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烽火照西京3
混帐自从这个位置舒服呆了久了,我很少这么大声骂人,就算西军大败,我还可以不痒不痛的分析得失利弊,所谓死别人家孩子不心疼,但是牵涉切身的利益,我还忍不住说脏话了。 你们这群败家子被我骂的一楞接一楞的垂头无语的,是召急而来兵曹尉兼任武学检正的陆少裔以冑曹转任军器监正的卢延凯一干老人等。 西军之败,也牵连我到派遣在西军里的那些外援辅助作战的建制,乃是与兵仓诸曹和军器将做两监等单位,有密切关系的存在。 属下无能,没让他们把器物带回来第一个说话是卢延凯,神机营正是他的辖下的特殊编制,此次在西军败退中,几乎损失了所有的器械,主要是为了不让那些精良的攻城之器落入敌手,不得不忍痛将这些维护良好的宝贝付之一矩。 笨蛋,你想到哪里去看他这付表情,我倒是更生气了。 大人也不要生气,毁掉了也好倒是薛景仙出言缓颊至少我军的秘密,还没有落入敌手,也算聊以自慰了 我不是说这个 我真是被这群死脑筋的家伙气死了,叫派遣出最好的军匠和士官随军的意义何在,最有价值的东西不是那些看起来很珍贵的器物,而是他们脑子里在战场中培养出来的经验和知识啊。 你们这群木瓜脑袋,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死物毁掉多少,还有机会再造出来,人的性命只有一次,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哪有用宝贵的活人去换死物的。我咬牙切齿的说。 大人说的是 听了这话诸将多少有些感叹惊讶,很快就转化成一脸感动的,也不知道把我的话听进去多少。 而报告中,最让我生气的,其中大部分成员都完好的撤出来了,但是偏偏随军观察团,却相当部分成员因为自告奋勇,去掩护他们的撤退,而在乱军中失散不知所踪了。 这群头脑热的笨蛋,我在心中恶狠狠的骂的狗血淋头,为了培养这群具有相当潜力的炮灰,我容易么,投入了多少资源和心血,就为了换了十几驾石炮,如果有命回来.种惩戒的他们睡觉都会刻骨铭心做噩梦的手段。 给我听好了,既然入了我龙武军,大家愿意把身家姓命交付我,只要在这个位置一天,没我的准许,绝对不准任何人把性命轻生掉,听明白了没有说这话时候,我几乎是一字一句吼出来了。 尊上命, 然而我在一片同样吼出来回答中,很无奈的看到他们,似乎被这话煽情的愈加感动了,并有陷入带有一种舍生取义誓死相报性质的悲壮情绪中的倾向。 总府大人突然一个声音,恰如其分的打破了这个气氛。 什么事 宫中有召 与此同时。 冰雪尚未彻底消融的关中大地上,我所说的一群头脑热的笨蛋,正在为了生存拼杀。 振威校尉兼战地观察团队正全承泰,拼命的瞪大眼睛,在扑面而来的血浆碎rou面前,咋都不咋一下,只是用手甲一抹,任由已经血红的视野被晕染得更浓艳。 不知道左手把槊,右手挥刀,挥刺捣透多少个人体,眼前汹涌的人海,终于一松,就听青禁卫,有进无退周旁错落的齐声大喝,轰然勒马反身再度前冲。 那些围拢上来的贼军顿时止住脚步,最前排还乱哄哄整队做出防御的姿态,却见对手气汹汹的冲刺到眼前,却弃刀举弩,飞快搭射一轮,将参差不齐的牌盾钉的咻咻响,留下一片哀呼痛叫,随即扭头拍马,在一片乱哄哄的怒骂声中扬长而去。 待到力尽再次停歇下来,人马都汗如雨,特别是跨下的马儿,经过这连番竭力的驱策,早四蹄抽搐无意识的直转了个几个才停下来,呼哧有声的低低嘶鸣, 我等何去全承泰一勒马,用一种沙哑晦暗的声音道, 他的面色已然是一种脱力血管暴凸的的苍青,原本整齐的束,不修边幅的乱糟糟披在肩膀上,那是用一个劈裂的头盔,换取对方一员凶悍而轻敌的别将的代价,让人曾经让人羡慕不已的朱鸟山纹甲满是血帻结成斑块,肩背上还插着几枚已剪断,却没有工夫处。 