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旧日的债

    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曾以无辜的鲜血染红苍穹，也曾让哀伤的泪雨洒遍大地，当魔王一步步沿自己选择的叛逆之路走来时，数不清的生命随着他的脚步而凋零。每一个生命消逝，都会让爱着他的人们垂泪，在践踏了如此之多的生命后，这个永恒的定理终于应验到了冷血的魔王身上。然而在北大西洋浮满尸体和残骸的海面上空，浸透了哀伤的泪水却只不过如流星般从鲁鲁修脸上一闪而逝，被诅咒的暗之双生子在那片弥漫着死亡和背叛的海面上许下了毁灭之愿，不仅仅为了屈死的弟弟，也为了他心中的痛苦、悲伤和憎恨，为了无悔追随他而一同遭到这个世界背叛和唾弃的骑士们，当恶魔脸上那抹浅浅的水痕干涸时，这个世界则注定要泪流成河。

    在解除扇职务的当天，鲁鲁修·兰佩路奇和朱雀就发布了事故调查命令，同时邀请欧洲派出观察员参与调查行动以示公正，可是欧洲方面却用一封不留余地的外交函无情拒绝了骑士团领袖的好意，在外交函中，欧洲执政官公开谴责黑色骑士团策划谋杀，并对欧洲人民犯下残酷恶毒的罪行，同时将‘灰烬战役’和‘暗红婚礼’的旧账一并翻出来，指出黑色骑士团外表伪善高唱正义，实则残暴无情屠杀无辜平民和异见人士，并紧接着开始推行欧洲的军事政治独立。在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里，欧洲国防军驱逐了法兰西、意大利、德意志和奥地利区的骑士团军事监察员，而骑士团的情报人员则遭到了残酷的清洗，由欧洲军情局的凌云大将一手主导，一时各大欧洲报纸的版面上充满了‘意外死亡、离奇失踪’这些不常用的词汇，只有少数人才能读出底下的血腥和恐怖。

    当欧洲的独立初展峥嵘时，在世界的另一端，中华联邦的执政官也一改能源峰会后低调的作风，开始配合鲁鲁修的动作，公开声称同情欧洲人民，并指责黑色骑士团的所作所为，同时恢复了能源峰会后曾经一度中断的联邦—中亚—欧洲贸易联盟，将大量用于制造军备的稀有金属以平价抛售给欧洲。

    随着这场被世人称为‘女妖挽歌’的惨剧落下帷幕，世界开始一步步滑向悲伤的深渊，兰佩路奇尽了一切努力来将其拉回正轨，他不断用自己、帝国甚至娜娜莉的名义要求同鲁鲁修沟通会谈，先后写了数十封信件说明情况和内幕，许下了数不清的诺言要公正处理这场悲剧，让一切有过错的人承担责任。可是鲁鲁修却一句话也没有回过，甚至当兰佩路奇提出要召开合众国临时峰会解决欧洲独立问题时，魔王依旧保持了沉默，就连会议代表都没有派。在鲁鲁修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兰佩路奇和朱雀自导自演的闹剧而已，因为早在联邦一战之后，他就得知了骑士团指挥权被ZERO统一的讯息，如今既然连脸皮都撕破了，还想着要用开会的名义让他到东京去束手就擒，这已经不是卑劣了，只能算是可笑。但魔王依旧留了一手，在他的特别要求下，中华联邦方面也没有派出元首参加会议，联邦执政官虽然不解盟友的建议，但却还是采纳了鲁鲁修提出的只用远程会议系统参与合众国峰会的意见。

    合众国临时峰会当日上午，东京市郊‘雅典娜’会议厅。在这个阴沉的上午，星星点点的小雪从灰蒙蒙的天幕上洒下，给充满古希腊风格的会议厅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外衣。此刻，兰佩路奇和朱雀正站在会议厅顶层的展望台上享受峰会开始前最后的一刻平静。在希腊神话中，雅典娜即是勇猛的女战神，同时也是和平化身，她一手执着长矛，而另一手则缠绕着橄榄枝，雅典娜厌恶战争，但却不畏惧任何邪恶，传说她左手的长矛将赐予所有好战嗜杀的暴君死亡之罚，而右手的橄榄枝则会将圣水洒遍战场，洗净轻伤者的伤口，安抚濒死者的疼痛并让他们微笑着永眠。兰佩路奇双臂肘部撑在冰冷的围栏上，俯着身静静看着展望台对面那座高大的白色大理石雅典娜雕像，女神的脸庞结满了泪痕一般晶莹的霜，似乎预兆着注定无法避免的痛苦和悲惨。“鲁鲁修，真的没有机会了吗？”朱雀首先打破了沉默，尽管他的声音在面具的阻隔下变了调，但仍旧无法掩饰其中的愤怒、悲伤和一丝丝不肯死心的期望。兰佩路奇没有转移目光也没有出声，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朱雀见状深叹了一口气，侧头看着一脸面无表情的兰佩路奇，低声道：“你到底有何打算？若联邦执政官不到场，即便是用GEASS，也无法改变局面，那样一来…”“朱雀，没有牺牲就不会得到‘结果’。我们都有必须完成的事情，必须偿还的债，来吧，展现奇迹的时刻快到了。”兰佩路奇用毫无感情的声音打断了朋友，他轻轻敲了敲腕上的手表示意时辰将至，然后没理会朱雀的反应，转身推开了紧锁的露台门朝会场大步走去。

