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实容颜
“从前，我也是生活在这样宁静的村子里。”沉默的魔法师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还是那种金属摩擦一般让人觉得牙酸的声音，反正紫苑觉得很不舒服。 “大人要讲怎样成为伟大的魔法师的事情吗？”人们开始激动起来，在这种封闭而贫穷的村子，冒险故事总是能够振奋人心。 魔法师用他难听的声音讲述了一个简短的故事：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男孩被一位神秘的魔法师收为弟子，带到了一个黑暗的与世隔绝的地方学习魔法，最终成为真正的魔法师，然后他回到了村子。他并没有讲述自己是如何努力的，直接跳到了回村子的事情，让紫苑感到奇怪，那种平静无波澜，又阴冷的声音让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直觉地认为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猜猜我回去以后干了什么？”魔法师发出古怪的笑声，像乌鸦一样难听，但是除了那只背上的毛都竖起来的黑魔犬和它的主人科塞恩，没有任何人感觉到异样，烈酒让人们的神经松弛，完全没有意识到笑声里包含的阴谋的味道。牧师也不是个谨慎的人，喝的晕乎乎地歪倒在椅子上，全然没有平时庄严的形象。 人们还在大声起哄，要法师大人继续讲下去。立在一旁的摩尼忽然面无表情地走向了他的弟弟兰姆——那个水灵灵的小男孩，此时正用一种羡慕的眼光看着哥哥，能成为魔法学徒多值得骄傲啊，这个村子从来没有这种先例。从小强壮的哥哥就是他崇拜的偶像，兰姆无数次想过要是像哥哥一样高大就好了。而现在他的哥哥又有幸成为了一个魔法学徒，单纯的孩子羡慕得不得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哥哥，全然没有发现摩尼的表情是那么僵硬，青白的脸色，无神的双眼，像死人一般。 “我很有天赋成为魔法师，摩尼也一样，很有天赋成为一个黑武士呢，真是不错的身体，强壮健康，是个好材料啊。哈哈，哈哈！” 人们还没反应过来魔法师说的是什么意思，就看到摩尼铁爪般的手掐住了兰姆纤细的脖子，把他提到和自己一样高，可怜的男孩翻着白眼使劲挣扎，小腿乱踢，试图摆脱痛苦的桎梏。 这下人群哄得一下炸开了，人们的酒醒了一半，最先扑上去的是身为父亲的杰西，他显然是被儿子吓坏了，白着一张脸使劲去扯摩尼的手腕，却不料被力大无穷的儿子丢了出去，撞在地上昏死过去。接着男人们一个个围了上来，女人们则大声尖叫——那位尊贵的魔法师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实面孔，一个没有血rou的骷髅，空洞的眼眶里闪着两点青色，他正用一道道骨牙对付扑上来黑魔犬约翰和曾经的佣兵科塞恩。这位亡灵巫师胜券在握，丝毫没有把弱小的对手放在眼里，只用了最低级的骨牙搞定了那对主仆。 场面混乱起来，如果说看到摩尼发疯大家还会跑出来阻止，那见到邪恶的亡灵巫师那一刻，就只剩下逃跑的念头了。传说亡灵巫师都是邪恶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用人类的尸体制造亡灵生物。谁也不想被变成一个骷髅，就连自诩光明正义的牧师大人也忙不迭地逃跑，他这样的见习牧师，只会一点点治疗术和祝福术，拿那个骷髅巫师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紫苑也卷进了这场混乱，只觉得眼前都是巨大的脚，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得变成rou泥。她甚至忘了自己还是一条魔法龙，只是高度集中精神，仗着灵巧的身子在人群里穿梭保命。 可惜事情永远不会像大家想象得那么顺利，人们感到脚步虚浮，神志模糊，接下来就直接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一个个抓很不容易啊！”骷髅巫师阴险地笑着，眼眶里青光大胜：“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的，你们这些家伙会被做成骷髅，僵尸，摩尼是高级的黑武士，至于兰姆你啊——” 这孩子已经被迷失心智的哥哥放下，大声哭叫着推着父亲染血的身体。 “真是漂亮的孩子，可以变成幽灵，甚至更高级的吸血鬼，不过要等一段时间，我还没法制造吸血鬼，看来我得把你的身体冰起来。” “真是见鬼，一个死人法师！”身受重伤的科塞恩愤怒地瞪着巫师，他忠实的伙伴约翰为了保护他而受了重伤，此刻的科塞恩双眼仿佛要瞪出血来。他一样是清醒的，伤口的疼痛把迷药的药性降到最低。他想起了可爱的妻子和女儿，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佣兵，他当然知道亡灵巫师的可怕，落在他们手里，灵魂会永远被禁锢着，没有自我意识，任邪恶的巫师奴役做尽坏事。 “不好意思啊，那孩子可是我要的情人呢！怎么能送给你这个死人！” 紫苑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虽说关键时刻总是有英雄出现，可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呀！这种口气，分明是那个猥琐大叔，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转过身一看，扛着大剑的落魄英雄站在低矮的屋顶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巫师，俨然是一个英雄。如果他的一双眼睛不是色色地在兰姆身上流连忘返，紫苑一定会承认他真的是一个英雄。 “嗯？又一个黑武士的好材料，今天我的运气不错。”巫师尖锐的指骨划过兰姆的脸颊，留下浅浅的血痕：“大个子，把尸体制成亡灵生物是一种完美的艺术，人类脆弱的身体和灵魂被永久保留下来，你应该感到荣幸。” “对我来说，和我抢情人的家伙都该被活活打死。竟敢抢我看中的美人！”大叔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不知道是实力太强还是过于愚蠢。他很不文明地吐了一口唾沫，拔出扛在肩上的铁剑，摆了一个酷酷的造型，接着如离弦之箭般“嗖”一下就冲了过去，一剑劈在巫师光秃秃的脑袋上。 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