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智能试验

    （新书大热天光着膀子打滚中，讨收藏讨票子，啥时候评论区才能出现正儿八经的留言么，泪流满面。）

    午休时间里，华国东南军区的销毁室里，空无一人，上千份被淘汰的求职资料还摆在桌上。每年的这个时候，四面八方涌来的求职信都会让负责销毁资料的勤务兵很头疼。

    狭长的过道里，硬底军靴走动的声音，一个肩佩校级军衔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略显焦虑在销毁室里找了一圈，最后注意到暂时停止了运作的碎纸机旁的桌面。

    “一份...”军官模样的男人接连抽出了好几份资料。一直拿足了十份资料后，男人脸上的焦色才缓了些。

    “差点忘掉了，最后三名，要求是女兵。女人做文职工作就成了，体验战场？真是扯谈。”男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但还是在所剩不多的求职者资料里，找起了符合条件的女性来。

    不习惯处理文件资料的手带出了份资料，这已经是最后一份了。

    军官将地上的资料捡了起来，瞄了一眼：夏悠，女，二十二岁，未婚，霸州市人，毕业自名牌大学C大。专业：文秘，取得LCC国际认证的秘书从业资格，普通话甲等，多次参加市马拉松比赛。

    “马拉松？看着倒还像样，希望你的运气和你的耐力一样好，能够撑到最后，”军官看着贴在了履历右上角女求职者的照片，秀气干净的脸，有双和她的清秀面容不相称的坚毅的眼。

    勤务兵回来后，并没有发现销毁室里少了十份求职资料。这十份资料就这样默默消失掉了，一直到了两个月以后，事情的真相才在军区内部传播开，在此之前，包括夏悠在内的近五百名被选中者的存在，一直被当做华国军方的机密。

    三天后的某个傍晚，在夏悠对东南军区的那份求职失去了信心时，C大的毕业生夏悠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的内容很简单：恭喜她成为华南军区的一员。所有被选中的人员，将于第二天的早上七点，由华东军区直接送往兰德军区做特训。

    负责联络的军人报出“兰德军区”这四个如雷贯耳的字时，夏悠险些捧不住电话筒。

    华国的最高军区，所有军人们的朝圣地，兰德。放下电话时，夏悠感觉就像是在做梦，连吃晚饭时，都形如嚼蜡。她瞒着母亲擅自投了份简历到东南军区的档案科，想不到毫无工作经验的她，居然能被选中了。

    为期两个月的跨国大公司的实习培训，是夏悠想出来搪塞母亲和小meimei麦琪的借口。母亲是不会同意夏悠成为一名军人的，可是夏悠早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成为一名军人，凌驾于警察与黑社会势力之上的军人，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mama和麦琪。

    那时母亲眼里的无助，是夏悠立志要加入东南军区的唯一原因。报着一定要成为一名军方工作者的信念，夏悠和其余九名被选中的人一起登上了军机。

    接送他们的飞机降落后，机舱门打开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飞机外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辽阔平地，高亮度的探照灯下是一排排整齐的平房，整齐停靠着的军用车辆和四处走动的巡逻队伍。

    抵达兰德军区的喜悦还没扩散开，“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击声，被子弹击飞起来的土尘，呛得人发慌，却没有人敢咳嗽。

    “我只说两句话，第一句：欢迎来到兰德。第二句：在兰德，没有长官的命令，你们和地上的灰尘一样，是没有发言权的。”出现在兰德停机坪上的军官的话，像是一把磨利了的刀子，刮得人头皮发麻。

    他的枪声和话语做出的双重警告，很管用，在接下来的那段路上，没有人提问，他们到兰德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其他人不同，在刚听到枪声时，夏悠的心猛烈地跳了起来。不是因为惊恐，而是因为血液里兴起的那股从未有过的兴奋感，一下子冲到了她的心脏上，就像是要开始一场旷日持久的马拉松。为了增强体质，夏悠从四年前就参加了马拉松，无论接下来的特训中，她要面对怎样的困境，她都坚信自己能够熬过去有。

    别开生面的欢迎式，在死寂声中收场，佩着少尉军衔的军官，经他们带到了一个可以容纳数千人的大礼堂里。礼堂里，等待着他们的是无数扇门。两米高，宽约一米的金属门上，各有一个编号，从0－500。

    和夏悠一样，人群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感觉到莫名其妙，可是没有人吭声。显然，先前那名尉官的举动是事先准备好的，每一拨子人进入礼堂之前，都被用类似的方法警告过。

    “每个人，选一扇门。”安置在大厅正中的中央喇叭里，传出了个年轻又不是威严的声音。

    之前带队的少尉们，先是行了个军礼，再接着，都取下了配枪，整齐地上了膛，这意味着，有谁不听命令，就会被当场击毙。

    没有把手的门，黑黝黝的，矗在了每个人的眼前。

    人群中，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复杂的情绪，好奇、谨慎、徘徊。

    夏悠站在了人群的前头，心跳得越来越厉害，血液疯狂地往太阳xue的位置凝聚。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她脚下踉跄着，不得已走出了人群。夏悠转过身来，扫了人群一圈。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异样。