    两人一路沉默的来到了会议厅，虽然离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可是各国的代表们却纷纷提前赶到了会场，在沉默压抑的会议大厅里，小国元首们已经围着圆环形的会议桌坐好了，各种各样的眼神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会议桌主位旁的日本首相扇身上，前几日还被停职调查的骑士团副司令现在却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端坐在会议主位上，脸上带着一抹隐隐约约的平静的微笑。“既然各位都已经到齐，那么我以布列塔尼亚代表兼黑色骑士团最高领袖的名义宣布，临时峰会开始！现在，让我的副官莱特将军为大家报告事故调查结果，并介绍主要议题！”朱雀看了看三个主位上唯一空缺的中华联邦席位，联邦执政官的脸已经出现在远程屏幕上，于是便宣布会议开始，并对站在他身侧的兰佩路奇打了个手势。

    兰佩路奇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悲愤的表情大步走到环形会议桌中心的讲台上，他顺手将一个电子笔记本连上了会议厅的主屏幕，然后用愤怒的义正言辞的语调大声道：“尊敬的各国代表们！若要谈及事故调查报告和今天的议题，有一件事情各位必须先知道！”少年顿了顿，用力按下了电子笔记触感屏幕，一张张照片和列表、数据资料跳上了会议厅里端巨大的屏幕，一瞬间死寂般的沉默之后，整个会场顿时炸了窝，如同突然暴沸的油锅一般，众人的情绪一下就到了炽点，低语声此起彼伏。兰佩路奇的脸上依旧带着愤怒的表情，他用力挥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大声说道：“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欧洲执政官的真面目。他还有一个名字，叫作‘伊尔诺维奇·约瑟夫·维格洛夫’。”兰佩路奇的声音渐渐提高了，带着无名的愤怒和悲伤：“从埋在布列塔尼亚医院废墟中的母亲和幼儿，到中东黄沙下沉默的白骨；从血染朱禁城的各国使节和惨死于战火的洛阳市民，到无声无息消失的欧洲民主人士，他手上的血债早已经数不清了！他从来就不是什么革命家，只不过是一个不择手段残暴无情，为达到自己野心而不惜践踏无数生命的卑劣野心家！无耻小人！！杀人罪犯！！！”

    “够了，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这些故事连三流小说家都可以编造出来，而黑色骑士团在中东和联邦犯下的罪行却是我们亲眼所见的。”小国代表们在这番颠覆性的演说和‘证据’面前纷纷选择了沉默，而联邦执政官却不肯买账，他雄厚而冰冷的声音从远程会议屏幕上传了出来，顿时将会场上刚刚燃起的空气冻结了。兰佩路奇并不着急，他对联邦执政官鞠了一躬，诚恳的回答道：“楚轩执政官，很快我们就会用事实得出结论。此次事故调查的报告，将证明一切。”说罢，少年的手指轻轻划过了cao作屏，一份报告取代了屏幕上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曾经伪装过的脸，这一次众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定定的看着屏幕，惊讶、难以置信、冷笑、不屑、深以为然等等表情沿着环形圆桌摆了一圈，即使是最精妙的脸谱博物馆也难以收齐这些面孔。

    “我相信大家都看清楚了，这次所谓的事故，不过是其本人导演的诡计而已。那个卑劣的野心家在炸毁自己座舰后，向当时在北非执行维和任务的骑士团部队发布了求救讯号，然后又一手伪造了‘战场录像’，进行陷害栽赃。”说到这，少年用力一拳砸在桌面上，指着大屏幕里那一幅幅事故现场照片，用悲伤的语调说道：“各位，看到了吗？为了那场卑劣的阴谋而牺牲的，正是‘萝莱蕾’的舰务成员。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一个生还者，只有满是弹孔的尸体。”说到这，少年的语调低沉了起来，夹杂着一丝丝暴怒：“而海涅本人却乘坐着仅有的一架新式KNIGHTMARE，作为唯一的事故幸存者安全返回了欧洲！看，这些在遗体上提取的弹头，全都是欧洲H&K金属公司的产品，难道这一切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为了实现那份肮脏的野心，不惜践踏信任着自己的部下和人民，这样的恶魔，有什么资格统帅国家！有什么资格被称为‘欧洲救星’！！”在照片里，荡漾着残骸的海面上，浮满了残缺不全的人类肢体和衣物，可是死者却不会来到会场开口作证，告诉在座者扣动扳机的究竟是日本首相还是欧洲执政官。兰佩路奇环视了一周圆桌，代表们的脸上神色各异，有人已经开始动摇，也有人依旧不露声色，但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在这样的场合，语言就代表了立场和倾向，若选择失误的话，很难保证不会给自己的国家带来灾厄。

