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装出门
几句话说的灵犀撅着嘴止了步子，画楼把窗子支起，探出头去喊了一声：“去把姑娘的冬衣拿进来，让送衣服来的人先在门房里等着，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要他们拿回去重做呢！” 那小丫头应声去了，不一会，来了两三个小丫头捧着衣服进来，小心翼翼的摆在榻上，画楼和灵犀把衣裳一件件翻开来看，果见做工精细，绣样鲜亮。不由满意的点点头，画楼自去柜子里取了几个钱，给小丫头们拿过去打赏来人。 等那几个小丫头出去，灵犀方才撇嘴道：“不给他们吃板子就不错了，jiejie还拿钱赏他们。” 画楼笑着看了她一眼，知她心里气闷，便拿话岔了过去，灵犀本性活泼不爱记事，一会也就混忘了。等到下午吃饭时楚环过来，看见摆在那的新鲜衣物，小姑娘家哪有不爱美的，一时也忘了矜持，忍不住有些喜形于色。 都翻着看了一遍，画楼便收拾好放在一边，等着用完饭，再把熏笼搬出来一一熏过香才收起来。不一时，厨房就送了晚饭过来，这两日天冷，那边做的多是肥腻荤腥之物，楚环吃了一碗饭，喝了几口冬笋火腿汤，便说饱了。 两个丫头撤下去吃完把东西叫人收出去，画楼按往日楚环的习惯，过来摆了灯烛，准备伺候她晚上看书，却见楚环摇了摇手，道：“今天不看了，不知怎么的，头有些昏，坐一会就早些歇着吧，已经跟女先生说了，明日请一天的假。” 自从女先生来教楚环读书以后，两个嬷嬷便渐渐管的少了，礼仪规矩楚环已经学的八九不离十，只是时日不长，要养成习惯也不是人力所能为的，不过就在一边看着不出大错即可。 画楼一听她说身体不适，便紧张起来，过来用手覆上楚环的额头，探了探温度，并没觉察出有什么异常，正想叫人去请郎中来看看，就看见楚环一脸狡黠的冲自己眨了眨眼，便愣了一下，没有做声。 楚环示意灵犀去关了门，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没事，不过是找个由头请假，明天我要出门一趟，你们去给我找件干净的小厮衣服来。切莫声张，悄悄的拿过来，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画楼顿时明白过来楚环是要出去找小六的，又不想让人知道了啰嗦，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安排，她性子向来严谨，听了这话便觉得不安，想也不想的摇头劝道：“小姐要出门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扮成小厮出去，又坐不得车，身边就我和灵犀两个，要是遇见什么，怕也帮不上忙。倘若再要遇上那天的几个人，却是不好，不如原叫了车，就算让那两个嬷嬷知道，也不过是噜苏几句，还能怎么样。” 楚环摇摇头，道：“只我一个人去，你和灵犀都留在家里，要是安mama她们过来问，就推说我身子倦的很，睡下了，等到下午，差不多我就回来了。” 灵犀本在一边津津有味的听着，这会忽然听见说不要她们两个跟着，也不由的惊跳起来，连声道：“这可不行，姑娘出去身边没一个人跟着，让人怎么放心呢。好歹也要把我和画楼带上啊！” 画楼闻言忍不住怒瞪她一眼，小声斥道：“什么时候了都不忘惦记着贪玩，回来让姜嬷嬷罚你在外面跪一晚上才好呢。”灵犀被她一训，吓的缩了头再不敢多说。 楚环淡淡的笑了笑，道：“不过是出个门，也用得着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我穿上小厮的衣服，戴了帽子，走路只低着头，谁能看出来。再说了，以前从来都是我一个人出门，上山下山的，在街上讨饭遭了市井多少白眼，也没见有什么事。怎么偏现在就娇贵了？” 她打定了主意，也不听两个丫头劝说，执意让她们出去找了套干净的小厮装束。画楼心知不妥，可也没有办法，只好苦口婆心的劝着，只希望她能在最后一刻变了主意。灵犀满心的想要同去，想要开口，被画楼看见，一记眼刀飞过，便又低了头，老实的纳她的鞋底。 第二天清早，楚环去西院请了安回来，就推说不适，随便吃了点早饭，就又睡下了，帐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吩咐下去，不许人过来打扰，有什么事，只等她醒来再说。 她平时并不拿捏什么小姐做派，可这会忽然正经发下话来，不说安mama，就是姜嬷嬷她们也不能不听命行事。 画楼和灵犀在屋子里帮楚环换了装，洗了脸上脂粉，带上顶帽子。打扮好了，两个丫头在不远处站做一排打量。灵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姑娘这么打扮，还真看不出是个女儿家呢，就是脸上比小厮们白净的多了，不过年纪小，倒也不觉得太奇怪。” 楚环对着镜子看看，只见镜中自己戴着帽子，把一头青丝尽皆掩住，粉白的小脸，比在山上时不知嫩了多少，就算脂粉不施，看起来却也不难看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的，那机灵劲，看上去活脱就是一个谁家跟着少爷念书的童儿。 楚环满意的笑笑，道：“我这就出去了，你们在家等着我，要是安mama她们来瞧，只说我还没起，不要人打扰就是。” 灵犀撅撅嘴，道：“这么好玩的事儿，姑娘也不说带上我，还要人家两个在屋里顶缸，回来要是让姜嬷嬷知道，我和画楼jiejie又要挨罚。” 楚环怔了怔，便有些迟疑，但是想到自己能出去，自由的去找小六子，又横下心来，大包大揽道：“你们凡事只推到我身上就是，再说，我一会就回来了，不过就半天的时间，她们还能硬闯不成？” 画楼愁锁了眉头，知道这会说什么，楚环也是不会听她们的，索性息了心，把一个装碎银子的小锦囊，塞到楚环怀里，道：“姑娘小心行事，早早回来，切莫让奴婢们担心。要是姑娘出了什么事，我和灵犀，真是难辞其咎。” 楚环歉疚的拍拍她手，拉着灵犀开了门。灵犀领着他一路到了门口，大声道：“快去快回，姑娘正不舒服呢，想吃北城锦记的蜜饯果子，可记得别买错了！” 门上的也没注意什么时候进去了个小厮，但见到是灵犀姑娘领出来的，便忙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