    那名少尉将枪口指向了她。要么前进要么就吃上一颗子弹。

    夏悠在所有的门上看了一遍，下意识地推开了第一扇门，门上写着个数字“0”。

    人才刚走到了房门处，紧接着一阵“嘟”音，圆润的女音不知从哪里飘了过来：

    “危险物品扫描完毕。”

    “瞳孔核准完毕。”

    “电子设备扫描...请取下便携的电子联络设备。”

    夏悠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身边唯一的熟悉物件，手机也被没收了。其实没不没收手机，并没有多大意义，在进入兰德后，她的手机就已经没有了信号。

    “检查完毕，欢迎进入智能游戏－‘军路’。”女声再度响起，黝黑的门开始变透明，最后成了一面镜子，照不出人的倒影的镜子。

    连番的变化，让身后那些负责督促的少尉们，都止不住紧张了起来。

    夏悠的手刚触到了镜面，人身就已经开始模糊了。

    人群里，哗起阵阵倒抽气声。安静下来的喇叭里，传来了话筒碰落的声响，还是那个男音：“快，给她戴上脑部扫描仪。”

    镜面门消失了，夏悠也跟着不见了。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先前护送夏悠她们过来的少尉收起了枪来，想不到第一个进去的居然会是个女的。

    “上头说是国安部最新研究出来的模拟战场，我们这一代军人，全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所以上头才特别开发出来的虚拟世界，这批人都是参加试验的玩家。”一个知道内情的少尉说道。

    有了夏悠的先例，少尉们留了个神，给每个进入“军路”的人，都戴上了一款指甲壳大小的迷你脑部扫描仪，负责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将“白老鼠”们在游戏里发生的一切，都会反馈到国安部的中央电脑上。

    可是，让国安部的人不解的是，足足三天三夜，接通脑部扫描仪，长宽各计一百平方米的电脑屏幕上显示都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这片黑暗，也就是夏悠在踏入那扇门后，身处的环境。

    虚拟的，又无比真实的黑暗。

    无止境无期限的黑暗，会让很多人频临崩溃。据说，世界上大半人都是死在黑夜里的，死亡和黑暗同样具有不可知性，黑暗和死亡在人的潜意识里形成了一种密不可分的联系。

    “4号的脑部扫描仪出现故障，”第一天的二十四个小时后，携带着4号脑部扫描仪的实验者，失去了生命体征。轮班监视屏幕的尉官们以为是某台脑部扫描仪失灵了，并没有将那个跳出来的房间编号记录在案。

    到了第三十六个小时的时候，失去脑部扫描仪信号的房间编号数字变成了两个，而电脑屏幕上的还是一片漆黑。

    第四十八个小时后，失去生命体征迹象的脑部扫描仪的个数跳到了二十个。

    追踪员们再也坐不住了，当消息汇报到国安部的项目第二负责人中校林易那里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

    “报告长官，”负责统计数据的一名中尉汇报着：“失灵的脑部扫描仪...失去生命体征的实验者人数已经上升到了五十。”

    由华国研究所出产的脑部扫描仪，不可能无端故障，而且故障数目高达五十台，如此说来，里面的那些人，只怕真的失去了生命体征。

    “五十，”林易少校沉吟着，从喇叭里传出来的年轻男音就是属于他的，狭长的眼危险地眯了起来，这个数字如果再增长的话，他的项目报告就没法子下笔了。

    追踪员们也没有再多嘴，谨慎地盯着屏幕上的黑色上。

    由军方投入使用的“军路”实战系统，说白了，只是一款模拟软件，将这个事实说出去，只怕又要引来军方顽固势力的一阵讨伐。

    试验，全方位的模拟战场试验，究竟是怎么运作，是会像反恐精英？穿越火线？又或者是仅仅是一片考验人的黑暗？它到底能带来怎么样的训练结果？

    “第三天，进入“军路”已经是第三天了。”夏悠摊开了手，在黑暗中，竖起了第三根手指，一片漆黑。她的另一只手，至始至终都搭在脉搏的位置。靠着几万次的心跳，她计算出了准确的时间。

    从接触门，和那些人断了联系后，她就陷入了这阵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从最初的好奇到惊恐再到现在死一样的平静，夏悠很吃惊，她的大脑和眼睛竟然已经适应了周边的这片黑暗。

    “我得坚持下去，不能被吓倒了，”夏悠已经和自己默念了无数次，大脑像是个飞速转动的陀螺，回想着过去几天里发生的一切。这就像是一场万米马拉松，撑到了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少校，”监视屏幕的工作人员们激动着，就在林易开始动摇时，大屏幕上出现了亮光，更确切地说，是阳光。

    “军路”的第一缕模拟阳光照亮了大屏幕，看上去是那么的真实。夏悠在内的另外四百五十名试验者，并不知道黑暗造成的绝望死靥，已经吞没了五十个人的生命。

    唯一没有佩戴脑部扫描仪的夏悠在看到阳光的那一秒，瘫倒在了地上，她的肺部剧疼起来，大口喘息着，瞪眼看着四周越来越清晰的视线，她究竟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