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百般折磨浪淘沙
早饭后的第一项训练是举弓瞄靶，和长孙晟平时的训练不一样，他们在站立瞄准的过程中每人的弓壁上都挂着一个十斤左右的沙袋，必须要坚持一个时辰。 一柱香。 两柱香。 有些人的胳膊已经在颤抖了。 半个时辰。 大多数人的胳膊都在剧烈地抖动。 终于有一人举不动了，他把弓放了下来。 络腮胡子立刻对他大喊道：“把弓举起来！否则你将会被淘汰！” 那人一听“淘汰”二字，赶忙把弓举了起来，可是数息后他又放了下来，无论旁边的络腮胡子如何命令，他就是无法举起枪来。不是他不想举，而是他真的力尽了。 又一个人被淘汰了，这人长孙晟认得，他是自己同一个帐篷内的。 见此情景，长孙晟的心情变得沮丧起来：如果这样下去，不知自己的特种大队最后究竟能剩下几人？ 一个时辰的举弓瞄靶训练结束了，长孙晟也变成了汗人，衣裤全部湿透了。 还没待长孙晟喘口气，络腮胡子又领着他们来到了一处训练场。 长孙晟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较大的天热峡谷，宽约百米左右，长却有一公里多，除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圆石，还多了许多别的东西。 “这是综合障碍场！”就在长孙晟心里犯嘀咕的时候，络腮胡子给大家解疑了。 “张帅说了，训练就要以实战为准，将来我们执行任务不可能都在平地上。因此，张帅用了两千人花了三天时间，才专门整出这么块地方！” 长孙晟不禁在心中暗自咒骂起来：这铁面军的张帅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竟然连这样的地方都能弄出来的。 其实，长孙晟有些冤枉张若灵了。张若灵只是在后世的电视上大概见过障碍场。可是一来她只记得个大概，二来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才弄出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地方。 那些一人多高的圆石，原本就在那里，张若灵又让杨素派人从山上伐了许多圆木，横七竖八地扔在了峡谷中，还在峡谷中间挖了一条三尺深、两丈多宽、横贯两头的大坑，里边灌满了水。据说，是由两千多人肩扛手提，整整用了一天时间才把坑里水灌满的。 除此之外，徐彦卓还整出一段近半里的沙路和荆棘路，还有精心挑选出来的鸡蛋大小的鹅卵石…… 看着眼前的训练场，包括长孙晟在内，众人的双腿都开始哆嗦起来。 在专人示范完毕之后，终于，第一组冲了出去。 当第一组再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浑身是血，其中还有一个人小腿骨骨折了。 “第二组，出发！” “第三组，出发！” …… 长孙晟跑到荆棘路前，他愣住了：密密麻麻的荆棘堆的像小山一样，一眼望不到头，只有底部被人为开出一个仅能容一个人爬过去的通道，而这通道下面全部铺着鹅卵石。他惊异地发现鹅卵石竟然都变成了红色，还湿漉漉的。 血？长孙晟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几个组回来每个人身上都是血乎乎的。来不及多想，他只有迅速俯下身子在荆棘迅速向前爬去，仅仅爬了一下会，长孙晟便觉的得小臂钻心地疼，毫无疑问肯定是磨破皮了。看来，每个人从这过去都得要留下点鲜血，谁都躲不过去。 长孙晟狼狈不堪地跑回来，络腮胡子立刻冲着他大喊道：“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帐篷，否则你将会淘汰！” 长孙晟一看，之前跑回来的那些人已经没有了踪影，他二话没说就朝着自己住的帐篷跑去。 好不容易跑进帐篷，早有一个兵士在等着他了。 “哗！” 兵士把一碗绿豆撒在了地上，然后把碗递给长孙晟：“以最快的速度把绿豆捡到碗里，一个也不能漏掉。” 长孙晟顿时傻了：跑了一趟数里路的综合障碍，还没歇息，又跑了三里路回到帐篷，现在已经是两眼昏花、两腿打颤了。在这种情况下，能站稳就已经很不错了，可居然要他趴在地上捡绿豆！那小小的绿豆，散落一地的绿豆，捡满一碗那得要多长时间呀？ “还愣什么？超过一柱香没捡完训练量加倍！” 说罢，那个兵士手中已经点燃了一根香。 长孙晟一听头都大了，赶忙爬在地上捡起绿豆来。 好不容易拣完绿豆，长孙站起身来，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射箭场！”兵士对长孙命令道。 “天哪！还让不让人活了？”长孙晟都快疯了，可他却不敢吱声，只能在心里呐喊。 ……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长孙晟又得为不做最后一百名而奋力向前做着兔子跳。 长孙晟可能不知道，他的难兄难弟李浑比他更可怜，他连做兔子跳的资格都没有，正背着二十公斤的沙袋在另外一块营地里奋力地奔跑着。 长孙晟捧起汤盆伴着汗水刚把馒头咽了下去，便听到络腮胡子下达了停止的命令，他不得不再次为不做最后一百名而拼搏着。 …… 下午，首先进行的是举圆木训练。 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那么多一人抱不拢的圆木，每组二十具抬一根。圆木虽然很重，但二十个人同时举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费劲，只是有些不好着力。 准备好之后，只听见络腮胡子大声喊道：“一！” 