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九五至尊

    半月后，经过马不停蹄地赶路，胡亥终于回到咸阳。看着这个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胡亥的心中总感觉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因为，不久后，自己就会成为这个地方的王。

    与此同时，长城，北军大营。一身盔甲的蒙毅一路直往蒙恬的营帐而去，手里拿着一份诏书，正是从赢政手里接来的遗诏。

    听闻蒙毅的到来，蒙恬略感诧异，但还是外出迎接，同行的还有公子扶苏。刚踏出门口，就见一路来风尘仆仆满头大汗的蒙毅。正当蒙恬想上前拥抱一番时，蒙毅一改往日的热情，严肃道“宣，始皇帝陛下遗诏。”

    闻言，两人都是身躯一颤。半响，两人才反应过来，面上抑制不住的哀伤。只听蒙毅道“传位与十八皇子，赐死皇子扶苏。”这下蒙恬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揪住蒙毅的衣领大吼道“你在胡说什么，始皇帝陛下怎么可能下这样的诏书！”

    而蒙毅同样神情激动，一把甩开蒙恬的手，同样大吼道“我怎么知道，那天陛下突然把我叫了进入，直接让我效忠于十八皇子，之后又给了我这套诏书。”说着把诏书递给蒙恬。

    蒙恬接过诏书一看，顿时忍不住后退一步，满脸的不可置信。身为赢政亲信的他，不可能不认识赢政的笔迹，这诏书是真的。只是，陛下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两兄弟心里都有无数的疑问，而能解答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十八皇子胡亥！

    和面色激动的两兄弟截然不同的是，皇子扶苏面色平静。许久，才凄厉一笑，拔剑自刎。临死前，他想死赢政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生在帝王之苑，这是与生俱来的罪。”

    这一次蒙氏兄弟没有阻拦，从赢政选择胡亥的时候起，公子扶苏的结局早已注定！起身，蒙恬按蒙毅传来的胡亥的命令，将军权交付给了王离，便与蒙毅一起星夜兼程往咸阳而去。

    二人回到咸阳城时已是十天后，此时赢政的死讯已经公诸于众，城内已是暗潮汹涌。而蒙毅也将始皇帝遗诏公布，群臣虽然诧异，但有了蒙氏兄弟和李斯的表决，也不敢再有异议。

    皇宫内，此时胡亥虽然没有正式登基，但为了便宜行事，他已经住进了皇宫。此时胡亥正坐在麒麟殿的龙椅上而在他的下首，正是他所有的心腹和赢政的旧部。

    文官只有李斯与陈平，而武将有四人，蒙恬，蒙毅，章邯，韩信。李斯率先上前一步，道“启禀储君，登基大典已经准备完毕，至于具体的登基时间，需……”

    而胡亥只是摆摆手，道“这些就交给丞相开办，朕相信丞相不会让朕失望的。”顿了顿，又接着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新君继位，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丞相可有应对之法？”

    李斯略一沉思，道“诸子百家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虑，真正可虑者，只有六国余孽。他们当中有人在六国旧地威望甚高，若是有人登高一呼，只怕会纷纷响应。”

    胡亥也是点点头，心中暗道，难怪赢政如此信任李斯。分析起事情头头是道，要点更是一针见血，什么事情先问问他，可以省许多麻烦。

    眼神转向李斯，胡亥问道“那丞相以为当如何防范？”如果这个回答令他满意的话，李斯依然是丞相，而且是自己的心腹，胡亥在心里想着。

    闻言，李斯先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半响，才抬头道“当面大秦百万精锐，如今三十万北军正在守卫长城，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十万护卫咸阳，也不能动，其他都已分布各个郡县，也不可动，剩下的，就只有五十万南征百越的精锐了！”

    说完，见胡亥没有反应，李斯心中疑惑不解。始皇帝不惜废长立幼，选中的，绝不可能是个废物。只是，话都说到这了，难道储君殿下还不理解？

    抬头，只见胡亥面上笑意极深，似乎，碰上了什么高兴的事。见状，李斯心中大定。原来，这位储君刚刚是在考验他的能力。如果，刚刚他说错一点，只怕相位就会换一个人来坐了吧！想到这，李斯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难怪能被赢政看重，这份作风，还真是像极了赢政。

    李斯的一切表情都被胡亥看在眼里，胡亥满意地点点头。他就是要李斯怕他，就像怕赢政那样，不敢有丝毫异心。既然李斯通过了考验，那么，下面该谈正事了。胡亥开口道“丞相以为该怎么做？”不是胡亥不懂，而是身为天子，要给臣子表现的机会，如果天子什么事都自己搞定，那还要谋臣猛将做什么？

    李斯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也很配合，胡亥问，他就答。李斯能被赢政信任数十年，除了因为他本身的才华之外，更多的，是他懂得揣测帝王的心，什么事交到他手上都能办的妥妥当当。

