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兄妹再会
迈阿密国际空港巨大的候机厅此刻已经被沉默和恐怖填满,空气随着寂静凝固了。在不耐烦的圣婓干净利索的扭断他身后两个尖叫的女人脖子,并把手中的起爆器保险拔出来之后,大厅中所有的声音一瞬间就消失了。人们都呆呆的看着黑发杀手高举的右手中那个由绿色转为危险橘黄色的起爆器。 鲁鲁修·兰佩路奇注意到了杀手不停跳动的嘴角,“看来就和报纸上得到的情报一样,这是个不在乎他人生命也不在乎自己生命的怪物。”想到这,他的嘴角也抽了一下,事到如今用GEASS的话或许有机会制服杀手,可是如果对着杀手用GEASS,就有可能波及大厅中所有的人!第一次GEASS失控时的场景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过,尤菲天真的染血的脸,广场上铺满的日本人残破的尸体,还有那个临死前抱着ZERO的腿将他当做救世主来祈祷的老人。他低下头,不得不用右手压抑着左胸传来传来的一阵阵悸痛。“那么就只能找机会分散对手注意力然后拆除爆炸装置了!”他用力锤了一下胸口,然后抬起头开始观察环境以组织战术干扰对手。 鲁鲁修抬头看到了杀手头顶上天花板中那个自动灭火系统的喷头。如果火灾发生的话,灭火系统就会自行启动,将水喷洒出来,要是能将其破坏,那么水幕就可以在短时间内遮蔽杀手的视线!随后他稍微偏过脸,打量了一下身旁那个举着手枪对准黑发杀手的中年保安,他稍微靠了过去,轻轻扯了一下保安的衣角,真诚的直视那张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低声说道:“我是Sakuradite能源技术的高级机械工程师!只要能让我有机会靠近那个炸弹,我可以在五秒钟内解除它的起爆器!”鲁鲁修不等保安回答,接着说:“只要你能打中那个家伙头顶天花板上的喷头,为我争取一点时间!”保安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似乎不相信面前这个年轻人能解除连那些爆炸专家都无法排除的装置。 鲁鲁修当然也看出了保安的想法,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接着说:“求你,相信我!我能做到!我只想让这个大厅里的人们活着离开,活着回到他们的家人,爱人,朋友身边!”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复杂的声色,可是却没有做声。鲁鲁修转过眼看了看杀手脸上越来越阴沉的表情,刚才的谈判破裂让杀手的情绪坏到了极点,“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要承担罪才能得到善,那么我就必须去做!”他用力的从眼中扣下GEASS防护眼镜,指甲在他漂亮的双眼皮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如果扭曲一个人的意志能救这里所有的人,那么就让我承担这份罪恶好了!”正当他露出那双闪动着CODE的双瞳时,那个中年人突然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一个期待的笑容,随后双手托起手枪对准了天花板。 此刻,站在大厅里端的圣婓已经等不及了。之前的谈判中佩恩和爱丽丝表面答应了他提供飞机的要求,却一直在拖延时间。他轻轻的抚摸着手里的起爆器,只要轻轻按下那个按钮,立刻就会有上百人给他陪葬,包括佩恩和爱丽丝这两个此前数次让他难堪的对手!如果放在从前,或许他早就按下按钮了。在从前,或许他根本不会选择逃跑。可是在见到黑色的王之后,他的心就一直无法平静,如果能将那双恶魔之瞳纳为收藏,那么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呢?所以他不能死在这里,同这些不入眼的家伙们陪葬!如果要前往地狱,也当带着和自己一样的恶魔同行! 正当圣婓在想办法脱身的时候,后脑突然传来的一阵疼痛的感觉打断了他的思绪,那感觉再熟悉不过了,是GEASS!而且是失控的GEASS,是王之命令!黑发杀手顿时呆住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凝固在他脸上,就在此时,随着一声枪响,水幕如同瀑布般从天花板的破喷头中洒下,将他遮蔽在水幕中! 