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避孕的珠串
见吉良胆怯懦弱的样子,萧玉的脸色缓了一些,心中暗想,自己是被小尼姑气得狠了,对什么事都疑神疑鬼,生怕她在药里动手脚。 将药服下,卓府临时派来的小丫鬟蝶儿忙递过来蜜饯,低声道:“郡主,老夫人知晓药丸臭气难耐,让小的备了蜜饯。” 萧玉拈起一只密饯,塞到口中,觉得好吃,又抓了一把在手里,塞得满嘴都是。 想着吉良刚刚的回话,不无好奇道:“什么药引子这么臭?” 吉良心里乐开发花,面上却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道:“属下不能说、说不得。” 吉良越胆怯的推拖不敢说,萧玉的兴趣越大,越感觉里面有猫腻,心里如跳出来小钩子般,恨不得抓破吉良的脑袋知晓。 萧玉脸色一沉,身后的侍卫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将吉良按倒在地,只等郡主一声令下,便要打得血rou模糊。 吉良吓得抖若筛糠,大冷的天里,额头鬓角都渗出了汗,趴在地上求饶道:“郡主饶命,草民不敢说,怕扰了贵人的兴。如果郡主免了草民的不敬之罪,草民定会如实相禀,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萧玉被激得好奇心起,答应了免了吉良的罪,吉良这才讷讷说道:“药引子是蟾蜍衣、蜈蚣足、锅底灰和血余炭。” 见萧玉一脸的懵逼,吉良丝毫未见结巴,好心的为萧玉解释道:“禀郡主,这蟾蜍衣就是民间所说的癞蛤蟆的皮;蜈蚣足就是民间说的百足蠹的黑爪子;锅底灰就是院里那口施粥的大黑锅底灰;血余炭就是人的头发烧成的灰烬。”s 说完,一脸谄媚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讨好的对萧玉笑道:“郡主的药丸小的可不敢含糊,将头发洗了两遍,这才薅了头发烧的。” 萧玉登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自己十足的是个吃货,蟾蜍衣、蜈蚣这些东西,古书均有记载,甚至有的人己经做成美食来吃;锅底灰也勉为其难接受,只是这血余炭是什么鬼? 尤其是见到吉良头上纠缠百结,在晨光下发着油油的光,似一个月未洗似的,远远的竟似闻到了难闻的味道。 萧玉越想越难挨,赶紧飞奔着跑向角门处。那奔跑的速度,似一只肥大的鹅,跌跌撞撞,又迫不及待。 站在井棚暗影的鸶儿端着洗衣盆子走了出来,笑眯眯的眼如同偷吃了鱼儿的猫,笑道:“吉良,你在使坏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结巴,以后就日行一恶好了。” 吉良脸色一红,有种被抓包的尴尬,吱唔了半天也没有成句,只眼睛明亮且羞怯的看着鸶儿,被鸶儿的笑晃得移不开眼。 兰芽则借着晨光就跑到了卓府,神情得瑟的将两袋子云子放到了萧然面前桌上道:“老夫人的云子可以补上了。” 萧然忧心的抬眼道:“昨夜的事听卓六说了,你已经与沈轻东相安无事,何必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兰芽轻叹的摇了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沈轻东已经怀疑我了,与其让他怀疑,莫不如做得大胆嚣张些,反而能打消他的疑窦。” 萧然一弹小丫头的额头,气恼道:“什么歪礼?嚣张跋扈还有理了?若是被洛城的纨绔子弟听了,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兰芽嚣张的一挑眉,在眉间手打凉棚,俏皮潇洒的一挥手道:“我若为仙,天地为之失色;我若入魔,神鬼为之倾服;我若为纨绔,世间无人匹敌。” 少年一脸含笑的看着小丫头嚣张得手舞足蹈,在看到手腕上的那抹红晕之时,笑纹瞬间破裂,如雷电将至,一把扯过兰芽的手腕,兰芽正欢脱着,卒不及防,被少年带着向前一倾,直挺挺的撞入了少年的怀中。 兰芽不由面色一红,莫不是调戏事件让二人升了温,变得如此的迫不及待这要是真真儿的挑明了,明晃晃的亲下来,自己就真的成了小三儿了,自己是欲迎还拒呢,还是反抗到底呢? 兰芽正天马行空般的胡思乱想,只觉手腕一紧,手腕上那只新得的血红色的珠串离了手,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发出沉沉的碎裂声。 吓得兰芽从梦薏中清醒过来,低下身来,惋惜的要捡地上散落的珠串。 少年一下子将兰芽拉了起来,对外面喊道:“快拿水来!” 卓六已经将水端进了屋子,见地上的红珠,心下了然的出了屋子,去找明轩拿药了。 萧然探了探水温,自背后环过兰芽的细腰,双手伸到兰芽胸前,执起兰芽的小手,四只手同时插在水中,湿热的水登时渗进了每一只毛孔。 初入水中,有些发烫,兰芽“嘶”的一声想要抽手,身子不老实的扭动着。 