    而胡亥的这个问题，可就复杂了。该怎么办？谁都知道，自然是下诏调兵了。只是，若是赵佗不奉诏怎么办？军权在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身为丞相，就要把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处理好，才配得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

    不过这也难不倒李斯，只听他应声答道“当做两手准备，其一，派一名威望较高的将军前去宣诏，并且接管所调之军，其二，以影密卫和罗网联合配合，如果赵佗不应诏，便就地将其拿下，不过前去的将军威望必须要高，至少不下于赵佗。”说完看向蒙恬。赢政时期的名将，如今王翦王贲都已年老，剩下的，威望较高的只有几年前北驱匈奴的蒙恬了。

    闻言，胡亥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不愧是李斯，做事滴水不漏。不过嘛，他不知道暗卫的存在。赵佗即便有心抗旨，也是无力回天，因为他根本就无法掌握这支军队。只要他敢抗旨，第二天，他的人头就会挂在南军大营门口。

    而这又涉及到了暗卫这个组织，经过了解胡亥才知道。原来暗卫是一个由大秦名将世家的子弟所组成的组织，他们的先祖很早以前就跟着大秦历代先王打天下了，个个对大秦忠心耿耿。而他们的职责，除了一部分护卫皇帝之外，剩下的会被编入军队，成为遍布全军的上中下级军官。而如今暗卫分为正副两位首领。蒙毅所统领的正是南军的暗卫，而北军暗卫的统领名字叫夜，同时也是胡亥的贴身护卫。

    转头看向蒙恬，胡亥道“蒙将军可愿前往？”闻言。蒙恬没有一丝犹豫，上前一步，半跪道“臣愿往，若是无法完成，提头来见！”胡亥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陈平和章邯全力支持蒙将军，知道吗？”闻言，两人同时上前一步，道“遵命！”

    半响，胡亥又道“百越已然攻克，你这次要调集二十万军队，我不要你北上，而是让你驻扎在南郡。”这也是胡亥深思熟虑的结果。南郡离中原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近了，只怕六国余孽会有所警惕，远了一时又难以调集，南郡正好合适。

    蒙恬也是当世名将，顿时就明白了其中关键。同时也是暗暗敬佩，不愧是始皇帝钦定的继承人，第一次处理国家大事就能如此滴水不漏。蒙恬心里想着，脚步也不慢，上前一步道“遵命。”

    胡亥点点头，再次看向李斯，道“丞相可还有事？如果没有，今日就到此结束吧！”闻言，李斯上前一步，道“殿下初继位，这皇后的人选还需要殿下拿主意。”

    这话一出，胡亥顿时来了兴趣，选皇后么？似乎想到了什么，胡亥嘴角微微上扬，看向李斯道“不知丞相可有女儿？”其实李斯的女儿声名在外，而胡亥也是有所耳闻，所以他也对这个大名鼎鼎的才女起了兴趣。

    李斯何等聪明，立即就明白了胡亥的意思，这是要自己的女儿了。笑话，谁不知道李斯的女儿在咸阳城也是大名鼎鼎的才女。虽然不愿意女儿嫁入后宫，但李斯不敢拒绝，因为提出这个要求的人是大秦天子，天底下最有权力的人。胡亥现在开始信任他了没错，但是要他人头落地也不过是胡亥一句话的事。

    李斯别无选择，只得点点头，道“臣膝下正有一女，名曰李茜（qian），正当妙龄。”闻言，胡亥笑意更深了，接着李斯的话，道“既然如此，那就丞相的女儿，如何？”李斯忙作出一副惶恐的模样，道“储君能看上小女是她的福气。”

    既然如此，今日就到此为止吧，都退下，韩信留下。其他人应声退下，只留下现在末尾处毫不起眼的韩信。看着这个身材消瘦的青年，胡亥的思绪不禁飘回了三年前自己招揽他的情形。

    从头到尾，胡亥只说了一句话“你就是韩信？本公子观察你很久了，向我效忠，我能让你展现你的才华，记住，我叫胡亥，想通了，就到咸阳来找我。”

    果然，一个月后，韩信来了。胡亥将他安排到北军，向他许诺，自己登基之日，就是他崛起之时。如今，时机已到，是时候将这个天才放出去了。

    从案上拿起半块虎符，走到韩信身旁，胡亥道“从今天起，你就是城卫军的右首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城卫军是胡亥将咸阳守军整编而成的军队。城卫军分左右两军，互不同属，直接受命于皇帝。

    接下虎符，韩信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从今天起，他好像再不是人人厌弃的淮阴胯夫，二人统帅数万精锐的大秦将军。等着吧！曾经欺辱过我的人，我会让你们得到应得的下场。屈腿跪下，韩信大声道“臣绝不会让殿下失望，否则，提头来见。”

    见状，胡亥满意地点点头，挥手道“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