佩恩和爱丽丝被这变故惊呆了,但是他们很快反应过来,爱丽丝指挥着部队向两翼包围杀手,并派出士兵掩护引导人质沿着墙边脱逃,而佩恩则箭步冲向那个爆炸装置,企图将其转移出大厅。 不知为何水幕中的杀手居然呆住了。鲁鲁修庆幸了一下战术成果,他飞扑到水幕中的炸弹旁边,按照早已分析过的方法开始拆解引信。等佩恩冲到炸弹前时,整个炸弹已经被一个金发少年给分解成了数份,佩恩不禁多看了这个男子两眼,暗暗感叹了一下他的拆弹水平。正当佩恩准备询问这个创造奇迹男人的身份时,一个黑影从半空破开水幕,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那个金发少年身后。 圣婓在水幕落下之后在原地呆立了两秒,随即他也反应了过来:“原来如此,那么GEASS的主人现在最可能在的位置就是炸弹边!”他乘着水幕的掩护高高跃起,曲身双手抱膝,一个三百六十度半空翻落在了炸弹后面,果然,一个金发男子正拿着拆下的炸弹引信站在他跟前!他顺手捏住少年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然后再次闪进水幕中。等到佩恩追上来的时候,圣婓已经挟持着人质来到了因为士兵们散开露出的机库区入口。 “不可能,对,不可能的!如果是他的话,绝不可能用自己的生命来为他人冒险!”圣婓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随后他将黑色的短剑从鲁鲁修·兰佩路奇的手臂上轻轻划过,伸出舌头品尝了一下剑锋上的血,随后他抽搐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一口唾在地板上:“不对!完全不对!这味道,太让人恶心了,完全不对!!!”对比起那个夜晚在酒店中嗅到的那种诱惑甜美的血腥味,今天尝到的味道却让他觉得无比恶心,甚至有种反胃的冲动。他看了看正在渐渐消失的水幕、大队冲进大厅的士兵和正在向他走过来的佩恩,嘴角一扯,将怀中的人质朝佩恩狠狠的扔了出去,就像在抛一件让他厌恶至极的东西一样。 佩恩没想到这次圣婓这么痛快就把人质给“送”回来了,他猝不及防被飞在半空中的鲁鲁修砸了个正着,两人一起扑倒在地上,而骑士刚好变成了rou垫。 圣婓黑色的身影向机库闪过去,他身后是一片枪声,爱丽丝精确的射击技术再次得到了验证,在黑发杀手猎豹般的速度和眼花缭乱的规避动作下,数发子弹还是击中了他的大腿。可是在数次交手后圣婓也有所准备了,这次他穿着特制的防弹服,特别加强了腿部和关节部位的保护,所以爱丽丝的子弹只是将那头飞奔的黑豹打了一个踉跄,没有延缓他的速度。 圣婓迅速的冲上一架小型飞机,然后启动了引擎冲出了正在关闭的机库大门,沿着跑道开始加速。爱丽丝看着远去的飞机,无奈的笑了笑:“唉~~又让变态逃走了呢。不过也好,恐怕有段时间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半人半妖的家伙了。”她抓起通讯器,对空中警备部队下达了追击命令,然后走过去准备查看一下自己的上司。 爱丽丝弯着腰看着地上两个爬不起来的男人,顿时笑了起来。圣婓最后那一掷力量极大,以至于两人碰了个鼻青眼肿,鲁路修的手臂撞上了佩恩的肋骨,两人的骨头齐刷刷的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当两人倒在一起后就因为骨折的剧痛一时难以动弹。所以爱丽丝看到的情况就是一个金发少年趴在自己的上司胸口上,他的右手软软的搭在佩恩大理石般苍白冷峻的脸旁边。“哎呀呀~指挥官阁下,女皇直属骑士大人,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奇怪的嗜好?不行,我一定要转告娜娜莉陛下哦!”佩恩一惊,连忙想起身,可是他胸口的断骨被鲁鲁修压住,一动就痛得钻心,再加上被副手这番话惊的,冷汗立刻就从脑门上冒了出来,他连忙对周围的士兵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赶快过来救助。 爱丽丝看着正在把两人抬上担架的医务兵,稍微撇了撇嘴:“真是的,人家刚刚去找相机要留念呢,佩恩哟,娜娜莉陛下会原谅你的哦”。佩恩气得肺部一涨,顿时一阵剧痛再次传遍胸口,索性不说话了,任由跟前的少女不断开着让他吐血的玩笑。 