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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珍物

    第144章:珍物

    “没有关系,即使记得,也是一些年少时做下的轻狂之事,”楚沧海说,话锋一转,“不过有的事情,我想你父亲没有来的及细细说给你听。【】这些年事务琐碎庞杂,我也把它搁下了,现在趁着这叙旧的工夫,不妨拿来说一说喏,还有些旧物。”

    “决洗耳恭听。”欧阳决点点头。

    上官黎看着楚沧海的手指滑到绸布边缘,将它从托盘上掀开,透明的玻璃管露出来,遮挡住红色的内部物。他看清了,那是一支略粗的试管,顶端由木塞塞着,大半的容量被红色的固体占据不,该怎么形容呢,血液也有两种形态,那是已经凝固了的变成暗红色的血块儿,像没有生命的石头一样,被禁锢在狭窄的牢笼里。

    他有些惊讶,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些血块儿竟有些悲哀可怜的意味,在那双苍老的手下。突然,透彻的冷意自某地散发,侵袭到他的身上。上官黎看向对面,欧阳决静静盯着那支小小的试管,眼中百般情绪交杂闪过,汇聚成纯粹的冰冷。

    血块安静地呆在试管里,犹如度过了漫长岁月的化石。上官黎并不是很明白这代表什么,不过作为家族主支中的人物,总会有一点回忆与之契合,那是他没有机会参与的岁月,被家族作为不光彩的历史雪藏,除了真正相关的了了数人,其他人只能触碰到冰山一角而已。而现在秘密藏在水下的部分就要显露出来了,上官黎心里的兴奋却被死死压抑着不肯露出一点端倪。他能感觉到会议室里急速降低的气温,正慢慢地将众人覆盖。令人窒息的沉默卷土重来。

    试管是被固定在银盘之上一道软木架里的,现在被取了下来,横放在楚沧海苍老的手心里,他握住它的姿态也极为郑重,甚至可以说是爱惜,仿佛那是自己的血脉。或者说,那里面的确有他的血脉,但不完全是。

    血液暴露在白亮的灯光照耀下,发出了一种晶石般的通透的光芒,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半晌,欧阳决才说出故作平静,却已经完全变了味道的一句话。

    “会长想做什么”

    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就都听明白了,欧阳决并没有对楚沧海手中的东西装作不知道,甚至他或许已经知道楚沧海想做什么,只是不想那么早挑明而已。

    这样的反应对于开诚布公的谈话是有利的,大家都不拖沓。可惜对方不想这么做。

    “隔了这么多年,你能记得这是什么东西,挺让人意外的。”楚山悠然道,很有把不为人知之事委委道来的意思。

    “听父亲说过而已。”欧阳决说,“不得不说,它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对于三家族联盟的意义胜过一切。”

    “原来这东西在你心里的地位这么高,”楚沧海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不过还是很赞同你的想法。”

    欧阳决眉锋轻震,似是有什么情绪要强行破心而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重要的意义对每个人来说是不一样的,有人因为它获得一切所以重要,有人只拥有了屈辱和仇怨,所以更重要

    你不是不知道吧,只是不愿意提及。他心里想,却微笑示意。

    “那么,既然如此,你也知道联盟成立的原因了”楚沧海问。

    “是。”欧阳决点头,“主支势微,藏魂没落,为求强。”

    “你父亲告诉你的这句话吧,没想到记得这么清楚,一字不差。”

    “一直不敢遗忘。”欧阳决字字坠地有声,把个平静的水面砸出片片涟漪。

    “我一直觉得我的老友有一个了不得的儿子,”楚沧海说,“现在看来,我一直都没有看错你。”

    “会长实在抬举我了,”欧阳决摇头,面上表情认真到一丝不苟,“一直以来我都想努力做到与父亲比肩,可惜能力有限,如果父亲还在世,大概不会满意。”

    他锐利的目光望向楚沧海,却像刀劈进了大海一样,楚沧海深邃而宽阔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波澜。于是他便克制了自己。

    “年轻人懂得谦虚是好事,不过偶尔还是要放开一点。”楚沧海说,“既然你没有忘记你父亲说过的话,那三家族联盟得以成立的关键,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是的。”欧阳决点头。

    楚沧海瞥一眼沉默的欧阳项飞,问:“你对你儿子说起过吗”

