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飞霜青冥,不识倩影无涯。
且说秦艽心中对那不知姓名之人甚为感激,而那位丝巾覆面之人却也是察觉到了这点,笑道:“嘻,不必谢我啦,我这里有两本书,送给你啦!”说着便递给了秦艽两本蓝皮线装书册。 秦艽接过那两本单薄枯皱的书册,瞧了瞧封面所写,一本上边儿写着“飞霜剑法”,另一本上写着“青冥心经”。秦艽略显讶然,吃吃道:“这、这是武功秘籍?”秦艽心中盛喜之情表露无遗,“你肯将这剑法和心经送给我?!” 那丝巾覆面之人嘻嘻一笑,道:“当然是送给你的,你也不要多想喔!”他叹了口气,续道,“我是看你人也不错,这品英大会最起码你也得学些本领再去参加,否则万一要是某些江湖人挑事儿,你也好防身呀!” 秦艽拱手谢道:“大恩不言谢!” 二人依旧笑语晏晏,在这夜色笼罩下的芳春园回廊徘徊,偶有清风徐来,但觉香气铺面,似是花香,却又比花香更加朦胧,幽然。 云破月现,一片清明,二人缓步行走间倒甚是惬意。 然而此间平静淡然,却殊不知在那风雨楼,已是暗潮汹涌,战事澎湃。那黑衣人和说书老者已然移步至苏州街道,二人冷目相视,眼见得一场恶战将要开始。黑衣人怒目而视,冷然说道: “你我本无交情,更无恩怨,我想我们不必为了这么个小崽子交下仇来吧?” 那说书老者淡淡一笑,回道:“哈哈,我行事素来不受限制,独来独往,倒也惯了,你今日夜半,竟然来到我这风雨楼欲要杀人行凶,被我发现,岂能放过你!” “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不得饶你了!” “哈哈哈,我数十年传闯荡江湖,虽愚笨呆极,但也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你一后辈,妄想伤我?” 这说书老者话音未落,但见得已有数支飞羽旋转而去,力道甚为强劲。那黑衣人亦非泛泛之辈,手中突地多出了一只判官笔,将之舞得无有一丝缝隙。那几只飞羽在触及判官笔的笔风之时,力道稍稍减弱。 然而那说书老者实在是内功强劲,掌风骇然。只见得他几个起落,已然飘身落到了那黑衣人身前,掌风微沉,手中宝扇似一面圆形护盾,紧紧护着自己腹部。而后在某一间隙,那宝扇忽地撤回上抛,说书老者内敛掌法,随后訇然一声炸响,掌风中竟是暗含爆裂之声。 那黑衣人临危不乱,但掌风强劲,避无可避,只得将功力集在两掌之上,硬接过去。那黑衣人中了这一章,当即便如风中飘絮一般,直向后跌出去数步之远。黑衣人口喷一口鲜血,已是说不出来,两只眸子闪出几丝凶光,随后如飞燕一般,掠墙跨屋而去。 说书老者虽取胜,但却并无喜色,喃喃道:“他用的乃是‘绝命判官笔’,这人莫不就是江湖中的‘绝命山人’?”说书老者叹了口气,“这绝命山人武艺高强,在江湖中处事为人歹毒,但是如今却在江湖中受聘,凡是肯给他大把银钱的,他都会揽下生意!却不知有何人想要了那小子的性命!” 说书老者淡淡一笑,自言道:“罢了罢了,今日我这风雨楼算是和这绝命山人结下梁子了!”说书老者转过头,开门走进风雨楼,月夜中听得一生辽阔大气之语传来,“不过我‘无涯老人’在江湖闯荡已逾数十年,什么恶人高手未碰过,倒更无须怕那些江湖中的后起之辈了!” 风雨楼的大门在夜风悠悠中关了起来,谁都不知道,那么一个在风雨楼中负责接待客人的小矮个,竟然是数十年前威震江湖,横亘武林的一代前辈高手——无涯老人。 这无涯老人,武功已臻化境,素来行事叵测,然而如今已然耄耋之年,亦少在江湖走动,原来是易容隐居在这风雨楼中。这风雨楼中,多得是江湖门客来访,故而消息灵通,江湖中的一些新闻讯息,经常由风雨楼首先发布。久而久之,这风雨楼在江湖中人心中的地位,竟也是举足轻重。 且说在那芳春园中,秦艽同那未知名的友人漫步赏景近一个钟头,那友人便对秦艽说道:“好啦,天色还晚,我这儿有些银两,你呀,去客栈借宿一晚吧!” 秦艽接过那几两银子,谢道:“多谢,将来如若再见,定回报大恩!”秦艽说罢,便向不远处的一扇圆形拱门走去。 芳春园内,百花丛中,那一抹温柔神秘的身影仍在月光之下伫立。 夜风袭来,凉意阵阵。 她那面上覆着的丝巾,竟也是不知不觉地飘落下来,正巧落在了她的玉手之上。 月光笼罩之下,水波粼粼之上,但见得一朵娇妍的花朵绽放起来,俏丽的面貌,如百花仙一般的娇容,在这冷清的月夜中,闪烁出无边的光彩。她轻声笑道:
“这少年倒是有趣得很!” 芳春园的回廊上,一道柔弱而轻柔的身影飘了过去,隐在茫茫的月色之中,不见了芳踪。 秦艽离开芳春园后,又重新回了风雨楼,本拟将马匹牵了就走,然而牵马离去之刻,却是马鸣声阵阵。随后果然,那风雨楼二楼有一人从那窗户跃出,身材矮小,手摇折扇,正是今日的说书老人。秦艽瞧了瞧他,细细想来,不禁喜道:“哈哈,你就是方才救我的那位前辈,没想到你还是位武林高手呢,但是却不知为何会在这风雨楼中说书呢?” 秦艽正自心怀感激与疑问,那无涯老人如鬼魅一般现在了秦艽身前,伸出右手,掐住了秦艽的脖子,秦艽没料到他动作如此之快,反应之机尚且没有,竟是被他举了起来。秦艽只觉得喘息已是困难,竟欲要窒息而死。秦艽断断续续道: “前、前辈,不知晚辈如、如何得罪了前辈,还、还请前辈告知!” 无涯老人松开了手,将之向远处甩去,秦艽虽身体强壮,但并无内功心法护体,故而口吐一口鲜血,已是受了重伤。无涯老人又电射般向前而去,来到了秦艽身前,沉声道: “哈哈,如今这天下,恐无人知道风雨楼的说书人竟是昔年武林高人天涯老人,没想到今日碰巧你却目睹了我的武艺,你说,我要如何处置你!” 秦艽掏出一只丝巾,擦干了嘴角鲜血,喘息道:“在下并、并不知道前辈天涯老人的名号,也没有故意偷看您的武艺,今日晚辈这条性命是前辈所救,至于前辈如、如何处置,在下绝无二话!” 天涯老人哈哈一笑,说道:“哼,你这小子,算你幸运,我救了你一命,不想再杀了你,但是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自不可泄露出去,今晚发生之事,就当从未遇见。至于你嘛,我实言相告,今日想杀你的是绝命山人,他武艺高强,定是受人所托,今日我便传你些功法,也好过你这小子在江湖中被人欺负!另外嘛,将来我若有事让你去做,你必须听命与我,当然,我天涯老人行事虽诡异,但为人端正,不做危害武林之事,你也无需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