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待放的花蕾
第三十四章待放的花蕾 方明回过头来审视自己的企业，明耀公司和酒店的管理人员，在业务方面都已经有了一定的水平，完全有能力让各项生意正常地运转，他很放心，也准备让生意暂时处在目前的规模上。方明出道这么多年，心里也逐渐清楚，钱是永远也赚不完的！如果要做生意，商机随时随处都有。自己似乎应该抽出些时间，为自己的老婆孩子尽点责任了。 文雪在婚后的第二年，便生了一个女儿。按照老辈人的习惯，因为孩子五行缺土，所以取名时，只在夫妇俩的姓后添了个佳字，从名字上把土给补齐了。 方明因为生意忙，所以在孩子出生后，只好请位保姆同母亲一起帮助文雪带着。方明要么早出晚归，要么出差在外，回到家里的时候，孩子不是睡着了，便是抱到保姆那儿去了。整年下来总难得逗弄她几回，享受父女间的天伦之乐，方明心里一直都觉得亏欠着她。 孩子两周大的时候，方明为她买来了很多玩具。方文佳虽然都能玩得一清二楚，不过她的兴趣似乎不在这儿，她最喜欢的是听奶奶讲故事。 奶奶的外公和母亲都是讲故事的能手！在家庭的熏陶下，奶奶也成了个故事篓子。只要她肯开口，讲起故事来生动又迷人，小方文佳常常被沉浸在精彩离奇的故事情节中。 跟着奶奶的时间久了，故事也听得多了。听完故事后，方文佳有时还能照着编造小故事讲给大人听。再加上她的性子和顺，更让大家觉得聪明可爱。 跟当地其他孩子的mama一样，文雪有空的时候，就教女儿背唐诗。尽管不识其字也不解其义，在文雪教过三五遍后，孩子居然也能把一首诗完整地背下来。大家都觉得她记忆力不错，将来读书一定差不了。 方文佳长得眉清目秀，尤其是皮肤白皙，惹人喜爱。长到两周半时，文雪便把她送到霞阳一个私立幼儿园读书。孩子在那里不但年纪小，个子也显得矮小，一到园里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读书，小朋友们都在跟着老师上课，她却在班级里走来走去。园里的老师、同学见她长得活泼可爱，都宠着她。 转眼到了“六一”，方文佳的表现却让父母吃了一惊，并从此担上了心事。 同往年一样，幼儿园邀请家长共度儿童节，观看孩子们的表演。方明出差在外，文雪只能一个人前往。文雪走进园里寻视了几遍，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女儿。 园长见孩子的家长来了，便走了过来指着二楼的教室，轻声地对文雪说：“方文佳怕羞，不管大家怎么劝就是不肯下来。现在还一个人躲在楼上呢。你还是上去看看她吧！” 文雪像是胸口被撞击了一下，心里闷闷地难受。走到教室门口往里一看，只见女儿正站在桌子旁，独自发着呆呢。见到mama来了，反而躲到角落里去了。 文雪走到她面前，轻声问道：“佳佳，怎么了？干么不下去跟小朋友们一起表演节目，却一个人躲到这儿啦？” 方文佳只是不出声，文雪伸手去拉，她只是极力地往边上躲。好不容易才劝转过来，母女俩一起到楼下，方文佳也只是站在远处，木然地看着小朋友们的表演，任凭mama和老师怎么劝，总不肯过去参加活动。文雪无奈，只好带着她先离开了。 回到家后，经过文雪慢慢的开导，方文佳才说出原因：那么多大人，我有点怕，不敢上去表演。 文雪同刚回家的方明说起了这件事，夫妻俩都有些担心。可一想，孩子还小呢！不是说女大十八变吗，或许以后会来个大转变也不一定。文雪又到幼儿园去找老师，请她们以后多给佳佳一些锻炼的机会，帮助她改掉怕见生人的毛病，以后也敢站出来表现自己。 奇怪的是方文佳在家里的时候，却又展现出自己的聪明伶俐的那一面。 上幼儿园前，方文佳就从电视的对白字幕上学会了不少字，文雪又教会了她写全家人的名字。有一次，爷爷来了兴致，把这些名字全用繁体写出来，让小孙女认。方文佳不但很快就半猜半认出来了，还将这些字全都掌握了，随时都能默写出来，这让家里人很为她高兴。 方母有次给她出了个字谜：王家坪，奇曲弄，两个人在门前等，四个人进去问。这个谜面用方言念起来很合韵，方文佳听了就觉得有趣，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高兴地说道：“是‘馮’字！是奶奶的大姓对不对？” 她又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对方母说道：“奶奶，我也给你猜一个字谜：王家坪，奇曲弄，外面天气热，四个人只好在家里排排坐。你猜猜看，到底是什么字？”见方母在那儿装模作样的思考，方文佳又高兴地说道：“奶奶猜不出来了！奶奶被我难住了！是个‘馬’字！” 全家人对她的种种表现无法解释，也只能由着她了。 六周岁虽然还不到学龄，但家长们都想让孩子先赢在起跑线上，有些家长就已经让孩子到小学正式上学了。