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策之威 凌雪覆灭
此刻，曹雪寒已不在长安，而是在凌雪阁的洛阳总部之中，而凌雪阁在西京长安，东都洛阳分设了两处总部，而此刻，凌雪阁的四大教头，并其下直属的一二代弟子，悉数汇聚于此。而站在厅堂上首的，不是首领姬别情，还是何人？ 姬别情背后还立着一个扮相诡异的大汉。只见他右手持一把奇形巨镰，左手持盾，满头白发，白巾裹面，双目狭长阴狠，杀气扑面。 人群中还有很多比较陌生的面孔，他们有些是洛阳分部的人，有些更是从其他地方调遣过来的援手。 在曹雪寒来到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的到了，待人渐渐聚齐之后，姬别情将双手一拍，院中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他身上。只听他开口道：“诸位！今日招尔等齐聚于此，乃是为了一件大事！” “偷盗天策军马的计划有了重大进展！我们联合了地鼠门，从天策府掘了地道出来，今日子时，将有一百多匹战马从里面运出，这乃是近年来最大的一笔生意！” 下面顿时一片呼吸加重之声。 战马的价值，在中原地区一直居高不下。天策府的青骓牧场，已经是中原这一带最大的牧场了，但其占地规模也不到万亩，养马不过千匹。这一下子，就要偷出十分之一来，天策府的损失之大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天策府养马历来走的是精品路线，这一百匹战马，放到曹雪寒前世，就好比一百辆顶级跑车，其价值之大，足够让人疯狂！ 姬别情提高声音道：“不过天策府不是好对付的，军师朱剑秋号称天下三智之一，到时候恐怕难免会出什么情况。这一次召大家齐聚于此，便是要保证万无一失！接应地点就在洛阳虎牢关外十里处，我已经知会了神策军虎牢关守将，届时他们也会前来接应。” 他转身又对那白发大汉说：“沐云冲，此次事成，我保举你为洛道分部首领。天策府中高手众多，若事有不谐，你必须去缠住其中高手，为我们撤退争取时间。” 白发大汉沉默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姬别情环顾一周，朗声道：“今夜的任务，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诸位同僚并力向前，事成之后，共享富贵！” 所有人轰然应诺。 “哼！”曹雪寒冷哼一声，“共享富贵？等着同赴黄泉吧！”…… 是夜，子时，虎牢关外。 曹雪寒负手而立，静静的等待着。 周围是一片漆黑，隐隐能看见道路两旁埋伏的人影。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那是凌雪阁中功力较低而心理又紧张的二代弟子压抑不住的声音。 很久没有这样的大规模行动了。说起上一次姬别情聚集手下所有力量的行动，还是在卧虎寨，暗杀连环十二坞的时候。只可惜后来遇上了董豹，死伤惨重。 而这一次，他们将面对更加强大的天策府，真不知是凶是吉？ 正想着这些事，忽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细细密密，渐渐如同闷雷一般，那是属于马的蹄声！ 来了！ 所有人心中都浮现出这个念头，只见黑暗中一大群影子隐隐绰绰的移动过来，速度并不快，还能听到有人间歇的呼喊吆喝的声音。 “看着点那边，别让马跑出群了。” “快到虎牢关了，应该没事了，咱们可以点火把了吧？” “行了，点吧，这夜路赶的够呛…” 好一群积年惯犯，经验太老道了！难怪这么近了才听到马蹄声，原来是裹了布。 不愧是专业人士，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把这么多马给偷出来的？虽然在心里暗暗吃惊，但姬别情却已经喜上眉梢。他站出来大声叫道：“赶快亮起火把，表明身份！去接应他们进虎牢关！” 一时火光大作，将整条官道照的如同白日。 所有人都眉开眼笑的上前，心里还在美滋滋的想着：这趟差事真是松活，稀里糊涂的就给得手了，还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分钱？不过一百匹马下来，就算上面吃的再多，分下来的钱也该不少了吧？……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只听得见几个头领大声呼喝的声音。 …… ……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阵密密麻麻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从一开始就毫不掩饰，显然是一路疾驰，甚至他们都能感觉到：地面都有些微微的震动！ 与之前的闷雷不同，这一次是惊雷般的响声！ 一股速度极快的骑兵飞速追赶了上来，远远的就听见他们大声喊道： “贼子休走！军师已识破尔等计谋，还不快速速就擒！！！” 声音由远及近，不知道有多少个呐喊的声音汇成了一股洪流，将所有人耳朵震的发麻。 