    兰佩路奇嘴角微微抿了抿，昂头挺胸，右手用力压住了胸口，在代表们看来，那是一幅正气凛然的模样，可是却没人知道少年只不过想用右手压抑一下胸口里不断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那种绞碎心脏的罪恶感和愧疚被他苍白扭曲的手指压在了胸膛下，而他微微颤抖的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正义的愤怒，兰佩路奇强忍着心脏里的疼痛，严肃的大声说出了此次峰会主议题：“所以，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与公正，经ZERO大人授权，我布列塔尼亚帝国依据合众国宪章提出以下议案。第一，对欧洲执政官发出最后警告，并要求其在指定时间内到指定地点接受骑士团领袖询问，若其接受，骑士团将保证其安全；第二，若其拒绝第一条议案或故意拖延时间，则黑色骑士团将发动武装制裁，实施逮捕！”“日本国同意ZERO阁下的议案。”少年话音刚落，扇立马就站起来投下了赞成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微扭曲的笑容，兰佩路奇似乎没听到扇的声音一样，他扭过头来，一双深不见底的紫眸定定看着朱雀。片刻后，身为布列塔尼亚帝国代表的ZERO也沉默的举起了手，投了赞成票。“我中华联邦绝不承认此次决议。我代表联邦的七亿人民对这种颠倒黑白的虚伪‘民主’表示愤怒，而欧洲人民也决不会承认这种捏造事实的丑剧！”联邦执政官冰冷而愤怒的声音从屏幕里传了出来，掷地有声，小国代表们静静看着面前的投票键，很多人都将目光焦点放到了灰色的‘弃权’按钮上。

    “果然，只要联邦依旧站在他那边，问题就无法解决。那么，只好如此了！”兰佩路奇轻轻叹了口气，他调整了一下语气，用平静的声音对唱反调的联邦执政官说道：“楚轩阁下，如今证据事实皆在，而欧洲方面放弃了辩护，所以，‘合众国宪章第179条必须得到遵从’，你说对吗？”刚才还一脸冰冷的联邦执政官听到这句话顿时呆住了，一抹暗红色染上了他的眼睛，刚才还运筹帷幄的政治家此刻却一反常态的焦躁了起来，连声急令属下们去找合众国法典，整个会场里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定定看着屏幕里着了魔一般翻动法典的执政官，只有朱雀看出了是什么回事，他静静的凝视着面无表情的朋友，而扇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诧，随后又变成了扭曲的笑意。

    早在能源峰会结束的那个晚上，兰佩路奇就借着私下会见联邦执政官的机会预置了一步棋，他留下的GEASS很简单：“不计一切代价在ZERO的领导下维护合众国宪章第179条”，而第179条的内容更加简单：‘为了维护合众国秩序，除得到合众国议会授权军事独立的国家外，任何从政治和军事上分裂合众国的行为，黑色骑士团将给予无情的制裁。’如今鲁鲁修全面公开分裂合众国已经是事实，而魔王的依仗就是已经获得军事独立的中华联邦那份重新分配世界的雄心，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兰佩路奇还会有这样一手后招。联邦执政官在放下法典后，便坚定的表示欧洲领袖已经违背了宪章，要求制裁这种狂妄的非法行为，维护合众国宪章的威严，接着毫不犹豫的投下了‘赞成’票。

    会场里的代表们相互对视了一会，似乎一时难以理解这场曲折而诡异的表演，片刻后，他们纷纷默不作声的投下了赞成或弃权，若世界上最强大的三股力量都达成了一致，即便小国代表们心中对兰佩路奇的报告存着怀疑，也只有服从这一条路可走了，因为他们的国家根本没有独立军队，在力量面前，谎言和诚实不过是一张牌的两面，只能任由捏着牌的手翻覆而已。

    兰佩路奇看了看投票结果，用平淡的语调说道：“那么，根据超合众国第7号决议，制裁行动将在决议三日后执行。作为决议精神的补充内容，我在这里宣布，欧洲联盟只要在制裁开始前把‘弗兰茨·海涅’交予黑色骑士团，那么骑士团将取消所有军事行动。欧洲联盟中愿意脱离‘弗兰茨·海涅’管辖并保持无条件中立的成员国，最高领袖允诺骑士团部队不进入其境内。”兰佩路奇顿了顿，微微低下了头，接着用疲惫的声音说道：“那么，会议到此结束。”众代表闻言，纷纷起身悄无声息的朝门口走去，恨不得赶快离开这个压抑的会议大厅。

