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伤遁
灰衣比丘因念眼见一击不能得手,赶忙连续向前跨出数步,不依不饶继续追击;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柿子要专挑软的捏这些个道理谁都懂。在场众人中,只有应怜袖的修为最低,不过是小小的炼气后期,站在众人眼里就象是一条轻浅见底的小溪。不过就是个弱弱的女孩子而已,上也没有体修锻炼出的肌,想也知道不是手敏捷的善于贴近战、而且还是血薄皮脆的类型,很容易就能解决了。 况且看她与另外三名男修的关系,似乎也不一般,一路行来好象都被另外三人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如果最先对她动手不但容易让她的同伴们分心,从而牵制到她的同伴们的战力,如果能挟来做人质,似乎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应怜袖真的不能埋怨为什么筑基期的体修灰衣比丘因念会对她如此执着、锲而不舍、不管她怎么一让再让一躲再躲,都会如毒蛇般跟上步步紧bī),不给她留下半点喘息之机了。 灰衣比丘因念挥舞着蓝光湛然的半佛器巨爪——破釜,光滑亮蓝的爪刃上倒映出她此刻狰狞的容颜。一改之前木然的表,嗜血、狠历、凶残的光辉从这名中年比丘的眼中折出来;现在的因念比丘简直不象是一名接受着佛门慈悲教义熏陶的佛子,相反,就算说她是血海罗刹也不为过。 而目前的形式。也正如因念所想象的那样,离被她追杀的女孩儿距离上最为接近的蓝衣男修虽然实力不错,也有筑基期水平。但似乎他擅长的也并非贴搏一类,而是一名擅长水、木两系法术的术修。 这类型的术修在中、长距离上的战力还行,不过水、木两系列的法术也并非以高伤害高爆发出名,而是更精擅于控制和恢复方面。所以就算现在在旁边奋不顾使尽手段连连阻拦自己。可最多,也只能是为那女孩儿多争取一会儿苟延残喘之机而已。——其实,如果他能拉开距离,腾出手来对自己和主持施展需要相当发动时间的高控制类法术,或许能发挥的效果会0更大些。当然。前提是他其余的同伴能为他拖住敌人为他争取上足够的时间。 一连串翻滚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尽管中途应怜袖也在努力改变自己逃窜的方向,可终究还是被敌人一点点追上。 可恶!她心里郁闷得真想破口大骂。其实她本人并没这么脚的,在上面的时候她也确实有和其他植修交过手,也有过一自己逃生的办法,在她的意想中,就算真有哪天碰到这样需要短兵相接的场面也不惧——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自保之力。 可是。这其中她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也是她下来成为人类之后,由于这些子以来过的实在太过安逸、更没有多少需要自己真正动手战斗的机会,才忽略掉的:现在她已经不是还在浮生境里那棵具有冰肌玉骨神仙体的金霞石榴仙了,而只是一名在体素质上至少在运动神经方面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的人类之体。很多以前学习到的招式,用自己长期修炼出来仙体来演示自然是没问题,可她现在用着的这人类之体——唔,那就只能说上一百二十个抱歉! 这种没经过多少锻炼的人类体,能作到和以前那样,在使用柔技的时候四肢关节近乎三百六十度无障碍翻转吗?普通人类女子的单纯的力道。能和一棵修炼了不知道几千几百万年的仙树抽一枝桠子比吗?哪怕引灵力灌注于肌进行力道加成,可着炼气期的修为,能和人家筑基期的体修相体并论吗? 所以现在应怜袖觉得非常郁闷、非常憋屈啊她明明下来之后选定的是医修、或者说是法修之路,如果上天真要给她安排个考验之类的考试,那就多送几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到她面前让她治疗好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不靠谱地考验她上的行动能力?喂,这考试内容已经超出大纲范围了!而且难度也不对,炼气期的小修士居然要做筑基其的卷子。尼玛啊这是坑爹呢! 可惜上天并未给应怜袖留下太多在心里吐槽的机会,很快,在翻滚中应怜袖的背后结结实实撞上一硬实的阻挡物,回头一看,糟了!原来自己已经被因念bī)迫到了墙边。而前方。因念已经高举着破釜以力劈华山之势追砍而来。 看着明晃晃的刃峰距离自己只差一线,而水逸风放出的束缚咒藤在零点五秒前才被因念一爪削为两段,在相隔十五秒后,应怜袖再次体会到了死亡是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啊不要”她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袖袖!”