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往事如梦人如烟
第一百二十九章往事如梦人如烟 甄‘肥’‘肥’心骇。。。 这是什么样的男人,又是什么样的婚姻?无法想象她的师父席‘春’香二十多年竟过的是这种日子! “师父,你等等——”甄‘肥’‘肥’快速跑进屋,跟二娘说了声,一头扎进席‘春’香的房里,将‘床’上的一‘床’薄被抱了出来。不等她回神,将被子一股脑的裹在席‘春’香身上,顺带着拍上两拍,让她别‘乱’动,才坐了下来。 席‘春’香失笑,觑了旁边双手撑着凳子甩着‘腿’的甄‘肥’‘肥’一眼,将身上的被子紧了紧。 — “师父,下次你要是发烧了可以找徒儿来哦……” “怎么,这个你也有办法?”席‘春’香惊奇。原本想着这个‘女’人就是一乡下勤劳朴实的傻妞,哪晓得见面后给她这么多惊喜。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当然了,只要师父敢让我在你屁股上扎两针,保证一针见效,二针‘药’到病除!” “丫头不知羞!一个大姑娘,整天把什么屁股屁股的挂在嘴上,不怕人笑啊?” “嘿嘿,就聊天嘛,哪有那么多忌讳?怎么舒服怎么说了……”甄‘肥’‘肥’双手撑着凳子身体悬空朝着席‘春’香的方向挪去。 “师父,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啊……”甄‘肥’‘肥’摇着席‘春’香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 席‘春’香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神飘忽,仿佛顷刻间落入了大雪纷飞中。 “对……对不起,师父要是不想说的话……” “你很想知道吗?”席‘春’香忽然开口。 甄‘肥’‘肥’点头。她很想知道到底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而且甄‘肥’‘肥’很明白,要想让一个人从一件痛苦地事中走出来,首先就要让她自个儿将心事说出来。说出来人就轻松了,说出来才能得到解脱,抑或是能找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也说不定。 席‘春’香咬了咬嘴‘唇’。似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眼睛直视着天边的云彩,缓缓开口: “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嫁给了他。我的……丈夫,顾成勇。”席‘春’香在说到“丈夫”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很生涩。看来已经有很久,没有说过这两个字。 “那个时候的他……长得真的很好看!眉‘毛’nongnong的,鼻子‘挺’‘挺’的。眼神深邃得像一汪幽泉。每次只要他用那双眸子看着我的时候。我总是浑身无力,他说什么我都说好……他上我这儿来求亲的时候,我一开始不想那么快答应他的,可是他一看我,我立马就说好。什么保证誓言都没听他说,我就傻傻的说好。” 席‘春’香的脸上不知何时漾起了少‘女’般明亮的光。那条紧抿的‘唇’线悄然放松,柔和得恍如二月的‘春’风。 “谁成想那次错过了……以后就再也没法听到了……”席‘春’香的语气陡然转为低沉。 “他是个羞于表达的人,我一直都这样以为。可是显然我这人眼力不好。看错了人——”席‘春’香苦了很多年,藏了太多的委屈和凄凉。所以一旦有个缺口和倾诉的机会,便想着能三两句就将自己的心事说清楚。 “我刚嫁给他的时候他对我也是极好的。温柔体贴、嘘寒问暖,我想要什么东西不用说他也会第一时间给我送过来……走哪儿都要牵着我,捏紧我的手,说我的手很暖和,握在手心里会让他觉着安心。 他每天晚上都要忙到很晚。那个时候他生意刚起步,付出的‘精’力总是要比别人多些的。所以即使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他也没个歇的……每当我发脾气说他在乎生意甚于在乎我的时候,他总是笑得很无奈,把我搂得紧紧的。强行拉着我坐在他‘腿’上不让我走,一边看账本一边还不忘用手掐掐我鼓着的脸腮,不让它嘟起来……” 席‘春’香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二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说了这么多的话。 甄‘肥’‘肥’咧着嘴,脑海中尽情勾画出一副“丈夫‘诱’哄****图”。但不知怎么的,画面里的人物忽然变了脸,变成了她和……阿旺?吓得她差点从凳子上翻下来。飞快转头,见席‘春’香没有注意到,赶紧调整坐姿坐好,不再想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事。 “我睡觉时总爱踢被子,但我从来没有因此生过病。因为他总会在第一时间给我盖好被子,一晚上要盖上好几次。他睡眠很轻,一点点动静也会马上醒过来,可以说很大程度上也是和我在一起后才慢慢养成的……” 甄‘肥’‘肥’安静地听着,心里流淌着汨汨感动。 席‘春’香却沉默了。 她没有跟她说出口的是,自从顾成勇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在晚上给她盖上踢掉的被子了。