随着络腮胡子数数的节奏，二十个人合力将圆木从地上抱离地面。 “二！” 圆木到达腹部。 “三！” 圆木翻上肩头。 “四！” 圆木被高高举过头顶。 就这样，长孙晟一组二十人跟着数数的节奏，不停地把圆木举起放下，再举起再放下。络腮胡子肯定是故意的，每次数到“四”的时候，他们都要举很长时间才能放下。 长孙晟在二十人中个子最大，其他人有比他矮半头的，有矮一个头的，所以长孙晟将圆木举过头顶时，胳膊只能弯着，这要比其他人要费力多了，不一会就累得筋疲力尽了。当络腮胡子再一次数到“四”时，长孙晟只好偷懒将圆木顶在了头上。 “你！举起来，不要偷懒！”旁边一名监督的兵士对长孙晟喊道。 长孙晟装作没听见。 “啪！”对方一马鞭抽了过来，鞭梢正好抽到长孙晟的裆部。 “嘶！”长孙晟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一怒之下就要扔下圆木去狠狠地教训一顿兵士。 就在此时，长孙晟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向他射来。他抬眼看去，原来是络腮胡子在盯着自己，目光中满是可惜。 长孙晟顿时清醒过来，他强压一口气，心中暗道：“我忍！” 络腮胡子走到长孙晟旁边轻声说道：“用皮鞭教训你们，是张帅赋予他们的权力。刚才，你若是没忍住还手了，便是不服从命令，你将会被毫不犹豫地被淘汰掉！” 长孙晟这才明白，自己在悬崖边走了一趟，亏得没有冲动，否则来铁面军的第一天便被淘汰出去，今后哪还有颜面见人。 举完圆木之后，接下来进行的是格斗训练，要求很简单：在一柱香之内不被对手打倒。 之所以要求这么低，那是因为他们每人都要面对五个强壮的兵士。这些兵士都是韦孝宽为帮助张若灵训练铁面军而专门从自己军中专门挑选出来的。报名铁面军的人中不乏有能人，他们不少人能以一敌二，以一敌三，可要是对付五个人一起上来群殴，那就不好说了。所以说，能坚持一柱香不被打倒，也并是件容易的事情。 果然，很多人连半柱香都没有坚持到就被打倒了。 被打倒肯定是要受惩罚的，惩罚的法子很绝，估计这辈子谁也忘不了…… …… 李浑因为力气不济，在搏击中很快便被打倒在地。 “开始！”随着他身边的一名兵士的口令，李浑迅速朝前两里之外的那个大坑跑去。 跑到坑前，李浑停住了。 根据要求李浑应该立即跳进坑内，向前游二十米，然后从这个大坑的另一端爬上来。 李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那个坑实在是太恶心了：这个坑大概三四尺深、一丈宽，七八丈长，里面注满水，上边还漂着一些黄乎乎的东西。 没错，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粪坑，在坑的上边就是茅厕。像这样的茅厕在军营内大概在数十个，每个茅厕都有数百人在这里大小便，这坑能不恶心吗？ 好在茅厕从昨天才开始使用，这才是第一天，坑里还算清澈。 终于，李浑还是捏着鼻子跳入了坑中，奋不顾身地向对面游去。 好不容易爬上坑来，浑身难闻得味道差点让李浑呕吐出来。可是，他却没有时间去呕吐，因为他的惩罚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李浑强忍着身上的恶臭，又奔向了粪坑另一侧的山涧，山涧里有一道瀑布。 李浑站在瀑布下，任冰凉的水冲刷着自己。 冲完后，李浑还要从山涧再跑回之前训练的地方，这三个点正好构成了一个三角形。 “报告！第七营七十四号返回！”浑身湿漉漉地李浑气喘吁吁地向兵士报告道。 “七十四号，你超过了规定的时间。”兵士指着燃尽的香道：“所以，你必须重新跑一趟！” 听兵士一本正经说完之后，李浑脸都绿了：还要重新跑一趟？ 他刚要解释，兵士已经又点燃了一根香喊道：“计时开始！” 李浑无可奈何，只得再次往粪坑跑去，边跑边后悔的一塌糊涂：要不是刚才在粪坑边犹豫耽误了时间，何苦再跑这一趟呢？ 这次，当李浑跑到粪坑边没有丝毫的犹豫便一下跳了进去。 第一次还比较清澈的粪坑此时已经变的浑浊了，毫无疑问，是有许多像李浑这样的“搅屎棍”改变了粪坑的颜色。 “报告，第七营七十四号返回!”李浑累得快瘫到在地上了。 “不错，香还没燃尽！” 李浑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谁知兵士又说道：“不过，你的身上没有冲干净，还有臭味，根据规定你还得重跑一遍。” “什么？有臭味？哪儿有？” 李浑的话还没说完，兵士已经再次下达了命令：“计时开始！” 李浑第三次冲了出去，他恨恨地在心里骂道：“**的粪坑，老子今天跟你耗上了……” …… 比起李浑，长孙晟与李渊是幸运的。 李渊在搏击中，险险地撑过了一柱香，所以不用受惩罚。 或许是因为是因为之前挨了鞭子，或许是为了出一口胸中的闷气。总之，长孙晟抓住了这次打人不用受罚的机会，三下五除二就将五名兵士人全部放倒在地。既然兵士都被打倒了，长孙晟自然也就不用受罚了。 “真稀奇，一个粪坑竟然能淘汰三十五人！”长孙晟听到络腮胡子的摇头自语，也觉得奇怪，虽然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晚饭和早饭、午饭一样，依然要去走鸭子步，依然是只一个馒头，依然有一百人没有馒头可吃。 吃完晚饭，又像早晨一样，领取三十斤的沙袋，四十里的负重奔袭，等跑回来之后，长孙晟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死狗一样无法动弹，连话也懒得说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