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生意谈崩了

    “这位便是我之前说过的叶姑娘。”许大娘笑吟吟地将叶有花介绍给众人。

    此时正在陈锦记雾城总铺的后院议事厅，陈锦记绣衣坊的大小姐兼雾城总铺总掌事陈雨晴、许大娘、许静柔，还有陈锦记雾城各分铺的掌事及一等绣娘等全部正聚集在此。

    她们正拿着之前叶有花留下的布包样品和雾隐县城分铺绣娘仿制的布包在热烈讨论着，而正在这里侍女却进来通报叶有花的到来，陈雨晴与许大娘对视了一眼，随即许大娘便笑着到门外将叶有花迎进来。

    “叶姑娘，这位便是我们陈锦记的大小姐，也是此处的总掌事。”许大娘指着陈雨晴介绍道，接着又依次将其余人等统统介绍了一遍。叶有花除去陈大小姐和许静柔其它一个也记不住，因此只是含笑点头招呼着。

    许静柔她上次在雾隐县城便见过，印象还颇深，此次自然一眼便认出来了。而陈大小姐陈雨晴却是因为名字特别，人长得又是大美女一名，加上身份摆在那里，因此也很难让人忽略。

    “叶姑娘，我们这儿正谈论着你和你这些布包呢，你便过来了，真不得不说是一种天大的缘份。”陈雨晴柔声说道，合宜的笑容，温柔的腔调，行为举止都颇具大家闺秀的典范。可不知道为什么，叶有花对她的印象却不太好，总觉得这人透着一股假，这感觉就好像是面对着陈夫人那张端庄的脸一样。

    “我这次前来雾城就是想跟贵铺做生意的，今天不来，明天也要来，倒也算不得什么缘不缘分。”叶有花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我倒是没想到贵铺正如此大行其事地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叶姑娘之前是否曾来过？”其中一位分铺掌事突然问道，她眯着眼神想了想，迟疑地说道：“我见你十分面善，很像是三年前突然消失的莫姑娘……”

    她这一说，其余人等都不禁仔细打量起叶有花来，其中许大娘、陈雨晴和好几位分铺掌事及绣娘都在三年前曾和莫敏言见过几面，因此都还留有印象。

    “我看着也像……”

    “对对对，当年的莫姑娘绣艺出众，我对她的印象颇深，记得她就是有这两个小酒窝……”

    “别说，眉目五官都挺像的……”

    几位绣娘纷纷议论起来，许大娘和陈雨晴却都沉思着，几位分铺的掌事见此自然也沉默着。见众人说得兴起，不由得各自咳嗽一声，暗示各自旗下的绣娘们闭嘴。

    叶有花脸色不变地笑着不发一语，对众人的议论仿若未闻。

    陈雨晴朝许大娘暗暗使了个眼色，许大娘会意地眨眨眼，朝叶有花苦笑一声，迟疑地问道：“叶姑娘，你……莫非是有什么苦衷？”

    “我叶有花对诸位所说的绣艺可是一窍不通的，真要说懂得一些，也就是会布包上那简单粗陋的黄梅挑针。”叶有花自嘲地一笑，指了指众人手中的布包，说道：“诸位看看手中我所制的布包，应该不难看出，我的针线功夫只懂皮毛，哪比得上在座的任何一位？”

    众人听其一言，都纷纷朝手上所拿的之前她所制的布包看着，确实那手工只是一般水准，顶多是三等绣娘的水平，算不得精巧。

    “叶姑娘，你手上这小包可是新制的？”陈雨晴瞥向叶有花手中的小提包，柔声说道：“这又是全新的款式，可否借我一看？”

    叶有花微微一笑，大方地将小提包递给陈雨晴。陈雨晴拿到手中看了两眼，便含笑说道：“这种制法是由许多件小布块拼接而成，倒是颇为奇特。”

    许静柔一直坐在陈雨晴左侧不发一言，此时便顺手将小提包接过去，也细细看起来，片刻她不以为然地说道：“叶姑娘的针法确实粗陋了些，这布包制起来就是手脚麻烦，倒是毫无难度。”

