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论天下
明亮的月光洒在天誉山庄每一快土地上。 冬日寒风似不忍打扰后备空骑士的睡眠，轻轻地吹拂。 “吱！” 一声清脆的门响，横行鬼使神差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夜至深时难入眠，只得出门透气来！ 横行凝望空中的月亮，人一时痴迷。 四名后备空骑不像诸方策刘玉青迂腐古板，有花堪折只须折，面对随县王氏提供年轻貌美的侍女们，一律是挑选后立刻入房付诸于行动。 最先挑选的横行一选了后，上官利龙董猛崔天浩不约而同发出放肆无忌的狂笑声。 横行莫名其妙。 上官利龙董猛崔天浩上前一阵狂抢后，才由上官利龙扔下一句，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心有所属！ 进得房里关上门来上了床后手脚齐动，横行不得不承认选择的少女既非黄花又非绝色且无独特风韵，只是有八分相似高翔而已。 憋着一口气，横行全力开火奋战不休，终将少女弄得筋骨酥软无力应付晕晕睡去。 可横行却失眠了！ 远在光明都的高翔，她好吗？ 纵心里挂念，横行仍对与她再次见面，有一丝怯意。 谁能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 丰谷穗大陆上全面战争迫在眉睫。 横行挤身空骑士的行列中，是拥抱死神跳舞！ “……天之道，地之纲，人之伦……” 一声低沉的声音从侧院传来，听起来很象诸方策的声音。 深更半夜，他也睡不着，吟诗做赋吗？ 横行快步走了过去。 嘿！ 不仅诸方策没睡，刘玉青也没睡！ 两人象是举行一种什么祭祀仪式一样，诸方策穿着一身薄薄白色衣服，站在临时设置的香案前，铺着白色地毯的地面上，口里振振有词念着，身体时拜时跪时舞时跳。 刘玉青同样一身薄薄白色衣服，一脸肃穆侍立在侧。 见横行来，刘玉青做了个禁声手势，然后走了过来。 丰谷穗大地各处有着不同的风俗习惯，再好奇也得尊重他人。 “你们这是？”横行轻声问。 “我们是汉流弟子，举行告天仪式，祈求丰谷穗大陆上消弭战祸苍生有福！”刘玉青神情自若。 军旅世家弟子横行并不知汉流二字意味着什么，告天仪式又是什么，但他知道寒冬日子里穿着单衣是很难御寒的。 “夜深，小心着凉！”横行关怀了一句。 “汉流有修身养性静气功，杀人放火不行，防寒耐暑，倒是很有作用！”刘玉青说：“告天仪式要一直到黎明时分。” “会有用吗？”横行喃喃语。 “没有用，书生意气而已！”刘玉青出人意料答说：“战争的车轮已经被推动，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它前进！” 横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刘学子，书生不出门，可知天下事吗？” “横空骑士，你太抬举书生学子了！”刘玉青含笑说：“不过是，天地万事万物，皆有其规律可循，战争也不例外！” “哦？刘学子，能否赐教一下？”横行来了兴趣。 “其实横空骑士真能读懂魏倍新的《兴国改制强兵九策》的话，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刘玉青说。 横行一脸苦笑。 “魏倍新的书深奥些，横空骑士读不懂，亦是正常！”刘玉青为横行解困说：“我略为你解释一下好了！” 深思了一下，刘玉青说：“对于魏倍新有关思想的认识，我和诸方策是有部分不同见解，有的地方，还有个人看法。横空骑士，你听时，应有自己独立的判断认识！” 书生迂腐，果然属实！讲个道理，罗罗嗦嗦的！横行皱起了眉头。 “魏倍新认为，战争的本质，无非体现于两个字，利益！一切战争源渊，无非是对利益的争夺控制！”刘玉青说：“当利益冲突，无法用政治经济手段解决时，军事手段成了唯一选项，战争爆发了！” 横行脸上是一副天方夜谭的神情。 “横空骑士，以你对战争的传统世家观念，是难以理解魏倍新的话！”刘玉青说：“对此，我早先一直是置疑的。后来，通过对帝国贸易研究，我接受了这一观点！” “贸易？”横行来了兴趣。 “确切来说，是走私现象！”刘玉青说。 “走私？”横行更有兴趣。 “横空骑士，你对帝国海陆走私极为猖獗的现象怎么看待？”刘玉青问。 说应该坚决打击取缔之类的话，未免太普通寻常了，横行想了一下后说：“走私猖獗屡禁不止，是因为有很多贵族世家深陷其中，完全禁止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应给予控制，让其不至于危害到帝国安危！” “威胁帝国安危？”