    欧阳项飞一愣,旋即心底划过一道阴影。从楚沧海和欧阳项飞聊天开始,二人所说的内容他听的都不太明白,也不感兴趣,但是听到最后一句,三家族联盟得以成立的关键,他心中却没有任何可与之符合的知识。父亲并没有对他提起过相关的只言片语。他望向直直挺起背脊的欧阳决,这个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家主,面部肌rou已经僵硬到了一种程度。是什么事情,可以在短短几分钟内把他结识的内心剥开

    “从来没有对他说起过。”欧阳决承认。

    “咳,上官家主恐怕也是如此吧,”楚沧海说,“其实我跟你们一样,没有对小辈们说起历史。”

    欧阳决看一眼楚沧海,小辈指的应该不是他,至于他是否同自己一样心知肚明却不清楚,毕竟虽然是同辈,但两人扮演的角色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知会长为什么不告知小辈。”欧阳决把问题推给了楚沧海,以免自己时刻处在被动之中。

    “大概是因为那时的意外吧,”楚沧海说,“也可能是,这是我与老友们寻找到的方法,小辈们想寻求强大,还要靠自己的力量才行。”

    意外。欧阳决扼住自己心底颤动,他突然觉得今天将欧阳项飞带着是个错误了,历史掩埋便掩埋,无人动它,它不会自己爬出来,然而一旦掀开一角,剩下的就想藏也藏不住。脑海深处一张苍老而痛苦的脸庞浮现,满满的不甘,愤恨,遗憾,而后永远定格。

    但那只是一个而立之年大有作为的人啊,却以一个老人的模样死去,有什么东西把他血管内的血搅乱又凝结,生生将他变成一具活尸。

    血,当然是血,常人无法承受其暴虐的血欧阳决眼角余光将试管笼罩但那人却绝不是常人。

    他努力做到不动声色。

    “决赞同会长的话,”他说,“小辈强大当然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这么说来,倒是我辈只承了长辈的情,不劳而获了。”

    此时,知晓边角秘密的上官黎已经将事情大概地串联了起来,当然也有被家主选为代表时告知的一些,否则只听楚沧海和欧阳决晦涩的对话,根本获取不了多少信息。他仔细剖析欧阳决的话,承情应该是继承血脉的意思,不劳而获代表天生带来,先辈洗练了自己,把精萃留给后人。

    “会长把这东西拿出来叙旧,是为了鞭策小辈吗”欧阳决接着说,“还是要重新发现它的作用”

    楚沧海摇摇头,把试管放到眼前观察,上官黎这才发现,那东西居然还是透明的。

    “已经是几十年前用过的东西了,再找,恐怕也找不出新的用处,”他说,“但是就像浑浊的水一样,无论怎样过滤,始终无法得到单纯的真正的水。血液无论怎样提炼,也没办法做到彻底去粗存精,只能一遍遍地重复。”

    “炼血”刺耳的字眼被上官黎从诸多无用的话中提取了出来,他突然感觉血管内流动奔涌的热烫的液体好像被刺激了一下,发出介乎欢快和渴望的声音。这错觉居然如此清晰。

    刀锋摩擦桌面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他抬头望去,相隔数米的欧阳项飞定睛盯着楚沧海手中的试管,手指仿佛无意,在桌面上移动着,指尖处又积起一撮白色粉末。

    这家伙分神了,向来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欧阳项飞也会分神。他心里肯定也是相同的想法,上官黎想,任何一个没有参与历史却息息相关的人听到这些话,恐怕都做不到平静无物,只是这会议室里只他们两人而已。

    欧阳决同样感觉到了儿子的微妙变化,不由心底暗叹,果然带他来不是正确的,想以此扭转会议性质并给楚家打击的他,却不小心跌入了阴沟。当然现在让欧阳项飞回避是不可能的了,越了解他,才会越清楚他的偏执和不服从。

    楚沧海正在慢慢地把话题推向欧阳决最忌讳的地方,联盟成立,炼血实验,家父暴毙,少年家主,无一不是。欧阳决看不懂对方的目的,只是提起这些事还太早了。

    “我只是觉得,作为接受传承的人,我们太弱了,只能用最粗陋的方法寻找精髓,”楚沧海说,“以为做的还不错的时候,其实离强大还差的远。”

    “您做的已经很好了。”欧阳决说,他开始敷衍。

    但显然有人受够了他们没有意义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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