文雪也想赶这个潮流。可是当她把女儿带到学校时，老师一见到方文佳，就说这孩子岁数不到，长得又太矮小了，而且羞答答的不大说话，学校可不敢收。任凭文雪怎么解释，就是不肯给她注册。文雪只好让她再呆在幼儿园里，继续念上一年。 第二年，文雪又带着女儿到小学注册。跟同龄的小朋友相比，她的个子还是显得特别矮小。不过有户口薄为凭，老师虽然有些怀疑，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给她注了册。 方明回来后，文雪又嘀咕开了：“论身高，我们都不算矮。怎么跟同龄的孩子比起来，佳佳的个子明显小了很多。这孩子以后会不会是小个子？” “绝对不会！”方明肯定地说，“我们两家就没有小个儿的种！我观察过了，这孩子的大小臂和大小腿显得很修长，身体结构相当匀称，绝不可能是矮个子！更何况你我的个子，都是在十八岁左右才猛长的。我相信佳佳也一定是这样，长个子的时间要比别人迟点儿而已。凭我的经验，她长大了一定矮不了。你就放心吧！到时候一定给你长成个窈窕淑女！” 这几年，很多跟方文佳年岁相近的女孩子，家里又添了弟弟或者meimei了。方明心里也添了个新的想法：要是能再生一个就好了！如果有两个孩子，家里热闹了，孩子长大了也不孤单。可是文雪已经是银行在编职工，又是居民户口。按计划生育政策的规定，他们只能生一个孩子。 方明跟文雪商量：“反正家里不缺钱，如果你辞掉工作不干，我们就可以再生一个孩子。如果你觉得闲着无聊，就到我们的公司或者酒店里上班，想做什么都行，要当董事长也可以。”文雪听了，只是白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也算是个有文化的人，又是个比较成功的商人，怎么能说出这样没素质的话来。就不怕我看轻了你？” 方明想想也是。当初读高中的时候，见到满街都是宣传计划生育的标语：“人口素质要提高，优生优育很重要”、“优生优育优教，利国利民利家”、“只要素质好，男女都是宝”……还有很多充满血腥味，如：“喝药不夺瓶，上吊就给绳”、“谁要强行超生，谁就倾家荡产”、“宁可血流成河，不可超生一个”、“引下来流下来，就是不能生下来”、“该流不流，扒房牵牛”…… 也听说了很多类似的故事：某村的谁因为超生被捉去强行流产；某村的谁房顶被扒，猪被牵走…… 当初自己懵懵懂懂的还不大明世事，也不大理解计划生育的含义，只是觉得这些故事荒诞有趣。 直到有一天上地理课，老师讲到了地大物博的中国，人均面积在世界的排名情况；讲到了提出计划生育主张的马寅初先生的经历、目前中国人口的现状。老师在分析中国人口同土地资源现状时，还列出了许多数据，说中国人只注重生孩子传宗接代，不考虑生活质量。如果照这种自由生育的势头发展下去，若干年后算起来，中国那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将挤得大家都没有立足之地。 在那节课里，方明觉得自己完全能理解并拥护这项伟大的国策！他想着，如果我是国家领导人，也势必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否则任由人口的增长，真到了那种人满为患的境地时，不是贻害了子孙后代吗？ 现在自己已经有了聪明可爱的小文佳。只要把她培养好了，自己的血缘不也能得到很好的传承延续吗？他发觉自己也陷入了传统观念的泥沼里了。想到这里，方明摇着头无声地笑了笑，把这段心事彻底地放了下来。 小文佳在低年级就读的时候表现还算不错，成绩一直在年级的中上游。开家长会时，班主任告诉文雪说，这孩子语文的悟性很高，作文写得很好；体育素质应该也很不错。可惜就是个子小了一点，老师看不上，要不然还真可能被选拔去参加校运会比赛，为班级争光呢。只是字写得很难看，家长有空时，可要用心教教孩子，帮着她好好地提高！ 文雪了解到情况后，马上买来几本习字贴，让女儿对着练习。可坐下来不到三分钟，她就感到烦了。强制着让她坐下来练习，小文佳也只是在那里发呆，逼急了还呜呜地哭出声来呢。这样做了两次不见效果后，文雪也束手无策，只好由着她了。 小文佳在吃食上倒是养成了好习惯。一日三餐从不挑三拣四，有什么吃什么，每顿都能吃个饱。每逢奶奶或是外婆做了好吃的，她都吃的津津有味，还一边吃一边赞，让两位老人高兴得抱着她一直亲，都要把她当作知己了！ 学校门口有几家小卖部，学生们下课时都喜欢到那儿买零食吃。小文佳在这方面倒很少花钱。可有一天中午放学回来，她却突然对mama说：“有几个同学对我说：你家里很有钱，怎么还那么省，连些小点心都不肯买，真是小气！mama，我以后可要买些东西吃了！” 文雪笑着轻声说道：“可以呀！不过我们看电视的时候，听那些专家说了，油炸食品和过期食品会吃坏身体。