刘玉青冷笑说：“明慈义临终写下的三大帝国兴衰秘策中，头一条就帝国缉私明禁实纵！” “什么？”横行不相信。 “听起来不可理解？”刘玉青说：“细细分析研究下来，就知此策之妙，让荣昌帝国屹立丰谷穗大陆近千年不倒！” 荣昌帝国占据了丰谷穗大陆上最广阔肥沃的土地，自然而然得到比各国更多的人口，繁荣富裕的同时，必然会成为各国窥视的对象。 相对于穷山恶水民风强悍的百夷、大漠荒原凶蛮成性的西伯拉、无尽草原劫掠为生的突特、苦寒多山兵民善战的东丽，荣昌帝国军民的军事素质明显要差不少！ 而且，这种状况是随社会经济发展而越来越严重。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明慈义预见了会有这种可能，除政治上采用限制皇权的分权制，军事上推出世家制度，另外经济上，下了一计猛药，帝国缉私明禁实纵。 诸方策刘玉青对此一向是非常疑惑不解，读了魏倍新的《兴国强军改制九策》，也未能解疑，反复调查探讨近二年后，才明白明慈义之深谋远虑。 从经济上来说，各国都有自给自足能力，但显然只有荣昌帝国做得最好，地大物搏资源丰富，可以关起门来享福。基本上，不需要进口它国物资。 东丽西伯拉突特百夷的自给自足处在只能解决富饱的低水平，想生活美满幸福一点，必须依靠进口某些不能自产的物资。 理论上，荣昌帝国只要闭关锁国，让四国得不到某些物资，就能让四国慢慢衰弱，无力侵犯荣昌帝国。 这一理论，一直在荣昌帝国文官中大有市场。普通学子们，往往亦将此理论当作消弭丰谷穗大陆上战争荣昌帝国亿万年和平的利器。 当然，浩天阁元老院上议院空骑总部陆军总部水师总部魔法协会七神教会齐心协力痛批迂儒的陈腐之见，并彻底将此理论封杀于纸面。 由于，代表世家利益的各方批驳闭关锁国理论的，用的往往是传统信念帝王荣誉之类虚无飘渺的大道理，学士学子自不服气，反坚定信仰。 魏倍新认为闭关锁国不可能做到削弱各国目的，反而引发大规模战争，让丰谷穗大陆长期处战灾动荡中。 为验证魏倍新这一大胆推测，诸方策刘玉青发动大量人力物力，对三百多种帝国明令禁止的战略物资进行全面调查研究。 结果是惊人！ 东丽百夷西伯拉突特四国，除了粮食类物资外，其余主要用于战争的战略物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完全可以靠各国互相调剂获得。 也就是说，一旦荣昌帝国采用闭关锁国政策。 四国只有在存粮消耗完前，联合向荣昌帝国发动大规模战争一条路可走！ 不然，一旦有个天灾人祸，粮食减产，四国就要面对数以百万计百姓饿死的残酷现实！ 任由国内百姓饿死，帝王不仅会被视为暴君，而且王权亦有动摇的可能。 率军去攻打荣昌，纵使失败，死得只是百姓，内患外嫁，还落个民族英雄名声！ 这选择题，猪都会做！ 闭关锁国不行，那开放贸易即可，又何必来明禁实纵呢？ 诸方策刘玉青深一步研究荣昌帝国边境几省大规模走私物资种类价格以后，始悟其中奥妙。 一般人看来，各国大规模走私的物品，必定是极为重要的有关战争的战略物资一类。比如粮食类兵器类盔甲类，又比如空骑士魔法师装备等。 诸方策刘玉青却发现，近五年来确实是战略物资占了主要，达到七成之多。然而，五年前，占七成的不是战略物资，而是豪奢用品！ 想想，倒不难理解。有钱消费得起价格昂贵的走私物品的人，多半是各国王公贵族，他们追求的当然是高质量的生活享受。 有需求，有利益，自然有专对性走私！ 光明都一旦有什么新潮新鲜的豪奢用品，三个月之内，必定会风行到各国王公贵族家中。 问题来了，这些豪奢用品，在光明都已是天价，各国王公贵族又得用什么样价格得来？ 要知道，边境上走私，向来是易货贸易，没人会对金币感兴趣！ 对提着脑袋走私的商人来说有能赚二次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 显然，各国为得到豪奢用品或战略物资，必须出让自己相关的等价物资。 荣昌帝国地大物博资源丰富的，完全控制了走私贸易的主动，各国在走私贸易中是很少能将本国物资卖出稀缺物品的价格来。 平民百姓缺衣少食，各国王公贵族是管不了的。但丰谷穗大陆上，一个贵族流行时尚没赶上，因而丢人现眼，是没哪个王公贵族受得了的！ 本着对利益的无限追求，走私商人尽可能抬高手中货物价格，压低对方手中价格。 处在劣势地位的东丽西伯拉百夷突特走私商人，一直憎厌称荣昌帝国走私商人为吸血虫！ 这完全不等值交换，产生了两个后果！ 第一，荣昌帝国贵族世家实力增强。