去了,结果又回到了学校。

    孙荣与兰兰疏远了,他得知兰兰在家教子失败后,思考了一阵:人是群居的哺乳动物,离群索居的生活太乏味。有一位欧洲的教育学家,有一句精辟的话:“学校就是带孩子的地方。”所以家长应该认识到,孩子在学校的成长过程是边学、边玩、边认知,让他们快乐起来才是对的。而中国的家长不考虑如何培养孩子融入群体生活,大都望子成龙,其实却掩盖不了自己的短视和无能,他们想借孩子来摆脱自己命运,满足自我愿望。

    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母亲,辽宁熊岳渤海湾有一座望儿山,山既不高也不大,一对农民夫妇生了一个儿子,丈夫就早逝了。母亲起五更爬半夜的劳作,供他读书。为的是能够进京赶考,取得功名,光宗耀祖。

    十年寒窗一晃过去,母亲变卖家里所有的东西,送儿子登上小船进京赶考。那一天,迎着朝阳,带着无限的希望,母亲站在小山顶上,目送着远航的孩子,久久的站在小山顶上。

    大海如同孩子脸,说变就变。刚才还风平浪静,突然又阴云密布,狂风如吼。三天后,航行在海上的小船,遇到了风暴,海浪一会将船推上浪尖,一会又将它打入谷底。小船在风浪里苦苦地挣扎着……

    突然,一股巨浪打来,小船翻转过去,赶考的学子掉入了大海,他挣扎了一会,就再也没有漂起来……

    每天清晨,家中的老mama都站在山顶上向大海张望,直到夜晚星星闪耀,她才下山回家。就这样,一天天,一月月,她年复一年的盼那、望啊!母亲的皱纹越来越多了,母亲的眼泪也流干了,还没有见到儿子的踪影。有那么一天,老mama伫立在山顶上,一动不动的向大海张望,从太阳升起,到残阳如血;从明月高悬到月落乌啼,她再也没有下来,永远的站在了山顶上,永远的向大海中了望。她好像听到了儿子的呼唤:“mama、mama、mama……”在她那干涸的眼窝里,流出了最后的一滴眼泪,永远的挂在了她的脸颊上……

    时之今日,许多高考不中的,中考不中的,家长逼孩子过紧的,想不开的学生,会来到望儿山,从山顶上跳下去,了却痛苦的一生,了却家长的愿望。家长们都会站在上面,听到从遥远的海面上传来“mama、mama、mama……”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