虽然明知没有人,没有他,但是她仍然固执的不愿改掉那个习惯,反而变本加厉地踢着被子…… 结果,只是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五天一大病、三天一小病,何苦呢?可是最让她难过的并不是身体上的不适,而是那无声无息躺在地上冰冷冷的被子,如她一般被踹在一旁浑身发凉的可怜的被子——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样了?”从师父的话来看,顾成勇是真的喜欢师父的,那为什么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演变成今天这副局面呢? “后来?变了……全都变了……”席‘春’香恍惚地摇着头,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变了?什么变了?” “后来……太快了,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席‘春’香忧伤地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滴滴滑落。 甄‘肥’‘肥’焦急地轻抚着席‘春’香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那一天,成勇回来得很晚,还喝了很多酒……我问他上哪儿去了,他竟然毫不避讳的跟我说……说……” “说什么了?”甄‘肥’‘肥’一颗心提起。 “他说他去逛‘花’楼了!还说他看上了‘花’楼里的一位姑娘,要替她赎身……” “啊?”不会吧?“不是,我是说他……?”甄‘肥’‘肥’难以置信,那样一个对妻子温柔体贴、呵护有加的男子怎么****之间会突然变成一个负心薄幸的薄情郎? “我当时气疯了,心里害怕得大哭,踹他、踢他、咬他,抓着他大闹,让他把那个‘女’人的名字告诉我,疯了般扯着他的头发说我恨他、讨厌他……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闷着头坐在那里,无论我怎么闹,都不出声——” 甄‘肥’‘肥’眉‘毛’一挑,心里闪过一丝疑问。 后来我哭累了,倒在地上睡着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我从自己的‘床’上醒来。从那以后,吃早饭的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鲜少看见他的身影了—— 甄‘肥’‘肥’惊愕地捂住嘴。 席‘春’香的情绪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那天晚上,他是最后一次纵容我。那天过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脾气很暴躁,脸每天都是黑的。对我也全然不同了,耐‘性’极差,仿佛看到我这张脸就能引起他最大的火气…… 我要是跟他闹,他干脆就跟我吼,不想吼的时候就摔‘门’而出……我要是踹他,他就直接一手将我推开,看都懒得看我一眼。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席‘春’香是不是长得很恶心、很讨厌啊?为什么他看都不愿意看我了,那干啥他以前总腻着我,说我好看呢……” 席‘春’香睁大着眼睛看着头顶的烈日,刺得泪水横流,也固执地看着那人类的光明之源。 甄‘肥’‘肥’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痕,身体往后挪了挪,不让席‘春’香发现她的异样。 “我是个很爱面子的人,‘性’格又好强,让我服软认输比让我死还难受。他不回来,我就绝不喊他回来。本来嘛,该生气的应该是我不是吗?他凭什么跟我摆着那张死人脸?好啊,不想理我是吗?不想看到我、觉得我讨厌是吗?那好啊,我也不理他了,我再也懒得看见他那张黑着的臭脸了,看谁比得过谁?” 甄‘肥’‘肥’讶异。 要是席‘春’香看到她此时说话的样子,没准也会被自己吓一跳。 甄‘肥’‘肥’很怀疑,师父今年到底多少岁了?人前稳重、‘性’格高傲的她,没想到竟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大概冷战了半年多吧,我俩谁也不让谁。他开始一连几天都不回家,回到家也只是在书房里坐坐、拿拿东西就走。而我,渐渐地习惯了,对他也慢慢心灰了……我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他甩手不干的缫坊上,不分昼夜地缫出一匹匹细滑光洁的丝……轻轻抚‘摸’着我亲手缫出来的丝,千疮百孔的心难得的获得了一点平静,除了他,我平生第一次对一件事那么上心……” 但是在她的心底,一直有个渴望。渴望他什么时候变成原来的样子;渴望他温暖厚实的‘腿’;渴望他望着他笑如‘春’风的样子……渴望他在某个美丽的日子里朝她飞奔而来,告诉她之前的日子只不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直到发生了一件事,将她心底的渴望彻底击碎,让她永远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而他们,真的就这么…… 越走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