不用想可知，走私物资的制造运输交易销售，无不活跃着贵族世家的身影。没有他们背后撑腰，一根古橄草也休想运出帝国边境！ 第二，东丽百夷西伯拉突特王公贵族加重了对平民百姓的盘剥压榨。不等值交换中，各国王公贵族所多付出的每一个金币，都会不偏不倚加在各国平民百姓的身上！ 有一个不知说有趣还是可悲的现象。 由于荣昌帝国地理位置关系，很多荣昌商人根本是在做转口贸易，将某种物资从资源丰富的国家倒卖到紧缺的国家，从中赚取几十倍的高额利润。 东丽百夷西伯拉突特明知直接贸易好，却一直是徒叹，而无所行动。 谁叫夹在西伯拉东丽之间的突特人，除了在荣昌帝国境内有付账习惯，草原上一直流行抢劫呢？ 谁叫四国之间，早为土地人口物资，相互征战不息？ 谁叫百夷西伯拉之间隔着无数山岭荒原，荣昌帝国空骑军团又穷凶极恶扫荡一切！ 直接倒卖现象占的比例通常不高，因为这远不如，将物资运到荣昌国内，进行加工提炼之后，赚得更多！ 一块宝硕温玉，产自西伯拉，价值五百金币左右。倒卖到荣昌帝国，由南雍任氏世家打磨修饰以后，价格暴涨到一万金币。卖回西伯拉，也少不了三万金币。至于，东丽突特百夷，价格别提有多贵！ 什么？为什么西伯拉人不自己加工？ 开玩笑！西伯拉人加工的宝硕温玉，恐怕连五百金币也卖不到了！ 那手艺糙得，让人觉得玉这玩意，还是保持天然本色好！ 从走私贸易中发了横财的荣昌帝国贵族世家，不仅有足够金币物资研究新工艺，而且慷慨付给工匠们令人咋舌的高报酬。有时，为消灭竞争对手，出重金让走私商人倒卖工匠。 只要有利润，五国走私商人才不管倒卖的是人是马是货呢！ 基本上，东丽百夷西伯拉突特四国，除一些重要的关乎国家命运的行业外，其余行业高端全被荣昌帝国走私货物横扫。 四国曾想过很多办法来改变，可困难重重无法实现。 这种不平等贸易日益积累，逐渐掏空了四国的国库积累民间财富事小，让王公贵族对平民百姓剥夺压榨无限加重事大。 当国内矛盾到了足以爆发政权动荡的地步，四国眼前，就剩下一个向外发动侵掠战争的唯一选项！ 荣昌帝国明禁实纵，造成四国什么都缺，唯有战争资源不缺。 一场战争打下来，胜则，矛盾暂时被掩盖；败则，国内政局发生大变革，王公贵族被清洗掉一批，新生贵族yu望收敛一些，平民百姓稍稍能喘口气。 看似荣昌帝国用不平等走私贸易来逼四国打自己，是一种发疯行为。 往深处研究一下，发现的是。 因战争资源物资可预先储备，战争相关行业体系完整，民众善战，又占据战术主动权，四国发动战争初期无一不尝到大小甜头，因而也就从未考虑过四国联合作战问题。 荣昌帝国亦一再个个击破，将四国发动的侵略战争逐一击败。 一再失败的四国，屡败屡战，每每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又会来发动无配合的侵略作战。 不很懂军事的诸方策刘玉青断定，不管四国再怎样改进战术名将荟萃官兵勇猛，只要不四国联合作战，就休想对荣昌帝国造成灭亡的威胁。 但明慈义的政策，无疑是让丰谷穗大陆上战火不断厮杀不止。 荣昌帝国卫氏皇帝千年传承，是建立在亿万苍生在战争中蒙受被杀戮被毁灭被践踏的基础上！ 听到此，横行默然无语。刘玉青讲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所固有传统的军山世家弟子思想。 不谈接受，听都是在接受异端思想！ 横行终究是横行，刘玉青讲的有些东西，是非常有道理的，感情接受不了，理智却得承认。 刘玉青继续往下讲，有关战争源于利益冲突，才讲了一个开头。 “刘学子，你不用讲了，我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吃透领悟你话里的意思！”横行苦笑说。 刘玉青并不生气，反有些欣慰。 横行有些奇怪。 “你暂时不能接受，是因为认真思索了！”刘玉青笑说：“这说明，横空骑士你不是惟命是从的军人，我没看错人！” “要我今夜什么没听见，多好啊！”横行感叹说。 “横空骑士，请你对我们汉流身份保密！”刘玉青说：“帝国和七神教会不喜欢我们！” 你们传播异端思想，有人喜欢才怪！横行点头问：“你们从最近五年，四国走私的奢侈物品与战略物资比例上，推断出大规模战争要爆发？” “应该没有那么快，得有二三年准备时间！而且若帝国不能立刻夺回东北三省，时间会更多！”刘玉青直言说：“从现有迹象来分析，四国至少在战略层面上，有了初步配合；这场战争规模将非常大，帝国会十分凶险！” “如果有机会，到光明都，我再给你好好分析！”刘玉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