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教养
收拾完桌椅，她和刚才烧火的妇人一道洗好了碗筷。 蒋师傅叫来了自己的儿子，将桌椅板凳、碗筷等都拉了回去。原来这些家什都是蒋师傅的，她还以为是黄家准备的。 冯白氏帮云珠和黄家说了，准许她带些剩菜回去给女儿。冯白氏给了她几张菜叶，云珠便将看着还算干净，味道也还过得去的菜，每样给挑了些。 冯白氏指了指萝卜猪肺汤问云珠：“这个汤你要不要？” 云珠摆手说：“不了二婶，没地方装呢。” 冯白氏说：“你不要我全倒了。”她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瓦罐，将桌上的汤菜都给倒走了。一面倒一面和云珠说：“这黄家还真舍得下本钱，油盐都重，这些都是花钱的地方啊。宋氏你也多带一些，回去还能吃好几顿呢。” 原来舍得放油盐是代表家里有钱，这还是宋云珠第一次听说，那么也不怪蒋师傅的手艺呢？不过这天气不算太凉，也没地方保存，她们娘俩能吃多少，放久了就坏了。因此只略挑选了几样便不要了。 后来告辞的时候，蒋师傅给云珠抓了些铜子儿给她，云珠笑着道了谢，装进了荷包里，放在怀里揣好，这里又给冯白氏再三道了谢，便往家赶去。 云珠归心似箭，心想这时候都快要到晌午了，田田有没有吃东西，有没有哭着找她。 云珠急着往家赶，还没到家门呢，就见田田坐在那青石桥头等她，陪着她的还有冯家的妹子香梅。 田田看见了云珠的身影，便从香梅的腿上下来，跌跌撞撞的朝她跑了来，扬着小手，一个劲的喊着“娘！” 云珠心里一软，疾步走去，一手牵了女儿软绵绵的小手，半弯着腰，笑问着她：“田田，你今天乖不乖？” 田田眨巴着眼睛，笑道：“乖。香梅jiejie带着我玩我呢。她说要编只花篮送给我。” 云珠觉得这称呼有些乱，香梅称呼她jiejie，自己女儿又称呼香梅为jiejie，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笑着和田田说道：“田田，以后称呼香梅jiejie叫‘香梅阿姨’好吗？” 田田笑着摇头：“我才不要叫什么阿姨，叫她jiejie，她也挺高兴的。” 云珠扶额，不行她得纠正过来，不然乱成什么样了。 母女俩走到桥头，坐在草地上的香梅也起来了，果见她手中多了一个玲珑过梁的用柳枝编的花篮，，篮子里装着一捧野花，便顺手将篮子递给了田田。 田田很是喜欢，接了过去，搂着香梅的脸就是亲，一口一个“jiejie”的喊着，甜得发腻。 大家嘻嘻哈哈的往家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却见李二娃扛着锄头走来了。 云珠还留存着些本尊的记忆，知道她投水，这个人可能是元凶。 李二娃看见了宋云珠便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神情有些怪怪的，香梅瞅着眼前不对劲，生怕再出什么事，便拉了云珠道：“宋jiejie，我们赶快回去吧。” 云珠也没怎么瞧他，拉着女儿匆匆和香梅走开了。李二娃一脸的错愕，只望着云珠她们的身影发怔，直到后面有人打趣他：“李家二娃子，你还真看上那个说不清来路的女人呢？就算人家带着个拖油瓶你也不在乎？” 李二娃回头一看，却见是黑狗蛋，便剜了他一眼，啐道；“于你屁大爷相干！” 云珠向冯老娘和香梅表示了谢意，本来也想好好地谢平安的，可他不在家。 “那个蒋师傅还说以后有活也叫上我。” 冯老娘听了自是喜欢：“那就说你做事他还是瞧得上了，这样也好，比你去帮人抬木头，挑粪肥轻松多了，那些是男人下苦力的，你这么瘦瘦弱弱的，也经不起。” 云珠含笑道：“都是大娘体贴人，不然我哪里能得这样的好处呢。”说着便将从席上拿来的包子要给冯老娘，冯老娘却坚决不要：“还是留给田田吧。” 最后云珠硬塞了两个给香梅。 回到家里，云珠便将包子蒸上了，又问田田早上吃了什么东西没，田田笑道：“阿奶请我吃了玉米窝窝呢，还喝了一碗青菜粥。肚子饱饱的。” 云珠对冯家的照顾很是感激，想着以后该好好的回报人家。 她将荷包里的钱都倒了出来，坐在床上，一五一十的数了起来，田田在一旁偏着头看。云珠仔仔细细的数了两遍，一共二十文钱。忙碌了一上午就挣了这些，还带回来了一些吃的，至少田田不至于饿肚子，感觉还是划算的。 “田田，你会数数吧？” 田田却摇头说：“不大会。” 云珠感到很诧异，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竟然还不会数数，这也太滞后了些，也不知本尊以前是怎么教女儿的，她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把床下罐子里的铜钱也全部倒出来，将今天挣的也合了过去，对田田道：“你还数数。” 田田有些胆怯，小声的数着“一、二、三、四……”一直到十都没有问题，可是过了十以后她就不会了。呆呆的站在这里，咬着嘴唇，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等待着母亲的责备。 田田她还只会从一数到十，更别说识字了，半个字也不认识。 看着这样的女儿，云珠哪里责备得起来，惟觉得心痛不已，搂着女儿的脖子，柔声说道：“田田别怕，我不会责备你的。不会的，娘教你。教你识数，教你认字，只要我会的都教你。” 田田怯怯的说了句：“可是田田笨，怕娘伤心。” 云珠亲了亲她的小脸：“怎么会伤心呢。宝贝，别乱想了。包子应该热了，你先去洗手，我拿来给你吃。” 田田听说能吃包子，脸上又立马洋溢出笑容来。 云珠收拾好钱，心想什么时候该将欠袁大夫的药钱和诊金还上。 几十文钱，到底还不成气候，明天又去什么地方找事做呢，村里不可能天天婚丧嫁娶，再说请得起专门的师傅帮忙的，毕竟还只是少数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