少年急的要张嘴制止,适逢兰芽身子一转,耳朵正好送入了少年的口中,被咬个满口,疼得兰芽再次“嘶”的一声。 怔凝好一会儿,少年才轻轻张口,低眼看着兰芽的粉红色的小耳朵上方,被自己咬破了一块儿,有些肿胀,有些血痕。 尴尬的轻咳一声,在兰芽耳际温声道:“莫动。” 大手压在小手之上,或十指相缠,或轻轻执起,小心翼翼的洗着手和腕子,兰芽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少年是何意,又不愿出声询问,只是似失去了行动能力般,任少年缠绵举动。 兰芽的头,轻触着少年的胸口,里面的心跳声,若雷般的轰鸣,兰芽不敢呼吸,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与少年的心跳混于一处,分不清哪个是他的,哪个是自己的,喷薄欲出,声音大得几乎要震聋自己的耳朵。 泡了半天,水温凉了,兰芽的手心反而热了起来,将自己的心都烤得焦糊一片。 傻傻的任由少年转过身来,执起手,用帕子仔细的擦拭着,眼睛只是盯着少年深遂的眼,那眼中,似乎存储着不为人知的桃花源,花香四溢,春意盎然。 兰芽忍不住再次跌在了少年的怀里,双手主动怀住少年健硕的腰,久久不肯松开。 少年反而怔然不知所措,将唇迹印在了兰芽的墨发上,嘴角飞扬,灿若夏花。 卓六飞快的跑了进来,见到室内的场景,只一怔神,便将药膏放在了桌上,在萧然发怒之前,提前逃之夭夭,如避蛇蝎。 兰芽忙推开了少年,轻咳了两声,指着地上的珠子道:“这是什么?有毒吗?” 萧然敛了敛脸上的春色,打开药膏,抹开一指,在兰芽的手腕上,若涟漪般划着圈,努力平静语气道:“没毒。” 兰芽嗔责的瞪了一眼少年,撅嘴道:“当我好骗的,没毒你这么紧张?” 萧然将头一低,躲过了兰芽的视线,兰芽却不放弃的将头伸至少年的脸下,歪脸朝上,与少年的脸只隔几寸有余,眼对着眼,一脸狐疑与沮丧道:“说吧,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得住。” 萧然脸色一晒,无奈的将兰芽推开了些,扶正了身子,又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他十分确定,自己如果再不说出实情,凭小丫头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很可能以为深中巨毒、不久于人世。 少年讷讷低语道:“这些珠子是浸了药水的,女子经常戴着,不易受孕。” 后面的两个字声如蚊鸣、几不可闻,幸亏兰芽耳力好,也是费力才听得全了,想了半天,豁然顿悟道:“哦,避孕的,这个珠子是你送给她的?” 萧然未置可否,淡然道:“当时皇帝逼婚逼得紧,我怕他让我立即完婚,所以、所以......” 兰芽心里不是滋味,半撅着嘴,眼睛轻眯的看着过一个月才十四岁的少年,摇了摇头,心中暗叹,这年代果然摧残祖国的幼苗,十四岁不但想着防止敌人的糖衣炮弹,玩阴谋阳谋,还要时刻想着“避孕”的问题,也着实难为了。 少年以为兰芽生气了,抓起兰芽的手道:“我只是、只是......”喃喃了半天亦没说出何种解释来,任何解释仿佛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就是,他表面上不得不迎娶这个他厌恶的仇人女儿,只能在背后里搞些小动作,为自己以绝后患。 兰芽耸了耸望,拉开少年的手,看不出是生气亦或是陌然,只是静静的离开了外庄,留下一脸窘迫的少年。 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外庄上空,一阵嘈杂慌乱中,萧玉被李护卫保护在身后。 一具尸体被人从前几日烧焦的残桓断壁间抬出,脸上透着惊愕,闪着不甘。正是一大早就陪着萧玉来服药的曲儿,一探鼻息,己是气全无,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李统领走上前来,检查了脖颈处,发现了一道勒痕,又在手心处,拿出了一只深蓝色的络子。 萧玉一脸痛惜道:“是何人如此歹毒,胆敢谋害本郡主的丫鬟,定要彻查,绝不姑息。” 众侍卫拿着络子四处询问,很快问得,这种络子,整个义庄只二人会做,一个是兰香,一个是兰芽,兰香会打,缘于是兰芽所授。 在萧玉与曲儿离开期间,兰香正在家中做早饭,整个于家村的村民都在屋子前的空地临时做灶,所有人都看见兰香未离开过,所有的怀疑都落到了兰芽身上。 兰芽刚从内庄而回,就被李统领亲自套了锁链,羁押到了萧玉面前。 兰芽完全有能力反抗,但她却不能那样做,于家上下几十口人皆在此,容不得她这样做。 吉良和鹦鹉要上前,被她用眼色制止,示意静观其变。 鹭儿则眼色一眯,向鸶儿偷偷使了眼色,偷偷转回了内庄。 萧玉让人将兰芽和曲儿的尸首带回了内庄大厅,侍卫们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兰芽扔在地上,磕得膝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