小卖部里的很多食品不卫生，小孩子最好别吃！你要选些不会吃坏人的东西买，也可以跟同学们一起吃！零花钱就放在那个抽屉里，要多少你自己拿吧！” 方文佳也不贪心，每次只拿三块五块，买来的东西都跟小伙伴分享。文雪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又交到了几个新朋友。 过两个月后，方文佳又很少取钱买零食了。问其原因，方文佳说：“我买到东西就跟同学们一起吃，大家有东西也分给我吃。可有些同学就喜欢买垃圾食品，我不吃对人没礼貌，吃了又对自己的身体不好。老师在班会课上说了，中学有个孩子吃多了麻辣食品，都吃出胃出血来了。还有很多同学脸上吃出了小痘痘。所以老师要我们最好不再吃零食。当时我就想，以后不买零食吃了。还有，那天我们几个同学在一起吃东西，不小心把包装袋扔到地上，结果被值日的老师抓到了，害得我被罚扫了一个星期的地，班级还因此被扣了分。上班会课时，老师又把我批评了一顿。我想还是不吃更好，就不买了。” 方文佳读到中年级时，是由一位姓冯的女老师当班主任。这位年青老师很合方文佳的胃口。每次作文批改完发下来，方文佳总能看到“中心突出，语句也很优美”、“写得不错，继续努力”等鼓励性的话。当然，老师也经常委婉地指出方文佳字迹潦草，要求她注意用心书写等意见。方文佳接受老师的建议，也静下心来学了几天的书法，字体总算写得端正了点。 让文雪夫妇最高兴的是那一次，文雪下班才走到家门口，住在隔壁的一位女老师老远就说道：“文雪，还是你家的丫头厉害！今天冯老师开了一节观摩课，全市好多学校都有老师前来观摩，教室里是坐满了人。老师每次提问的时候，方文佳都积极地举手发言，而且每次被叫起来时，她总能大声准确地回答问题。听课的老师都说这孩子不得了！恭喜啊！文雪。” 这时候，当年幼儿园儿童节带给他们的阴影，总算在心里被彻底消除干净了，夫妇俩都感到欣喜不已！ 后来，音乐老师开始教大家一些简单的乐器。回到家里，方文佳总能把老师教的笛子和口琴吹得有板有眼，还得意地说：“老爸，老师说我是全班同学中，学得最快最好的一个。”方明听后，别提有多高兴，心里盘算着：找个机会还是让孩子多掌握几门才艺吧。 那时，霞阳镇就没有一个专业的音乐老师。方明干脆把她带到平南去，让她整个暑假都住在苏阳的家里，跟他的女儿苏倩一起，由李芳教她们音乐和舞蹈。 苏倩在母亲的熏陶下，舞跳得很好，各种乐器也是上手就能弹奏。苏倩的才艺让方文佳羡慕不已，学起来也格外的用心努力。方明每隔一段时间去看她，总能听到李芳的夸奖：这孩子素质不错，悟性也很高。你跟文雪生了个好女儿！ 暑期快结束了，方明去把她接回家来。这时的方文佳对钢琴和古筝的弹奏都已经入门了。最让人觉得惊奇的是，这女孩儿最喜欢的乐器居然是吉它。方明帮她把这些乐器都买齐了。不过，他又跟女儿商量说，音乐、舞蹈这类文艺性的技能，都只能用于娱情，有空的时候玩玩就好。你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把书读好！ 方文佳表示同意，说：“老爸，我也这么想的！怎么你想的老是跟我一样？” 方明说：“要不你怎么会叫我老爸呢？咱们父女俩有心灵感应。” 文雪在旁边听了，心里像喝了蜜一样！ 小学毕业前，方文佳又被选去参加作文比赛。老师以前也曾让她去比赛过，都说她的作文水平不错，但字写得太糟糕还是被淘汰了。老师这回多了个心眼，让写字端正的同学帮她抄正。结果，方文佳的作文在这次比赛中，获得了全学区的第一名。 有了这次比赛的经历，方文佳也意识到写好字的重要性，开始用上心了，以后的字写得有些进步，但离端正漂亮却总有段距离。 小学毕业考上初中，方文佳的成绩不是很拔尖，在全学区的三百多个同学中，名列六十多名。不过方明倒没放在心上，小学嘛，成绩说明不了问题，还是让孩子自由发展，只要孩子有学习的兴趣及潜力就行。 暑假里有一天，方明在街上遇到了一位中学女老师，也是竹园村人，姓范，在中学教英语。她在中学似乎人气很旺名气很大。范老师见到方明说道：“明子哥，我在暑假有办个英语入门培训班，让佳佳到我那儿去吧！” 一个月的补课结束了，方明夫妇去向她说谢谢。范老师对他说：“明子哥、文雪嫂子，你们佳佳真的很优秀。我感觉她的记忆力很好，而且在暑假补习的近百个同学中，她的发音最准，我觉得她在这方面可能有很高的天赋。恭喜啊！”夫妇俩相视而笑：这孩子！读幼儿园时给了家里那么大的打击，这几年却总能不断地为大家带来惊喜！ 可是，令方明夫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女儿给大家带来的惊喜，还远远地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