天策的骑兵们速度实在太快了，完全跑起来的健马甚至不下于汽车，短短几息的时间已经被他们接近到了一箭之地！ “放箭！！！” 一个清晰的声音，一声响雷一般的暴喝，一阵箭雨紧随而来形成了覆盖打击。 正在最后面赶马的十多个偷马贼躲避不及，立刻被射成了蜂窝煤一般，其中一人更是直接被一箭钉在了地上！那人一时还未死，怎么挣扎都起不来。 “破甲箭！” 姬别情发出一声惊呼，天策军来的好快！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 这数十名骑兵飞速接近，携着风雷一般的气势，眼见就要冲入阵中，众人无不下意识的后退。 不过，还没完！ 之前偷来的一百匹马立了大功，这一大群马放在路中间成了一个临时的路障，凑巧的将那队骑兵给拦了下来。而且这起变故一起，马群顿时受惊，反而在人群之中乱冲，将两边的队形都给冲乱了。 一时只听得马嘶人喊，场面乱做一团。 借着火光，姬别情看清了天策府的追兵，发现也不过就是支五十多人的小队，顿时放下心来。他站到一个高处，大声呼喊道：“不要慌！我们人比他们多，而且援军很快就要来了！吃掉他们，把天策府的人都杀光！” 众人这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一方人数是对方的近三倍，立刻便士气大振。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江湖高手和正规精锐的差别。在战场上，真正的精兵根本用不着长官来振奋士气，只有乌合之众才会需要临阵鼓舞。 就在姬别情登高而呼的时候，一声尖锐的鸣声破空而来，那是一根羽箭！带着强烈劲风的箭矢扑面而至！ 姬别情反应神速，头一偏的同时持剑一格。 却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震的他头晕目眩的同时，恍惚觉得右手手掌一阵撕裂的剧痛。 姬别情低头一看，发现虎口已然开裂，长剑竟被射成两截！ “好强的劲道！” 姬别情心中骇然。 隐约的火光中，正看见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收弓而立，似乎对没射死姬别情感到不太满意。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号令道：“所有人，下马步战！！！” 天策军众人轰然应诺。他们的纪律要严明的多，所有人都极有经验的穿过马群，还来不及逃走的几个盗马贼被一一杀死。几乎在来到凌雪阁众人的面前时，天策军就已经结好了阵势！ 反观凌雪阁这边，基本上都是些没有战阵经验的江湖高手，打起来就是一拥而上，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配合！ 而天策士兵使用的长枪却是占尽优势。往往是一人架住凌雪阁杀手的攻击，另外的人集中一个突刺，立刻就能杀掉一名杀手。 在凌雪阁一方付出了十几人的伤亡后，天策军才仅仅有一人受伤。 天策战力，竟至于斯！ 这是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敌人，在他们的阵势面前，人数优势显得根本微不足道。一个接触下来，天策一方的损失微乎其微，其熟练的配合与高效的杀戮，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沉。 姬别情神情凝重，但他经验毕竟要丰富的多，眼见对方大多是长枪兵，忽然想到了一个弱点，大喊一声：“发暗器！” 众人心中一凛，不过好在他们平时也养成了听命令的习惯。听到这一声呼喊，绝大多数人没有任何思考的就将暗器掷向敌人。 霎时间，一百多枚暗器顿时暴雨般向天策军的阵势飞掷而去！ 尽管因为配合问题，很多人瞄准的目标都是同一个，又或者因为视线原因只是随便往有敌人的方向发射，但这一波覆盖式的，且算准了对方弱点的攻击，终于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天策军的伤亡。 只听一阵闷哼的声音响起，天策一方有不少人都中了暗器，连带阵势都有些轻微的混乱。 天策军人数毕竟太少了，他们大概只是追击盗马贼而来的小部队，却没想到敌人根本另有其人，顿时吃了大亏。 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姬别情高喊一声：“冲阵！！” 为首的沐云冲当先冲入，一身功力运至极点，在黑夜中竟发出金色光芒。他大喝一声，手中奇形巨镰劈下，立斩两人。 紧随他冲阵而入的是姬别情和手下四个教头，他们作为第一攻击梯队，凭借其高端的战力，终于将天策军的阵势彻底冲乱。 其余普通杀手则是作为第二攻击梯队，紧跟着前面的步伐也冲入阵中，两方立刻成了短兵相接的混战态势。 天策军阵势一旦无法有效的运转，则人少的劣势立刻暴露无疑！ 而反观凌雪阁一方，正所谓此消彼长，这样的混战中充分将人数优势发挥了出来，局面开始呈现出有利的一面。 混战中，只见沐云冲浑身金光大作，也不知他那是什么功法，不仅攻击犀利，护体方面也是极佳。几个天策士兵同时刺到他身上，反而被他用真气震断了长枪。而他反手一劈，那把沾满血的巨镰发出耀目的金光，立刻便将一个战士的连头盔带脸劈成了两半！ 