    当人们散尽之后，朱雀锁上了会议厅大门扯下了面具，走到依旧站在环状会议桌圆心讲台前的兰佩路奇身后，低声问道：“这就是你的方法？”兰佩路奇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如今整个欧洲的********尚未统一，各个成员国的人民也没有融合，如果一手保证这些国家的安全和利益，另一手施加军事威胁，松散的欧盟很快就会在骑士团的巨大压力下出现分裂。而GEASS彻底解决了中华联邦的问题，联邦近卫军也将成为他手上的一大筹码。在这样紧迫的时间下，魔王根本没有机会再用GEASS打造一支机器般的军队或cao控人民，那些躲藏在欧洲各个角落里暂时屈服于强权的民主活动家很快就会趁势而起，特别是在有着悠久民主传统的法兰西区和民风懒散畏战的意大利区，无论如何，摆在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面前的路只有两条：屈服，或者毁灭。

    “这就是牺牲最小的方法，若这一切是罪，那这份罪就由我承担。”兰佩路奇转过身直视朱雀绿色的眸子，淡淡说道。朱雀脸上闪过了一丝坚决和哀伤，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朋友恬淡的脸，那双熟悉的紫色眸子闪烁着一抹让他陌生的色彩，那是纯净的紫水晶蒙上尘埃后的颜色，朱雀慢慢走到朋友面前，一把抱住了少年，用低沉的语调说道：“不，不会是你一个人。别忘了，我们是朋友，也是共犯。”说罢，他用力拍了拍兰佩路奇的肩膀，顺手戴上面具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厅。

    兰佩路奇默默看着朋友远去的背影，在死寂的大厅中，一丝丝悲痛挤破了少年脸上的恬淡，从知道洛洛陨殁那刻起就压抑的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淌了下来。正如洛洛一次次为了‘哥哥’不顾流血和死亡去牺牲付出，最后却没能像娜娜莉一样享受兄长真心的关爱，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也为他承担了所有的罪孽和绝望，让他在温暖的阳光下感受友谊、爱慕和亲情。娜娜莉爱的是推着轮椅送她上课为她倒茶哄她睡觉的哥哥，不是满腔绝望和憎恨妄图摧毁自己祖国的第十七皇子；夏莉、米蕾、利瓦尔和同学们爱的是优雅冷漠、睿智善辩的‘鲁鲁修·兰佩路奇’，而不是狂暴的叛逆者ZERO；朱雀的朋友是隐姓埋名的布列塔尼亚学生，而不是杀死尤菲让世界血流成河的黑色暴君。然而当鲁鲁修·兰佩路奇想要补偿这一切时，但命运却如此残酷，根本没有给他留下半分机会。

    “若你肯接受提案，那么你会活下去。以我的身份，成为‘莱特·兰佩路奇’，作为帝国国务副大臣和朱雀的挚友，在阳光下陪伴着娜娜莉，和所有爱着你的人一起活下去。而我，将成为‘维格洛夫’，‘弗兰茨·海涅’，‘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替代你成为恶魔接受这个世界的审判。”少年轻声低语道，他擦去了脸上的泪痕，轻轻掏出怀中的音乐盒温柔的吻了吻，也许相互替代能够让他偿还长久以来亏欠黑暗双生子的那份债，但那样一来，就永远没法再兑现他欠下魔女的愿望了，对于绿发魔女来说有些东西是无法替换的，哪怕是一体上的不同面。

    已经决意替代恶魔走进地狱的天使轻声低吟着一个被时间打磨得暗淡无光却依旧美丽的名字，只有他和魔女知道的名字，“对不起。”兰佩路奇接着轻声低语道，说罢他温柔的打开了音乐盒，一曲《少女的祈祷》婉转而轻柔的传了出来，在这婉约的曲调里，兰佩路奇脸上刚刚擦去的泪再一次淌了下来，一滴滴落在盒子中随着乐曲起舞的绿发少女身上，每次他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绿色的魔女都会展露笑颜，甚至偶尔还有即兴舞姿，于是他便亲手将魔女的形象作成了音乐盒，准备在鲁鲁修访问结束并辞去副国务大臣职务后送给她，但没想到这个音乐盒的第一次演奏居然是在这样一种场合，温婉的音调在空旷的大厅里飘扬，然而充斥着谎言、污蔑、背叛和无奈的空气却在这些跳跃的音符上渲染了一层哀伤，带着善意降生的双生子用‘牺牲’和‘决绝’回应了命运女神，然而女神却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她转过了脸静静凝望世界另一端的黑色魔王，等待着暗之双生子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