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 采办

    女人看见宝石之类闪光的东西眼睛总是特别亮的，伽楠见梓颜有兴趣，就鼓励她多买些。

    梓颜也不客气，掰着指头算了一下，祖母、母亲、堂姐妹、表姐妹、姨母姑母，甚至还有家里的一些大丫鬟，最后挑来挑去，足足买了两大箱子，统共又花了伽楠二百金币。她有些赧颜，嘀咕道：“这里的一金币值我们那多少两金子？赶明儿回了上京，我回家取来还你。”

    “那你带一些金币回去称一称！”伽楠轻拍了她的后脑勺一下表示不满。

    翻译笑道：“这个倒是连我们也不曾称过，只知道他们是一金币等于一百银币，一银币等于一千铜币。”

    梓颜问：“那日常百姓能用金币么？”

    翻译道：“回娘娘，百姓们也没有说不能用金币的，只怕大部分人一辈子摸都没有摸过金币，有银币就算不错了。”

    “你们皇太子殿下有钱……那这么多钱我就不还了！”梓颜想起母亲整日念叨家大开销大，可也没有胆子拿这帐回去找父母开销。

    “我的就是你的，你还分来分去，找打呢？”伽楠将她狠狠揪到身边。

    小椿子嬉笑道：“正是呢，咱们太子爷是储君，将来淹有天下，全天下一草一木都是他老人家的，所以太子妃娘娘将来也就拥有全天下了。”

    “油嘴滑舌的！再乱喊看我不撕你的嘴！”

    小椿子连忙躲到老实的小喜子身后去，一边讨饶：“娘娘……娘娘饶了奴才吧！”

    这宝石摊子的几个汉子见今日几乎卖光了全部的货物，一个个鞠躬道谢，眉开眼笑地收摊子。

    文泰道：“他们这么猴急收摊，别是卖了咱们假的宝石吧？这里的人擅长做玻璃，奴才看这宝石跟玻璃也就差不离儿。”

    翻译官道：“不会不会，虽然这几个人不是一般的百姓，但估计他们连假宝石是什么都想不出来，哪有中原的jian商厉害！他们是收了这么多钱高兴，打算去喝酒找女人啦!”

    伽楠一笑，挽了梓颜又向前走去，前面是卖衣服靴子帽子等的一个商铺。

    梓颜看了一下那些衣服，料子虽也有丝绸的，也有呢子的，但是做工总归不是上层，样式买了回去肯定也不能穿，也就没有购买的兴致。只是看见那些帽子很新奇，中原的女人是不会戴这样千奇百怪的帽子的，有些帽子上还镶嵌了很夸张的羽毛，看着有些味道。

    梓颜在手上换了几顶帽子，发现有一顶呈圆锥型的特别有意思，整个帽身非常坚硬，固定成了一个形状，周身是呢所制，帽子周围还垂下了一层薄纱，两旁的固定系带子的圆环上面镶嵌了两朵花形的珍珠图案。

    伽楠道：“喜欢就买。”

    梓颜出门在外，也没有丫鬟，不便梳髻，只是编了一条大大的辫子，闻言就把帽子往头上一戴，道：“好看么？”

    “你怎样都是最美的女子！”伽楠赞了一句，文泰已经上去付款。

    梓颜阻止：“哎呀，这帽子回去也不能戴，买了做甚么？别浪费。”

    文泰回头看了眼伽楠，道：“这帽子让娘娘给戴过了，谁还有资格再戴？还能不买么？”

    伽楠满意地点头，这马屁，正拍得他舒服。

    梓颜又挑了几双看上去很华美的靴子，见摊子上还有些奇离古怪的尖头鞋子，据翻译所说是贵族所穿，梓颜看着那恐怖的鞋子连连摇头。

    这时三个太监手上都捧了东西，伽楠拉着梓颜正来了兴头，一行人又被一个早早迎上来的酒铺老板给拉进了一个铺子。

    梓颜看看那些玻璃所做的酒瓶和陈列柜上一溜溜排放透明的玻璃酒杯，就道：“虽然他们的酒大多与我们不同，只怕中原的人还喝不习惯，但是这酒具带回上京，那可值钱啦！”

    “娘子很会过日子呀！”伽楠忍不住打趣她。

    梓颜冲他皱了皱鼻子。

    翻译道：“这老板好有眼力，早就等着了。这里的酒大不了就是葡萄酒、莓果酒、熟酒、啤酒。有些酒历史悠久，也有人带入关内卖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我们就买些葡萄酒与杯子吧。”梓颜仰面征求伽楠的意思。

    伽楠还没有回答，文泰已经钻上来打千儿道：“谨尊娘娘懿旨。”连忙过去付账。

    梓颜被他们一路这么叫，哭笑不得，只见伽楠甚是愉快，也就罢了。

    那些会做生意的老板早已闻风而来，见他们出了铺子，等在外头的老板都一涌而上，伽楠怕梓颜受惊，忙将她轻轻护到身后，柔声道：“今日够了罢？若再多些卖食物的老板来，你也买了，罗伊王宫中的人只怕会以为他们没让我们吃好。我们且先回行辕去？”

    梓颜其实也是因从来没有这么尽兴不计算钱财地逛街购物，这时忙道：“够了够了，我们回去。”

    几个小太监开路出来，不远处见街那边伯彦查那和凯瑟琳公主好像也被人团团围住。

    梓颜伸手一指，问道：“要不要去给他们解围？”

    伽楠长得高，眺目一望：“不用，公主还带着随从呢。且这伯彦查那一路烧杀过来，看见金子就往怀里揣，这回必得让他破费破费。”

    梓颜咯咯笑，整个人光华耀眼，像朝阳下舒展的神女，她如同一个发光体，百姓们有人惊呼，所有人似乎都看着她的笑容呆怔了，伽楠将手一伸，文泰会意，连忙将新买的那顶帽子递了过来。伽楠将帽子往梓颜头上一扣，道：“你想倾人国么，笑得倾国倾城的做啥？”

    于是伽楠又陪同梓颜挑选了一堆大小各异的精美梳妆镜子，内中有几面镜子水晶镶嵌，听闻是欧洲过来的货物。文泰等向一些猎人农夫买了几只火鸡和萝卜等物，打算带回去让自家军中的厨子做一顿家乡的饭菜让皇太子与梓颜吃个舒服。

    梓颜吃多了面包和牛羊rou正腻得欢，看见这些食物不禁食指大动。

    见他们大肆采买，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许多农妇们连家里完全不值钱的东西都搬了出来。

    伽楠等正被人闹得走又不是，继续买又不是，街上得得来了两辆马车，华贵精美，漆着乳白色漆，正是皇室所用的高级车辆。

    赶车的车夫在他们面前停下一辆，伽楠抱了梓颜，一提气就飞入了刚打开门的车厢。

    街上又是一阵惊呼，有人带头做出膜拜的姿势，所有的人都开始了祈祷。

    梓颜搂着伽楠的脖子，帽子落到了车座上：“郎君在这大庭广众显露轻功，是想破坏他们的信仰，告诉他们你是神啊？”

    伽楠墨黑如染的长眉一挑：“你听说过被妖精迷倒的神君么？”

    “有啊！”梓颜狡狯地一转明眸，“听说吕洞宾就被白牡丹迷得动了凡心啊！”

    伽楠吹气贴近她：“人家白牡丹也是仙子，不能令吕洞宾神魂颠倒……可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