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斗奴生涯(3)
鹿鸣抱着刺球,对着北星得意道:“怎么样,奈不得我了吧。”忽然刺球一震,猛得上下旋转起来,离雪离叫道:“小心!”话音未落,只见鹿鸣一下从刺球上摔了下去,衣衫已经被刮得破烂不堪,浑身血印。鹿鸣纳闷道:“怎么不灵了?” 前方劲气袭来,豪娃出手了。刺球来回撞击,将土地亦刮得一道道的。鹿鸣一时猜不透,亦不敢轻易接招,只得来回躲闪,苦思对策。刺球再次落下,鹿鸣侧身而过,人球相距不过一尺有余,便在这时,尖刺隐隐透出青光,猛得射出无数细小尖刺。 两人相距太近,鹿鸣自看到青光,几乎是本能地将护身气劲扯出,电光火石间,尖刺打在上面,鹿鸣毫发无损,全身而退,将身子一抖,尖刺哗啦啦地落了一下。 鹿鸣心道:“刚才我祭起的是柔气,怎么又灵了?难道。。。。。。”此时,刺球又发出无数尖刺,尖刺虽多,但一遇到鹿鸣的护身气劲,不是被弹开,就是被吸住。鹿鸣挥舞双拳格挡,步步向刺球走去。 刺球忽然又旋转起来,朝鹿鸣打去。鹿鸣嘴角微微一扬,展开双臂将刺球抱住,冲劲甚猛,直向后退了数丈才停住。那刺球在鹿鸣怀中犹自转个不停,却如何也伤不到他。只听鹿鸣大喝一声:“熊抱诛杀!”抱着刺球飞去,正是打败松树的那招。 众人神情紧张,纷纷上前。北星喝道:“还不住手!”人球已然落下,待到地面之时,鹿鸣忽然几个翻身,抱着豪娃稳稳落下。豪娃毫发无损,吓得两眼发直。 鹿鸣将豪娃放下,嘻嘻笑道:“小弟弟,没事了,多谢你啦。”豪娃道:“鸣哥哥不用谢。”转身回到了队伍中。 鹿鸣走到北星面前,得意道:“光头北,怎么样?”唬得众人一愣。北星冷声道:“你叫我什么?”鹿鸣道:“光头北,怎么样,好听吧。”离雪离无奈道:“北星大人,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北星对鹿鸣道:“小子,你很得意么。咱们打个赌如何?” 鹿鸣问道:“什么赌?”北星道:“若你能在一个月内完成我交给你的特训,我北星便贴着‘光头北’的字条在这里走上一圈。若你输了,那便提头来见吧。”鹿鸣满口答应道:“好啊,看你年龄大了,我便吃些亏,咱们一言为定!”离雪离气道:“好你个头啊!这是吃点亏么?”对北星道:“北星大人,您这么做,庄主可不能答应。”北星道:“庄主将斗奴选拔之事全权教给了我,我只要将庄里最好的斗奴给他便行。” 鹿鸣将手一挥,对北星道:“光头北,我就这么叫你,因为这场赌我赢定了!”北星冷笑一声,对众精怪道:“你们也听到了,他输了就得死!不用我说,你们也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吧。至于其他的,你们尽可放心,若他失手死在你们手中,那是他技不如人,庄主也不会将一个斗败的精怪瞧在眼里。”人群中喊声如雷。 鹿鸣笑道:“原来这么多人恨我,我还不知道呢。”离雪离捂着额头虚弱道:“难道是值得炫耀的事么?早叫你不要四处树敌,如今又来个赌命之约,要怎么收场呢?” 北星将手一挥,顿时安静了下来,说道:“今日我所教你的便是刚柔之气,你很聪明,我便再说一遍,你们也听着,似豪娃这般异术,若是发针直刺,以柔气卸之,如是上下挥舞,则以刚气抗之。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异术,战场上若陷于苦战,切不可胆寒,正所谓‘场下敬畏,场上勇敢’,连神也慌了,那命也就不能要了。要细细思索对手的破绽,后发制人亦是不晚,都记下了?”众精怪齐声应诺。 北星对鹿鸣道:“你虽领悟两气,但要运用自如还要勤加练习,你且习练着。”又对离雪离道:“你毫无基础,我便从内力心法开始教你,随我来吧。”将离雪离带进了训世堂。 众精怪见北星离开,亦做鸟兽散,各自习练起来。鹿鸣甚是无趣,只得躲到一角,将虎骨破教给他的心法再次习练,只觉内气充沛,说不出的受用。