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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辽东之战终

    仲尝执谋,人谓帝道:“徐公雅然,然常簒功。”帝不意,顾众人道:“文卿如予伊尹,再世张良。”――《汉志·五狼传》

    九月末,辽东大乱。河北农粮绝,淮州水灾,长江极海倒流,交州,越州山蛮皆畔。白元涉诱攻北平,后破七万略右北平,许牧部下多右北平出身,已然动摇。后又见以为机,强行发兵攻诸部,为其所围。其部众有力战死者,有结而先溃者,争相奔逃。

    许牧方才逃回辽东城,高句丽就帅其军越过石墨防线,直插其后方而来。许牧甚是恐惧,因其粮运非在代郡内,而在鱼盐半岛与关内之输,今高句丽所部见机南下,无非是断其粮道,欲困其于城。内地乌桓则蠢蠢欲动,纷纷欲有所动,若非州牧刘定持敕书往来安抚,其心早畔矣。

    许牧召诸将谋,石墨抵御已然月余,兵粮殆尽,士失近半,仍然坚守不怠。闻许牧召众将会,石墨命李聿借兵于新郑、渠县,又亲自不避高句丽来回逡巡的骑兵斥候,赶赴众会。

    与聚者,首幕僚黄穰、辽东校尉刘蓿、黄门侍郎佟异等参。众等皆下列,许牧道:“而今危难,我部所略虽厚,然皆亡于归途。今请众位来,一则以定辽东为大策,二则亡之其羊,补之未晚。”黄穰请道:“臣以为辽东者,拙策也。今辽东、辽西、雁门同时起战事,则必有进退胜败。臣尝察辽东边地各部,知其明晦优劣,此其势者,不再我也。当今不若退避三舍,以诠其功,蛮夷不过劫掠。待其归,辽东自然复也。”黄门侍郎道:“臣今日来,是闻帝之御而得军之行也。今将军不战而退,是量我强沛无人乎?”(黄门郎仅侍从传诏令,今宦官当权,以侍郎传远信督之。实则弊政,此时专有)辽东校尉拱手道:“臣以为侍郎所言极是,然物有所极而人有所尽。敌略辽东数久而不见下,此非必败之势,然用略者,败多矣。不用则事不遂,不察则事不成。故而如退以全军势,守以命军时,则他日亦可胜也。此非一时之功,且上闻边事,中有朝堂,此其求大略而掩上策也。”

    “席间但有言者,皆无妨。”许牧挥手道。石墨看了看席间众人,发现众人面目皆晦,显然知其所意。石墨亦明白,不过有时做人便是如此,君有忧,解而不得其怀。不解,亦不得其怀。不过众人也在观察石墨一举一动,显然明白,纵然上者四皆赞同,石墨也仍有辩驳的能力,不过就要看中郎将的心情了。石墨心道:“我猜许牧必退。”但是话虽如此,上下席间,显然一股泾渭分明之势,上论激烈,下言不济。如果天下大势以豪门为品级,则事必有败。

    见上首一干人等不再言语,石墨出坐拱手道:“自古云:千人之诺诺,不若一士之谔谔。自古明者列九宾而臣天下之用以为谋,划五德以王宇宙之刑以为略。是故谋有必得,略有必退。臣不敢以鄙身而忘天下,请从与谋。”黄门侍郎虽然官制甚小,但也明事之玄重,今见一人昂首阔步,谈吐宏伟,必然以诚待之。话语间则露其言表:“可是骑校尉石怀玉?闻而不若一朝见,恭以闻之。”

    石墨见此,当仁不让道:“自陈冈败以来,臣守其替已然月余,中有所礼,臣则不细究。”说着看了一眼许牧,许牧心中一阵恶寒。继而道:“此有两策,可进而攻,可退而守。是何以用,请众位分之。一者攻也,臣以为:鲜卑力强而疆土广,其虽不过百年而甚望,此其必然势也。然鲜卑不过一谋,终不会飞地而败势求一隅,此其可破者也。乌桓自武帝以来则尝散牧于边,每分则不过数百,合不过万余。各部虽近而往来不通,此其可御也。高句丽者,隐忍也。其先祖为我分支,守牧而好耕,尝察百工之用于关内,是见利而不见器之徒,此可以退也。如分其所进,敌其所退,攻其犹豫,守之必然,则势可破也。二者退也,辽东之用,败已然不足。今如强进,则士气必薨。此用兵之渊,不可不退也。高句丽围郡县多日,且尝攻乐浪于城北,虽不得破一城一地,然可见其进退有度,攻守兼备。如有器,势必延。今退非尽弃之,仅失掠之备也。如得保全,势可以功其再,如强用,他日不得归。辽东诸部,得之不易。望君等多陈,臣先归御敌,请见谅。”

    “石校尉留步,今如议退,君何往?”黄门侍郎略有动容,石墨猛然回头拱手道:“臣念圣恩,自然效死战场!”边走边后悔,虽然气势已然高居于上,但是不能真的死守啊。但是话已出口,也不敢多留,当夜既归郡县,以备不测……

    三日断,高句丽越境为辽东南三都伯阻拦,众人在冼水一线作战。鲜卑与铁余乌桓等过境攻略,主力距离辽东城不过四十里。许牧定以为退,令初下,城内庶民纷纷裹挟逃窜,内外不宁。石墨听闻此,登城叹息。

    十月方归,秋雨将近将歇,鲜卑探知许牧将逃,命大将丘禾岂帅轻骑扰袭,战代郡部于义同山,又趁夜出其不意,断许牧退归关内的唯一一路于平塼。众恐被围,争相退,人马相践踏。石墨为后路殿护,被高句丽与铁余部杀的兵散器失,收敛残兵,南下退辽水河,至到时,手下残余不过千余人。

    石墨看着逃兵皆欲退关内,诸部亦纷纷往攻,石墨怒斥道:“众好随流,然不知流者,害命也!”李聿道:“今败于此地,当何以守?”石墨看这辽水随整体南北走向,终归入海。然而正有一段临于其中而制于其易行,岸后两侧多缓坡林木,惊喜道:“此正伏兵之地,收拢残落,可以御之。”墨将骑兵分二队,列于左右林中,有伏弓者良将藏于缓坡,仅帅六百人面河岸,对岸则故意放下船只大小数百,以为引诱。

    果不其然,敌人见残余散卒皆渡河来岸,又观对岸无甚舟船,且无甚甲兵,以为方才渡河不久,急忙渡师于对岸。方才至,石墨命伏兵悉数出,弟近千人,进退不得,被围剿于河岸。

    李聿道:“今敌见渡而不见归,必以军绕东而略南,请君谋之。”石墨乃列兵整顿,又强征以渔生者四千人,往御敌绕行。

    至此,辽东败。兵死者四万,伤无数。雁门因西凉乱,胜败未分。云中阴山等地,因南匈奴铁骑强劲,踏破鲜卑于山南,杀二万,俘四万。鲜卑有信称:檀石部后人亡匿于沛边,今察不见。朝堂因罪,降制于许牧,拜石墨骑都尉,封贾亭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