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骨质艳世，何日任自逍遥？

    且说上回说到那无涯老人险些便要送秦艽归西，最后时刻倒是留他一命，但代价条件便是如若今后有何事交付给他去做，他必须得命听从。秦艽热血男儿，纵死不屈，怎会愿意，且听他慷慨而道：

    “无涯前辈，晚辈决不会对他人泄露前辈的名号，但是今后想要让晚辈听命屈从，我却是万万不能！”秦艽此时嘴边仍留着一丝殷红血迹，那张玉面略显苍白，但是义正辞严，颇为人惧。

    无涯老人那双有神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动人神采，但只是昙花一现，转瞬而逝。无涯老人哈哈大笑，而后倏然沉声说道：“哼，你这小子，老夫我取你性命，无异于捏死一只蚂蚁，你当真以为我救了你便不会忍心杀你？”

    无涯老人此时不知心中想着些什么，但瞧他目光洞彻，似狂风骤雨，直欲摧毁一切。秦艽缓缓抬起头，圆睁双目，瞪视着无涯老人，而后坚毅说道：“前辈要杀便杀，无须多言！”

    无涯老人缓缓抬起了手，随后倏然点了秦艽通身的几处大xue，秦艽便如凭虚御风一般，恍恍然竟似身在九天之上，转瞬之间又如被万蚁吞噬，痛苦不堪，当即痛声怒吼，其声似龙嚎，又如雷鸣。无涯老人此时心中不禁惊道：

    “没想到这孩子体格资质竟是如此优良，而且性子顽强，将来如果好生培养，倒说不定成就一代奇才！”

    无涯老人一生似萍飘之客，纵横江湖数十载，其武艺已臻化境，但他心思诡异，虽不行恶事，但是却身似鬼魅。因其性格之由，且武艺之强，江湖中人对之甚是恐惧，故久而久之无人愿意同其交往，纵使那些正派弟子，虽感念其所做之事亦有利于正道武林，但却并不接近与他。无涯老人在其年岁半百之后，心灰意冷，归隐山林，更是修炼了一身绝技。之后重出武林，却只是以一个说书人的身份，因此江湖中人便渐渐将这无涯老人划归于一个回忆之中。

    无涯老人发功迅捷，但收势亦猛，他双手回旋，只见秦艽身躯在前方旋了几个圈子，之后竟是直指上空，紧随之又訇然而落，但其双脚稳立于地面，从三四丈高的天空之上竟能如飞羽一般轻飘飘落地，这等身轻，可要逾过那春燕了。

    无涯老人瞧他体质之妙，心中着实高兴，但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他沉声说道：“小子，今日老夫我并不杀你，我已打通了你身上的几处要脉，你如今已资质洞开，首先日日要练习轻功。再者，老夫方才发现你身上有着《飞霜剑法》和《青冥心经》，”无涯老人说到这里，突地顿了一下，之后说道，“这些皆是剑术功法讲解，你好好修习吧！”无涯老人转过头，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朦胧的月色之中，但传出了一阵轻扬缥缈的话语：

    “江湖无涯多尘事，飞霜青冥任自行！”

    这句气势巍然的话语之后，又传来一阵阵朗声大笑。

    秦艽过得良久，总算能移动了步伐，双眼朦胧，正是迷糊貌。

    他抬头望天。

    此时正是月破阴云，寒光潋滟，为之拉下一道幽长而孤独的影子，在他身影之后，有着一匹骏马，随从与他，一前一后，缓缓向前走去。

    此时身子尚不由自己控制，秦艽只得浑浑噩噩地交钱要了间房，便沉沉睡去，那匹骏马，自是也被上了饲料，好生安养着。

    这一漫长之夜，总算拉下了帷幕······

    翌日清晨，薄雾氤氲，但清风吹来，阳光洒下，一会儿便散了去。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秦艽总算是起床了，洗漱一番过后，倒是神清气爽。秦艽回想起昨天深夜中的事情，不禁有些疑惑：“那个前辈没有杀我，昨日隐约听到他替我打通了什么xue道，怪不得今天清早神采比往日要好！”秦艽自己笑了笑，喃喃道，“这前辈真心地善良，到底是不忍杀我，还帮了我。”

    秦艽自言到这里，又不知注意到了什么，连忙摸自己身上的两本功法秘籍，抽出一看，正是《飞霜剑法》和《青冥心经》。秦艽叹了口气，而后咧嘴笑道：“唉，那个老前辈昨晚让我好好修习这两套秘籍，并未抢走，”秦艽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反驳自己道，“瞧我说的，那个前辈武艺那么高强，又怎会在乎这两本书呢！”

    其实秦艽所思所想并非全部正确，无涯老人武艺高强，自是不在乎这两本书。但是这两本书，却是甚为有名的武艺功法。那《飞霜剑法》是溷元门的初学剑法，但虽为初级，但却是根本基础重中之重。外派之人莫说想翻阅浏览，便是有些入了溷元门的人，却亦是不得修习。只有是溷元门中的一把手，如溷元门门主或长老的直系弟子才能掌握。

    再说那《青冥心经》，却是集道家修炼之术的大成精品之作，用以调节心性，增强修为，陶冶性情，剔透骨骼，有着极其深刻的影响。这《青冥心经》，江湖之中掌握者也不甚多，唯有与“逍遥客”青冥子关系甚密的徒儿以及真挚好友方才有机会修行。

    因此种种，这少年莫名得了两件大至宝，当真是天上掉馅饼。

    秦艽今日颇为高兴，因为即将可去见识见识那品英大会了，而且还有一件事，那便是能见到那位冷艳的许姑娘了。

    秦艽坐在屋中桌边，将两卷细细读了一遍，发现记载的东西非常艰深，但是内容却很少，故而背诵下来并非难事。秦艽又时熟读经史子集，虽不能说是过目不忘，但是却基本都能熟稔于胸。秦艽读了两三遍，花费了约莫半个多钟头，但终于这两本书的内容是背会了，至于武功招式，那得反复练习，内功心法，更要不断加深回味。

    秦艽将两卷书册放入包袱中，随后拿起木剑，甩了两下，试着剑术中记载的，使了一招“孤剑平云”，却只是有一声淡淡的剑鸣，之后便再不曾有分毫响动。

    秦艽垂下手，叹了口气，说道：“唉，还得慢慢练呀，今日这品英大会之上，恐怕俱是优秀之才，我纵使身怀这两件秘籍功法，莫说是与之敌对，恐怕一招手便要落败······”秦艽这时，神色有些黯淡，不过那只是转瞬之间，“管他呢，我又不是参加武林比赛的，我是去长见识的，今后还要回我那甘泉村呢，又岂能在外多逗留！”

    秦艽自己笑着，便走出了客栈，之后问小二要过马，便踏足马镫，翻身而上，挥鞭飒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