鲁鲁修因为勇敢的站出来拆除炸弹而受伤,所以也得到了帝国军人的战伤待遇,和佩恩一起被抬进了帝国军方疗养院。由于此前的皇家医疗中心恐怖袭击中,关于他的生理资料已经随着数据中心变成了一堆瓦砾碎石和融化的电路板,所以他的身份也没有暴露,此时他正用完好的左手端着一杯红茶,坐在病床边上慢慢的品着苦涩的茶香。他打量了一下和自己对床的内务部队指挥官,“阿道夫·冯·佩恩吗?‘贵族战争’中放弃了地位和财富,却要站起来反对暴君的人,有这样的人站在娜娜莉身边,我也就安心了。” 当鲁鲁修喝完最后一口茶将杯子轻轻放下时,病房的大门打开了,风儿带着一个温柔而稚嫩的女声来到了房间里:“佩恩,你没事吧?”娜娜莉粟色的波浪长发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她cao作着轮椅来到两张病床中间,轻轻的握住了骑士的手。“谢陛下关心,我很好,这次多亏了那位天才机械工程师呢!如果没有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拆除那个连排爆专家都拆不了的炸弹,那么我也许就不能躺在这里说话了。”娜娜莉听着这不祥的话,眉头皱了一下,用力捏了捏骑士的手,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床边的金发少年。 “谢谢你,冒着危险救了大家。”娜娜莉微笑着对鲁鲁修·兰佩路奇说道,鲁鲁修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这双自己倾注了无数的心血要让其重获光明的眼睛,这个自己曾经牺牲多少人也要维护的开心温柔的笑容,他顿时呆住了。娜娜莉接着问道:“请告诉我你的名字!”鲁鲁修微微低下了头,金色的假发掩盖了他眉角的一丝哀伤,这个少女曾经就是自己的全部,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唯一感到温暖的太阳。可是她现在开心微笑、明亮温柔的大眼睛,都不再属于自己了,自己已经带着黑暗的恶魔之名被彻底埋葬,如今着个笑容已经归属于他对面的那个光明骑士! “莱特·兰佩路奇,女皇陛下。”鲁鲁修调整了一下情绪,收起脸上的悲伤换成了一副恭顺的微笑。娜娜莉似乎不喜欢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可是还是为这个曾经熟悉名字吃了一惊,“如果陛下允许,请让我去见见医生,我的断骨处开始疼痛了”鲁鲁修故意皱起了眉,对女皇说道。娜娜莉将轮椅让到了侧面:“那请快去吧,不要让伤口恶化。”鲁鲁修站起来,行了个标准的平民礼,然后低着头恭顺的退出了门口,他忍住不去看娜娜莉小脸上皱着的眉,留下女皇和她的骑士,大步走出了病房,“娜娜莉,这样一来我也就放心了。忘了我这个恶魔般的哥哥,永远幸福的和你的骑士一起生活下去吧!”他站在露台上冰冷的风中,左手轻柔的握着粉红色的纸鹤。 同一时间,南美巴拿马区海岸。一个黑发男子正站在海岸边的香蕉树底下,他吹着海风轻轻的扭着湿透的黑色长发,黑曜石般的眼睛凝望着北方若隐若现的北美海岸线。圣婓驾驶的飞机进入公海上空后,被尾随的空中警备队给击落了,他靠着强化过的身躯和一片残破的机翼硬是游到了已经不远的南美洲。杀手扭干了头发,从衣服内衬里扯出一张南美联盟的ID看了看,随后将一张伪装面具和一个假发重新罩在头上。 “嘿嘿嘿,这还真是刺激呢!不过比起黑色的王来只能算是开胃菜而已。”他检查了一下面具,到小路上拦下了一辆车坐了上去。机场中的遭遇一直在缠绕在黑发杀手脑海中,一想起那个少年的GEASS和其鲜血的味道,他顿时感到浑身都不舒服,就像是这种反胃的感觉浸透了他的灵魂——如果他还有灵魂的话。他用力捏着手中黑色的剑柄,“黑色的王,快点,快点,只有你的血才能让我感到开心!我想你!想你!想得心都快裂开了!” 今天鲜血的味道似乎让他觉得反胃,于是他用力的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向后扭了一百八十度,一阵关节脱臼的脆响传了出来,随后他的脸一下平静了下来。“先生,您去哪?”前座上的司机cao着憋足的英语对他身后那个满脸微笑却让他打寒颤的男人说。圣婓轻轻的将变形的手指推回原位,然后微笑着温和的回答:“美洲国际空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