他已经勒裂了所有三个扳指,几只手指上胡乱裹的包布,也被磨烂处的血水浸透了,特制的窄银刀上砍的大半是缺口和卷边。只有身后的铁弦弓的握搭处,被反复拨磨的十分银亮。 他身后追随数百骑人马,也好不到那里去,这一阵遭遇,又让小的队伍少了一小半阵容。虽然几经磨练,却这仓促合成的队伍中,依旧还有一些显然在疲累到极点,已经控马不住的一头栽进纷乱的敌阵中,撞的人仰马翻的同时,自己也断绝了生理。 西军大的大败,对大多数人来说,甚至不能确定这一切是如何生的,身处中军的他们,只知道山南大营和北路大营接连遭到袭击的急报才赶刚送到,就看见无数皮袍毡帽汇成的铁骑奔流,伴随的抛洒如雨的火矢火把,在偌大的联营里狼奔冢突,燃烧的营防珊寨点亮了半边的天空,城中也冲出无数面黄肌瘦却红着眼睛仿佛人型野兽一般的贼军 轻率的断后决定不是那么好下的,很快就让大多数人尝到后悔的滋味了。 若不是在后营辎重中,抢到了足够的马,他们大概也那些毅然为掩护中军,而留下来断后的陌刀营的将士一般,淹没在四面八方合围上的贼军人海中。最后见到他们的一眼是越来越小的撕杀,和在地面上已经堆的老高,数倍于他们残尸断体围成的血rou屠场。 然后这只小小的队伍,漫无目的的躲避逃亡和遭遇战,依靠一些游击军的前人,留下来预先的布置,让这只小小学军团没有缩小,反而又在一些混战中相继汇合收陇西军骑卒,迅膨胀起来,然后是更多的战斗。
向东一个更加嘶哑哽咽着嗓子的声音说到,却是趴在另一匹马上,满面憔悴与疲惫的随军观察团的席参军李萼。 东面不是贼军的老巢全承泰控马挤到他身边,冲腰垮中拿出一个扁壶来。 正是因为贼军的巢,才有我们的机会,他接过水壶,很灌了一口,让辛烈的感觉在身体里燃烧,捏着胸口直咳嗽出眼泪来,他毕竟是个士人出身的,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无眠少歇的奔逃了好几天,比不得那些身体强壮的将士,只能依靠烈酒的刺激,来保持一点清醒的头脑和精神。 看他冠带零落狼狈仿佛风一吹,就几乎要从趴伏的马上掉下来的模样,左右却没有人想笑的意思,反而用一种敬佩的眼神望做他。 这看起来文弱的少年,却有相当坚韧的意志,在马上随大家颠沛辗转奔战几天,磨的裤子趟出血来,却没叫得一声苦过。 当初断后失败后,就是他用多余的战马绑上火把,冲乱的贼军的合围,让大家得以冲出大半人来,又是他建议沿途抛洒军中存粮的争取时间法子,拖阻了大量饥饿的贼军,以较少的代价摆脱了贼军尾随不掉,后来几番遭遇,每每陷入敌围,多依靠他的主意,才逃出升天。可以说,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已经用他的实际行动,已经赢得了足够的尊敬。 当然,我们不能就这样过去,他握缰的手已经苍青麻木的,几乎捏不稳这小小的扁壶,晃抖的仿佛要马上丢出去。 但酒粹火烧火撩的刺激,让他稍稍回复过一些精神来,却是把目光放做身后预先藏好的这十几辆粮车,贼军在辎重营疯抢粮食,甚至为之火并时,插上的代表各自归属的几色标旗,数易其手后还没有来得及拔掉拔掉。 让我们先换行头,再去把 当然,在他提出这个危险和疯狂的建议的时候,潜意识中,还有自己一点小小的私心,就这么狼狈逃回去并不怎么甘心。只有在危乱时刻,才显中流砥柱的可贵。 创立武学并被引为军中偶像的那位大人,当初也不过是一海外而归,权急被抓差从军的卑微弱身,在兵败战凶的国乱之中,仅仅纠集一群残部,依靠过人的胆气和心计,追随救驾,屡屡破敌,最终乘时而起做出若大的功业来的。 那位岑三边的诗文说的好 所谓功名只向马上取,才一英雄大丈夫,只看有没有博这一把的胆气了,不是么,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秘密,可以作为关键时候挥作用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