与此同时一声呼喊,下一刻,利刃刺破的声响传来。体被一巨大的力道包裹、撞向一边,咸腥中略带着甜味的血气乍然在空气中炸开,应怜袖甚至能感觉到,数点腥稠温,也在同一时间溅到她之前因为躲避现在已经沾染上一层灰的脸上。 “路……路大哥”应怜袖睁开眼,只看到男人浓密的黑发、宽厚的肩膀。今天路迟出门在着装上依然延续了他一贯喜欢深沉色调的风格,黑色的厚实西装呢子料,很好的掩盖了血色的鲜红。看不出扑在自己上的男人到底流了多少血,应怜袖却能从自己抱住对方,那已经被自对方体里流出的液体完全濡湿、同时自己上的衣料,也被这些浸润得紧贴上皮肤来推断——这血一定少不了。 在刚才,应怜袖和水逸风在一起共同应对着灰衣比丘因念的袭击时。大德禅师同时也对路迟下了杀手。虽然大德禅师并非体修,而路迟却是专注于修体的魔修,正常况下如果按双方短兵相接的能力,路迟就算不能占据上风,可至少也能自保。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路迟在一进洗心庵的时候就因为之前刺探术的突袭吃了暗亏,还没能调息过来。又必须带着伤势与大德禅师动手。再加上大德禅师这货虽然手下功夫不怎么样,可这个功夫稀松也只是在同类况人物中相对而言的;而现在正好他还占据了佛门功法对路迟所修的魔道功法有伤害加成的上风…… 事实上路迟对大德禅师的攻击闪躲得非常狼狈,若非以俞白对路迟的交他绝不可能放任路迟在自己面前出事也加入了战局,而同时存在于大德禅师体里的洗心庵住持师太怕伤到了俞白不时在旁边挚肘,只怕打不上两个照面。路迟就得趴下。 尽管这边路迟和俞白的双人组合对付大德禅师很艰难,但两人还是非常关心应怜袖、水逸风两人对抗因念比丘一方的战局的。眼看应怜袖一直被步步紧bī),而水逸风浑解数在旁边也没能很好地牵制住因念让应怜袖逃离危险,两人就决定这边再艰难也得想办法拉近和因念比丘那方战场的距离,为那边制造出个打破僵局的机会。 可是,当两人好不容易拼着略受小伤、以伤换伤的法子让路迟稍微腾出手来时,却惊恐发现。应怜袖也正好被因念bī)到了墙角,避无可避,势危机。所以这才有了路迟在千钧一发之际纵一扑——
“乖乖束手就擒吧”大德禅师挪动着步子上前,雄浑的男声里带着几许疯狂;手持利爪的灰衣比丘因念,站在他边略靠后一步,堵上了唯一的逃离出路。 “想得美!”俞白和水逸风挡前方,将应怜袖和受伤的路迟掩在后保护得严严实实。 “别想妨碍我!滚开!”大德禅师面目不善地对俞白低吼,“就算我答应了她不对你动手,可是如果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坚持阻拦我下去,嘿嘿”他原本看着慈眉善目的肥润脸庞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狞笑。肥厚的手一挥—— “那我可就不能保证有没有误伤了” “让开!” “不!” “让开!要不我连你一起——” “不!大德!你答应我的,不能伤害他!”苍老的女声响起,仿佛在自己和自己搏斗般,大德禅师先是用力抓着他手边任何可以抓起的物品四下发泄般的投掷,很快又将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头, “白,快走!带着你的朋友们一道快走!走得远远的别再回来!”虽然仍然是大德禅师那张双下巴的胖脸对着众人。可在这个时刻,他那双被大量面部脂肪积压得只剩下一线天的眼,居然流露出不舍和慈。 “因迦师太……”俞白迟疑。 “快走!出路、出路就在院子里!从院子可以直接出去!”苍老的女声听起来似乎更加萎靡,虽然这些话依然是通过大德禅师之口说出,可众人也不能不承认。只有在洗心庵住持因迦师太的意识占据上风的时候,这副大德禅师的体才会散发出那些属于正宗佛子的、悲天悯人的气息。 “啊?好!”眼看着因迦师太的气息越来越弱,属于大德禅师暴戾暗的气息又渐渐涌起,俞白也知道现在绝对不是耽误下去的时机了,连忙和水逸风调转头,一个拉起应怜袖一个背起路迟夺门而出。 “别跑!”手持利刃的因念跃跃试,起想追上去。 “你敢!”属于因迦师太的气息再度爆发而出,苍老的女声虽然听来更为老态,却也更为有力,仿如护犊的母兽。 因念终究还是不甘地在原地跺了跺脚。好吧,不动就不动,反正,依照她看因迦这女人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就算暂且放那几个小家伙一马又如何?等因迦彻底消失,大德重新掌握主导权,到时候没有了因迦的制肘,对付俞白那小子的时候就用不着手下留束手束脚了。 tiǎn)了tiǎn)唇,因念心里如是说服着自己,眼睛望着俞白一众人逃离的方向,眼里闪着莫明的光: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