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神奇盖头
本来我那是无心的一句玩笑话,但刘青玄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沉思了几秒钟后竟认同地点头小声道:“你说的也许有道理,这世间其实就是由千千万万的小道,才汇聚成了人间大道!每个人都像是在拍着一部自己人生的道理,有时一个表情、一句台词,可能就改变了整部电影甚至是整个电影行业今后的走向。” “唉!只可惜,电影镜头可以剪切和重拍,只留下最好的故事!但人生的电影却不行,每天都是现场直播!”一声长叹后,他走出去继续忙活。 我看他连个小小的玩笑都开不起,心头有些不悦!想到今晚有爷爷的对头找上门来,那些人肯定也很厉害,不知我们一家能否安然度过危险,更加的惴惴不安。 那些事情我也急不来,只能在房里等候他们的安排。 正当我在房里胡思乱想之际,我在李三大爷家附近听见的那个唱歌声,又在耳边若隐若现地响起:“道士娶了王家女,却叫阎王失了妻。天既不饶道童戒,阎王岂容残道欺?我劝姑娘走正路,莫到头来悔不及!生个道娃事为小,哪比最后骨rou离……” 声音不空洞,唱的内容也同样朗朗上口,可听在我的耳里,却如一道道惊雷!我听得懂那些歌词的意思,是在劝告我:就算去给何光善生个娃娃,也别嫁给刘青玄,否则的话我一家人就要四分五裂、全都难逃一死! 我知道爷爷和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安危,如果保住了我的命,真的要付出歌声里那样的代价,那我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家人为我而亡。 所以我听了一下后,便壮起胆子循着歌声看去。 “新娘子,你是在找我?先那会你不是很害怕我的吗?”我眼光抬起的时候,那歌声骤停,继续忽然在我耳边问了一句。 我看的是窗外,刚才的歌声就是从窗户那传来的,但此时的问话却如同对着我的耳朵在细语。转头一看,那个古怪女人的身影还真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 见我有些惊讶,她微笑着抬手摸向我的脸蛋,微笑着安慰:“新娘子别怕!你那道士新郎官在屋里画了那么多的辟邪符,如果我是坏人或者鬼魂,早就被那些符给打散了!” 可我的心却跳得更快!这古怪女人说的或许有道理,她的手看起来也不是虚影,但摸到我脸上时,除了有股凉意之外,连一点触感都没有。 最让我惊惧的,是她明明站在灯光下,却依旧没有影子。 也许是看出我也略懂一些那方面的知识,她把手收回后退开了两步,继续笑道:“活人的灵魂出窍后,也是不会再出现影子的!就像给你种下守宫砂、一心想让你为他生娃娃的何光善一样。” “灵魂出窍?”我疑惑地开口问道:“你是说你不是鬼,而是活人的灵魂?那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你为什么来这里?也是想和何光善那个大坏蛋一样,来害我们家的吗?” 我的一连串问题她只回答了一个,说她不是来害我的,是因为跟我有缘,所以不愿意看着我走到绝路上去。 她解释说,我爷爷和刘青玄其实都是在利用我,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危,让他们度过这场天劫。 她说但凡有点异术之人,都要经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劫难,才能最终成就正果。我爷爷被逼还俗犯戒是他修道的劫难,遭受天谴也是劫难之一;刘青玄同样是因为要度劫,所以才会残疾;就连当年何光善来找我爷爷寻仇,实际上也是他自己注定的一劫。 她告诉我,如果找到合适的法子,可以将劫难转移到合适的人身上!爷爷和刘青玄对我如此上心,那是因为我就是那个可以帮他们度过劫难的人…… 对于她的话,我可谓是半信半疑。她说什么度劫之类的话,我相信,以前我在神话影视剧里也经常看到那种情节,《西游记》里不就说玉帝曾经历了一千七百五十劫吗?但他说爷爷和刘青玄是在利用我,那我可不信了!刘青玄还可以怀疑,但我现在明白爷爷一直都很疼我,说他利用我,那可能吗? 面对我的质疑,那古怪女人没太多解释,只冷哼道:“你自己衡量吧,女儿和孙女谁更亲一些?当年他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舍得献祭给阴府,何况是你这个孙女呢?” 转身看了看我的房门,她凑过来悄悄地接着说:“你爷爷王光良天生道童子命,命中就没有后人缘,他自己岂会不知?不但你,就连你奶奶和姑姑,哪一个不是他的挡劫牌?而且呀,我敢断定在你之后,接着就会轮到你mama和爸爸了!” 见我还是不太相信,她好像有些失望,抬手在空中虚画了一个类似符箓的图形,嘴里也轻轻念叨了几句后,叫出一声“敕——” 只见她画过的地方红光一闪,忽地生出一块用金线锈着“囍”字和龙凤图样的方形红布。 “你问我是谁,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伸手接过那块红布后,她将其放在我的床沿,这才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我叫冯珞颐,和你爷爷王光良一样,来来也是茅山上清宫的弟子。当年呀,我和你爷爷并称茅山的金童玉女!” 她一边说一边往窗子那走去,看起来跟常人无异的身影,却如鬼魅一般直接就穿出了墙壁,只从窗玻璃那还能看见她的头。 我这房间是二楼,看她的样子,应该是飘浮在空中的。转过头来,她的声音又再次变得隐隐约约:“王珂,要是信得过我,就将那块红盖头盖在头上吧!那样的话鬼魂自然拿你没办法,你也可以立即看清楚亲人的真面目。” 那个叫冯珞颐的女人离去后,恰好房门外传来爷爷敲门和喊叫的声音:“珂儿,你在里面没事吧?” 我也不知怎么想的,应了一声“没事”后,过去抓起那块红盖头就往头上盖。 过后想想,那时我主要还是有点害羞,怕爷爷是来带我下楼去和刘青玄拜堂的。 但那块红盖头真的很神奇,我将其盖在头上后不但没有眼前一黑,反而像有了透视眼一般,眼光直接穿过了红布、穿过了木门,看见站在门口的爷爷了。 这一看不打紧,只见爷爷虽然脸带笑容,但眼光里却透露着和李二婶鬼魂一样的阴毒。不!爷爷眼神比李二婶的还阴毒很多倍,只看了一眼便让我浑身抖个不停。 我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因为我听见爷爷“哦”了一声后,抬头看了看门框上刘青玄贴的一道符纸,小声嘀咕道:“青玄做事也太粗了,只顾防鬼防阴,却忘了防打着正道名义的邪师道人。”接着他又拿出一道符纸贴上去,然后就要强行扭动我的房门把手。
房门没有反锁,在他扭动把手的时候,我连忙将红盖头一把扯下,迅速藏在了枕头下面,刚藏好便看见爷爷真的开门进来了,只不过没了红盖头透视,他的眼神在我看来重新变得了无比慈爱。 “没什么古怪的东西闯进房来吧?”爷爷先问了我一句,见我点头后叹道:“婚事那么突然,真的为难你了!珂儿,希望你理解我们!如果不这样安排的话,我们王家这外来之族受难倒是小事,连累了生活在这几百年的村邻们也活不成,那可就是天大的因果,永远也还不清了!” 我怕他看出我的异样,尽量自然地微笑道:“我能理解的,爷爷其实是为了我好!” 还好他没察觉什么,掏出几道符纸贴在刘青玄画的那些大符箓边上后,让我好好休息一下,说准备好了后刘青玄会来接我下楼去行礼。 爷爷的话音还没落,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王师侄,一晃近五十年未见,别来无恙?” 在我的印象中,爷爷除了待人有点冷漠外,遇到任何事情都是比较淡定的,特别是这两三天我出事后,他偶有惊异也是一现即消。但此时听见那个声音,他的脸色忽然间就变了,嘴里轻呼:“是黄真人黄师叔亲自来了?难怪……难怪了!” 发话的人不见有人回应,“呵呵”一笑后嗔道:“都几老十岁的人了,出了上清宫的门就把教里的礼节都忘得一干二净不成?就算我不是你的长辈,至少也比你年长个三四十岁吧!” “来者不善!珂儿,等不到吉时了,快跟我下去,跟刘青玄把堂拜了。”爷爷真的很惊慌,不理会那个什么黄真人的言语之激,过来拉着我便往楼下冲。 来到楼下堂屋时,我见除了屋内多出个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外,其它一切都很正常:爸爸和mama站在门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个中年人;刘青玄往神龛的香炉上插了三支红色的线香后,又从容地点燃了香炉边上那对红色蜡烛。 爷爷没向那中年人打招呼,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把我拉过去刘青玄身边后就放声高喊:“吉时快到,新人拜堂!太阳月亮同光芒,金童玉女喜结良,新郞新妇手一牵,美满姻缘万年长!一拜盘古新天地,二拜父母慈高堂,三……” 我被爷爷喊得有点发懵,刘青玄见状后紧握着我的,随着爷爷的喊声先向神龛天地牌位跪拜下去,接着又转身往我父母站着的方向下跪,一边跪一边小声交待我:“别往门外看,先等礼成了再说!” 闯进我家的不速之客没什么反应,但爷爷的话还是没能喊完。正在他喊到“三”时,冯珞颐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道:“金童玉女?王光良,你是在给谁喊礼呢?” 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阵我从未遇到过的寒意,以及一阵杂七杂八“咿里哇啦”的空洞怪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