凌雪阁一方的高端战力人数不少，此刻发挥出了威力！ 在以姬别情和沐云冲两个武功最高的人带领下，普通的天策士兵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一次冲击间就被杀伤了六、七人，而后续跟进的等杀手也大开杀戒，天策一方顿时出现了十多人的伤亡。 十多人的伤亡已然到了四分之一，眼看这只人数不多的小部队就要崩溃在即！ 这就是战争！不能有任何的怜悯之心！因为他们不死，死的就会是自己！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极度考验人心，通常超过五分之一的阵亡率就是崩溃的开始。天策一方这个时候还没有生出一点溃退的架势，已经不愧精兵之名了。 但天策一方真的会没有反击之力吗？ 大错特错！ 混乱中只听一声直冲云霄的呐喊突然响起： “贼子休得猖狂！天策杨宁在此！！！” 随着声音而起的，是一团突然爆开的枪影！ 刹那间如同孔雀开屏般，一种夺目到极点的死亡之屏，那是一幕如山的枪林绽放在沐云冲和姬别情等人的面前！ “噗！噗！噗！！！……” 只听无数声枪尖捅进人体的声音响起，为首的沐云冲惊诧万分的看到：自己依仗的金身如同纸糊一样可笑，对方的枪头毫无阻力的穿透了护体真气，扎穿了左胸，右肺，双肩，双手…… 他的盾和巨镰再也握不住了，盾被扎的稀烂，巨镰也被扎成两截，整个人都被扎的如同破布一般，击飞到了数丈开外，生死不知。 而在他身旁，作为次要目标的姬别情也一样好不到哪里去。 姬别情的右肩，大腿各中一枪。 本来还有一枪是扎向他脑袋的，被他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但饶是如此，还是在他右边脸留下了一道深刻的擦痕！血流如注！ 这一招孔雀开屏的杀伤范围极大，不但为首的沐云冲、姬别情两人中招，旁边的两名教头，宫教头也相继被击伤，手、腿各中一枪！只有离的最远的二人没事。 凌雪阁一方的高手，瞬间六去其四！ 一时间，形势转瞬而逆。 但一击击退了几个高手的杨宁并没有停下来。杨宁极有经验的环顾战场，正好看见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三名凌雪阁的杀手正在围攻一个天策士兵，那名士兵抵挡不住，终于被击落了长枪，眼看就要命丧黄泉，就在这时，一道红袍银甲的身影却突然从凌雪阁一方冲了出来，三道寒芒仿佛跨越了空间的界限，瞬间自三名凌雪阁杀手的喉间同时划过，于这间不容发的一刻，救下了那名天策士兵的性命！ “穿云！！！”杨宁不由惊呼出声，这是天策枪法的绝招，若是无人传授，绝达不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境界！更何况，自己居然从未见过此人！自己作为天策总教官，若是府中有如此身手的杰出弟子，自己绝不可能从未见过，毫无印象！而且对方还是从敌方人群中冲出来的！ 然而，就在双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曹雪寒已然一声怒吼：“啸如虎！”随后画戟横扫，漫天戟影扫出，杀得一众凌雪阁杀手血rou横飞，惨呼连连！！ 姬别情见此，目呲欲裂，怒吼道：“曹雪寒！你居然敢背叛我！你可知，背叛凌雪阁的人从来只有死无葬身之地！” “聒噪！”曹雪寒冷哼一声：“今日，便是汝之死期！”话音落下，一道湛蓝的光华已然贯穿了姬别情的心脏！不过一个呼吸，姬别情已然气绝！ “你到底谁？”杨宁策马上前：“还是说，你觉得你有本事从我的枪下逃走？” 曹雪寒嘴角翘起一抹弧度，道：“第一，我是在六年前被凌雪阁死士劫走的。第二，你仔细看看我的额头吧！” 说着，曹雪寒捋起了自己额前的刘海，一枚血色的火焰状印记便随之映入了杨宁的眼帘！ “臣杨宁，叩见世子殿下！”杨宁见此情景，急忙滚鞍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 你道杨宁为何如此失态？！因为当年，虽然在全大唐各州县都发下了悬赏令，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并未真正提及曹雪寒的特征，真正知晓的，只有天策府的一众高层及高力士等天子近臣在内寥寥数人而已！而杨宁恰恰就是当年此案的知情之人之一！而曹雪寒的那枚印记，具体什么样子，在什么位置，除了当今圣上，和当年以经去世的狄妃，再也无人知晓！以曹雪寒眼下的年纪而言，六年前，他只是一个七岁幼童，绝不会是知情之人！ 而且，曹雪寒的左手掌心之中，还有一枚玉佩，正是李唐皇室嫡系子弟的身份玉佩！此外，曹雪寒的容貌，与当年的狄妃有八九成的相似，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是难以假冒的！ 此间种种纠葛，暂且不论，杨宁几番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将曹雪寒暂时迎回天策，一切交由圣上裁定为妙。 当下无话，曹雪寒随着杨宁，踏上了返回北邙山天策府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