    叶有花不以为意地笑着点点头，“论针线功夫，我当然不如在座的各位。但是我若不制出这布包样板来，各位只怕也设计不出这布包来吧？”

    见众人默了默，叶有花直视着陈雨晴，目光炯炯地说道：“我之前便跟许大娘说过，我卖的不是包，而是心思。我与陈锦记合作，也不是靠卖布包，而是要打造一个全新的潮流时尚，普及新式的布包款式及新的工艺，让人们能得到更实用更美观更符合所需的产品。这才是我想要开拓的发展方向，不知陈大小姐是否有兴趣呢？”

    陈雨晴不自觉地被叶有花感染，她轻轻鼓掌说道：“说得好！叶姑娘，我们陈锦记非常有兴趣和你合作，将这些包包的工艺推广出去。正好我们雾城陈锦记的一等一人才都聚集于此，不如我们好好讨论一下应该如何合作？”

    “既然是合作，当然是各取所长，各取所需……”叶有花坐下来啜了一口香茗，不紧不慢地说道：“之前我已跟许大娘谈过，我的针线不好，但主意多，便由我负责设计及策划如何推广。而剩余的事情，比如制作样品，开班授徒之类的，包括人力物力财力，则全部要由贵铺去负责。”

    “至于利益分成方面，成本自是从盈利中扣除，我只取纯利润的四成，剩余的六成利润统统给贵铺。”叶有花笑着补充道：“但是我有个要求，贵铺须每月初将上月的盈利情况汇报给我，并且于每月中旬按期将我应得的利润存入银庄我的账户名下。”

    “如此你岂不是只需动动脑动动嘴，轻轻松松便占去了四成利润，反观我们陈锦记又出人力又出物力还要出成本，辛辛苦苦最终却只分得六成利润？”叶有花话音一落，许静柔便紧接着脸色不悦地说道。

    “确实如此。”叶有花莞尔一笑，坦白又恶劣地说道：“但你们当然也可以选择不与我合作。事实上，我并不愁找不到合作的对象。”

    许大娘略带苛责地唲了许静柔一眼，淡淡地说道：“大小姐在此，她自有定夺。”

    其余的分铺掌事和绣娘不敢多言，皆看向陈雨晴。

    陈雨晴柔柔一笑，眼神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叶有花身上，她略带娇嗔地说道：“叶姑娘可给我出了道难题呢！我们陈锦记自是有万分诚意与你合作，但你的要求又确实是有些欠公平……叶姑娘，不如我们先试着做第一批，看反响如何，如果确实反应不错，再谈接下来加深合作的事。你看这样可好？”

    “这是合理的要求，当然没问题。”叶有花不假思索地答应道，但她可不会忘记最关键的部分，“不过我要求的利润分配呢？”

    陈雨晴沉吟着，朝叶有花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利润方面，叶姑娘只是孤身一人，我们陈锦记却得养活一大群人，况且所有的支出都得由我们承担，所承受的风险也是颇大的。按说姑娘占去总的纯利润一成，已经是多了……但既然姑娘开了口，便让姑娘占去两成利润吧，你看如何？”

    叶有花失笑道：“陈大小姐一开口便砍去我一半的利益，还施恩般笑吟吟地问我意下如何，果然不愧是精明的生意人。不过我提出占四成的纯利润，已经是体谅你们而作出的退让了。须知陈锦记这样的绣衣坊好找，这世间却只得我一个叶有花。你们前期付出是多，但都算在成本里了，我可一分都没有侵占哟！”

    陈雨晴淡淡一笑，对叶有花的讽刺之意并不以为意，继续面不改色地说道：“不如这样吧，第一批试做所得纯利润，姑娘占三成，我们占七成。若是做得好，今后的合作肯定更多，盈利也更高，到时姑娘占去两成已经足够此生衣食无忧了。”

    叶有花挑挑眉，不置可否地起身，朝众人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改日有机会再谈吧。我与锦绣布庄的吴掌事还有约，在此别过。”

    说着她拿起小提包，毫不犹豫地走出议事厅，往前院走去。陈雨晴仍然淡定地笑着，并没有出言挽留。叶有花倒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地走出前院，果真往锦绣布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