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天茶曲》
天终于渐渐地亮了，四周的篝火已成余烬。 人们纷纷从各自的所在向会场的高台聚拢而来。 最为显眼的是九位茶老板。 茶老板们指挥着手下人把木箱抬上台子，在台口从左边开始，按照1号、2号、3号、4号、5号、6号、7号、8号、9号的次序，相隔40厘米的间距放好。 然后，各自把自己的十二个人集合成一列纵队，自己站在队首两眼紧盯着台上属于自己的箱子。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 在高台前面已经聚集了不下一千人，黑压压的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大家的心情各不相同。 茶老板们关心的是自己的宝贝龙井茶，只要茶不出问题，其他的事就不是自己关心的事了。 而来自各个寨子的青年人，根本不关心什么茶叶，茶芽的；名义上他们是来专程参加狮峰龙井春茶节的，其实他们来的主要目的是参加神圣的九龙女抛绣球选婿活动。 每一个青年人都渴望九龙女的绣球抛给自己，让自己成为乘龙快婿，那是给自己寨子添光出彩的大喜事。 在离龙峰茶寨狮峰龙井春茶节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周围各个寨子就已经忙碌起来。 首先，由各个寨子里寨主，把全寨的长者和愿意报名的年轻人召集到一个地方；让年轻人在全寨长者面前一个一个站出来报名参加选拔。 全寨长者的眼睛是雪亮的，也是公平的，谁家的孩子什么情况那都是了如指掌。 如果哪一个年轻人在恋爱，还敢报名，马上就会被指认出来。 所以，没有一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鱼目混珠。 最重要的是如果被九龙女选中将来就是当然的寨主候选人。 那些长相欠佳，身体不端正的，都自觉汗颜没露面；更不要提那些身体残缺的了。 所以站出来报名的都是健康和优秀的青年人。 报名和选拔活动有条不紊，既热烈又秩序井然。 选拔结束后，被选中的年轻人，还要组织起来进行各种训练。 包括迎来送往，待人接物的礼仪；生产工作，家务劳动的能力都在学习的的范围内。 等到了春茶节的前一天中午，被选中的年轻人就在各个寨主的率领之下，来到会场在场边安营扎寨。 年轻人的心情是紧张和急迫的。 尤其是在看见九龙女采茶归来的场面，年轻人们呼吸如潮，心跳似鼓，惊为天人，神圣不可冒犯。 心仪已久的年轻人们一晚上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那么一直远远的看着九龙女的一举一动，目光如炬，欲罢不能。 要说这帮年轻人连口水都流出来，那是有点过分；但是，如果让他们再近一点观赏九龙女的话，那很有可能会出现痴呆昏迷倒地不醒的。 九龙女们就更是处境不堪了。 成百上千的异性一晚上眼睛带着电直盯着你，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啊。 九龙女们一边缠绕着红布绣球一边想着今后美好的日子也是心中如兔，蹦蹦的跳个不停。 她们在夜里也是急切的盼望着黑夜尽快结束，黎明早一点到来。 就这样一个不眠的夜过去了，一个崭新的白天开始了。 这时，高台上出现了龙峰茶寨的六个女青年开始为大家表演采茶舞。 采茶舞源自采茶过程：从背茶篓到采茶结束，每一个动作都表现了采茶姑娘们的勤劳纯真善良朴实的性格特点。 姑娘们的舞蹈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是龙峰茶寨的六名男青年上台表演炒茶舞。 炒茶舞源自炒茶过程，六个人虽然手里没有实物道具，但是炒茶的每一步都在舞蹈中体现出来：搬炒锅，放嫩茶；手法复杂多变，身法配合着手法。 只见六个小伙转乘起合、高开低落、前俯后仰、左摇右摆，把炒茶的手眼身法步以舞蹈和武功相结合的方式表达出来，表现的淋漓尽致，畅快无比。 炒茶舞赢得了更加热烈的掌声。 掌声响过之后，会场上静了下来。 因为大家知道重头戏就要开场了。 果然，不一会，只见从台子的一角，走上来九个姑娘。 这正是小伙子们心仪已久的九龙女。 只见九个姑娘轻抬莲步，慢启朱唇，边舞边唱出一首动听的山歌： 九龙女哟，登高峰哟，九仙天树哟，玉碗云巅哟，千年天品哟，滋我众生哟。 九龙女哟，历尽春夏秋冬哟；红绣球哟，藏我心底哟，抛给谁哟？ 天降甘霖哟，地结仙茗哟，天地共佑我龙井狮峰哟！ 一曲唱罢，全场鸦雀无声。 小伙子们仿佛呼吸也停止了，只是不动眼珠的盯着九个姑娘，目光呆滞，张着大嘴，耳朵听得见自己的心蹦蹦在跳动的声音。 真是人美、舞美，歌更美啊！ 用唐代诗圣杜甫的《赠花卿》中的一句来形容九龙女的歌声比较恰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会场在静了几秒之后，想起来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在会场四周形成了强烈的回声，来回激荡，经久不息，震耳欲聋。 不光是年轻人，就连许多成年人，包括那九名经多见广，听过许多遍的茶老板也是表情郑重地在回味着刚才的动人歌声。 九龙女唱的这首歌叫《天茶曲》，每年只在春茶节演唱，也就是每年只能听一回。 每一批的九龙女在上批九龙女春茶节抛绣球嫁人之后的夏茶节上任，从第二年的春茶节才开始演唱《天茶曲》，到最后一年的春茶节，也只能在三年任期内演唱三次。 但每一次都会引起同样的轰动， 人们简直就是百听不厌。 九龙女的美妙歌声还在人们耳边余音袅袅回味无穷的时候，见识过春茶节的人都知道，春茶节的主戏马上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