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卖血的后果
还没等我发呆多久，一个小护士推着小车进来，圆圆脸蛋，脸颊两侧还有些小雀斑，她对着我笑了笑，然后戴上口罩。“抽点血做常规检查。” 我觉得浑身没力气。“我怎么了？” 小护士一边不怎么熟练的摆弄针头，一边温顺地回答我。“你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休克了，所以你很多常规检查都没做就被安排到急诊室病床。现在就是给你做常规检查，抽血之后，你还要去一楼办理一下正规的入院手续，你肯定是不按时吃饭，重感冒又加上血糖过低，才会晕倒。” 小护士终于弄好了针头，把我的粗重的手放好，却拿出了那抽血用的皮筋。我吓了一跳。 “不是采血吗？” 小护士抬起头一笑，被口罩挡去了大部分的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笑弯成桥，“要做五项常规检测，所以不是你想象中的只在指头采血。你放轻松，我找找血管。” 小护士一提血管，我就是因此害怕抽血，先不说胖子的经脉一般来说较小，针还要穿过重重阻碍，去插入血管，这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好在我并不怕疼，也就随着小护士扎。 小护士看上去就像是新转来的，技术也说不上多么熟练，再加上我这么一个不好打败的大BOSS在，根本就是不可能打下的副本！ 小护士在扎了十几针之后，看着我有些青紫的手臂，分外愧疚，那眼泪盈在眼眶中，只要我多说一句重话，它就能掉下来。 可是我怎么会去骂她，她看着我的时候，大大杏仁眼睛肿满是温和，她有着医护人员该有的细心与仁爱，只是这技术......的确该多多长进。 “别急，换个地方试试！”我龇牙咧嘴地安慰道。 虽然我不怕疼，可这十几针的确有点超过我面不改色的范围。 终于在折腾了很久之后，小护士终于在手的虎口处的血管中抽到了血。 她眼中的泪水一下就没了，眨巴眨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她眼中的快乐也感染到了我，我也学着她眨巴眨巴眼睛，尽管很难从我小缝的眼里看不出那眨动的行为。 小护士太激动，连连说谢谢和对不起。或者是紧张之后的大成功，没有盖合上的刚抽完血的针刺到了她的手指。 唉.....这个小护士，技术的确要加紧，可是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手忙脚乱地弄好后续工作，随意把白色橡胶手套拿开，吮吸了自己被扎到的手指，看着我一脸囧样，她对我傻傻地笑笑。“还好还好！就只是针头，没有把我的血混到你的样本里。” “你好好休息，等一下给你换点滴，几袋点滴下去烧保准退！难受叫我哟！” 我仔细地看了看小护士的胸牌，果然是实习护士，她叫李圆圆，很搭配她可爱的脸型。 “圆圆护士，谢谢你！” 在李圆圆推车走之前，我撑着昏昏欲睡的眼皮向她道谢。李圆圆一惊，又笑起来，这下眼睛是弯弯的小桥，嘴角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看把这孩子兴奋的，听到别人叫她护士都开心成这样。她以后一定能成为优秀的护士。 她那么热爱自己的职业，不像我，只是把文字当做赚钱的工具。可我曾经是喜欢文字的，终于还是有什么事情是留不住的。 我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睡过去之前拍了拍我口袋里面的信用卡，辛苦码字攒了6年的钱虽然不至于说有十万多，存折里也是5位数。平时没什么途径花钱，看来这次住院要去了好些了。 待我再次醒来之前，我发现点滴变成了葡萄糖，这样也好，本来就不想吃饭，吃饭也不用了。我就这样醒一会，醒了就发呆，累极了就睡过去。浑身很难受，又具体说不出哪里难受，发呆的时候，我就想老头儿，想他打太极拳的样子，想他生气的样子，想他品茶的样子，想他散步的样子，又开始想舅舅，不过现在他应该又再婚了吧，在我上大一的时候就开始和那阿姨打的火热。一想到他们，心就像被别人掰掉一样疼。生冷冷地扯开一个口，往里面死命地灌风。 我真的好想他们，好想我的房间我的木板床。这么大的屋子老头儿一个人一定很孤独。 也不知道这样张着嘴无声的疼痛样子有多丑，我又一次昏沉沉地睡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觉得身子好了一些，利索多了。而刚好也是一个白天，外面一片晴朗。 “向小姐。”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他不高也不胖，很稳重的样子。看着我的醒来，他眼中划过一丝怜悯。 “感觉好点了吗？” 我张开嘴准备说话，却发现嗓子还是撕裂般的疼痛，只能移动我沉重的脑子点点头。 看着我的样子，那医生柔和下了声音，“向小姐，你是不是买过血？” 虽然我面部肌rou很僵硬无法做出惊讶的表情，但我还是惊讶的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手臂上卖血的印记早就没了，只有李圆圆小护士留下的针眼。 医生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想想也不会使别的途径.......”他自言自语一般，更是降低了声音。 “向小姐，作为医生我希望你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按期到医院接受检查治疗。你还不算晚。”医生抬起头，目光中的带着积极向上的正能量。“毕竟，生命是宝贵的，不要轻易去放弃。” 他还想说些什么，呼叫机就响了，他把手中的单子放到我枕边。“我先出急诊，等一下再过来看你。”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风带起他白色的制服，有一种严肃的味道，可我已经顾不上这些，顾不上他又回头看我的怜悯，也顾不上他又十分在意地嘱咐我不要轻易放弃希望。 我肯定是得病了，得了很严重的病，我艰难地支撑起上身，喘着粗气靠在床上，颤抖地拿起那单子。深吸一口气，看向那检测单。 刚开始我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直到我脑海中的高中生物课本中的知识呼啸而出，那不敢去触碰也不敢承认的病名才稳稳浮出脑海。 艾滋病...... 我只觉得那一瞬间我天昏地转，我僵直的背部陡然软弱，病恹恹地像具死尸，躺在洁白的病床上。 我，向奕，单身28年，竟然有幸染上艾滋！ 老天，你有没有眼！我从小到大不偷不抢，恶作剧我都抗下来，6年前向雨晴的黑锅我也背了，我被我老头儿赶出家门，我艰难地活着，我从来没想去做什么报复社会，也不想去报复他们......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好好活着，偶尔陪小老太婆聊聊天，等再过几年，老头儿原谅我了，我就回去，好好孝敬他老人家。我只是想好好活着！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