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忽然身子被人轻拍了一下,刚睁开眼,好大一张鬼脸,唬得鹿鸣从树墩子上滚落下去。离雪离笑道:“干什么呢?”鹿鸣护着磕得生疼的后脑勺,说道:“不干什么,想着要被你吓死了,这可冤了去了。”离雪离将手一甩,一股红芒朝鹿鸣打去,疼痛全无,好奇道:“你又学了新本事了?” 离雪离坐在树墩上,以手托着腮帮,若有所思道:“其实是我想得简单了。”鹿鸣道:“什么简单了?”离雪离道:“我将自己的异术看得太简单了,北星大人一说,我才知道异术原来可以这么用。”鹿鸣道:“就刚才你打我的那红芒么,只一下,我便不疼了,真的厉害。”离雪离正色道:“这斗奴之间的打斗,原来有二人和四人之分,四人对决,两两一阵,就好似你我,你主攻,我主疗。异术也分治愈术和攻击术,我的自然就是治愈术的,不过若没了你,我也难有作为,所以我的字数虽然较多,但那松树也不曾瞧在眼里。”鹿鸣问道:“那****便想问了,你到底是几字诀?”离雪离摇头道:“我可不是消遣松树他们,是真的不知道。那****做了一个噩梦,醒来时候眼前白茫茫一片,等到看清楚,身旁便是一群小鱼,吓得我差点没晕过去。” 鹿鸣道:“可真奇了,我眼前可是明明白白出现了四个大字‘熊抱诛杀’。”离雪离道:“其实我早想问你了,这些日子以来,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变得可不是一星半点,难道你没发现么?”鹿鸣便将训诫日那天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离雪离。离雪离惊道:“竟有这等事?”鹿鸣问道:“你也不知道那人?” 离雪离道:“就算我起初不知道,可那土坑就在乱坟岗之后,我前后不止一次去那里寻过去,也不是没有疑心,喊得嗓子也疼了,也没人应答,这才死了心。”鹿鸣奇道:“真是怪事,我听不到你的声音,可那土坑不深,我在里边修炼怕怕拳法,动静大得不得了,你也没有听到?” 离雪离道:“这中间必有玄机,你想想,那老头说他关在那里几十年了,又不是什么秘密的所在,就算他在里边扯一嗓子,外边的人也能听到,怎么会到现在还未有人发现?不行,回头我得问问婆婆。”鹿鸣道:“虎爷爷已然去了,还问那些做什么?” 离雪离嗔道:“不是谨慎胆小就是粗枝大叶,这虎骨破来路不明,我怕他心怀不轨。你想想,他和你非亲非故,凭什么帮你?还有,他怎么就忽然死了?还有,你功力大增又性情大变,你难道都不怀疑?还有,若是重犯,庄主为什么不把他放在秘密的地方,却关在一个露天的坑里,连个看守都没有?若是无名之辈,大可不必藏着掖着,连我们也不知道?”她将疑问一股脑的说出来,鹿鸣听得脑仁疼,只得道:“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反正也不是坏事。”说完嘿嘿一笑。离雪离苦笑摇头,心道:“算了,我还是先问问婆婆,看她知不知道。”
两人有各自习练了许久,便叫了阿猫出来用晚膳。金盆子果然没有食言,吃穿用度,皆用得最好的招呼。阿猫吃得不亦乐乎,鹿鸣道:“阿猫,吃着别人玩命挣来的东西,就这么高兴?”离雪离笑道:“他是少爷的命,有什么好说的。”阿猫忿忿地不敢大吃大喝,鹿鸣也不管他,闷头大吃起来。离雪离终究是不放心,道:“你和北星的打赌,有信心赢么?”阿猫忙问道:“什么赌?赌什么?”离雪离笑道:“玩命的赌,赌你的命。” 唬得阿猫心头咯噔一下,连碗也险些掉在地上。鹿鸣笑道:“你就爱吓他。”对阿猫道:“别怕,她唬你来的。”阿猫这才放心,狠狠瞪了一眼离雪离,又大吃起来。鹿鸣道:“你放心,北星不敢拿我怎么样,我既不会输,也不会死。”离雪离道:“我自然知道你不会死,北星大人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对庄主的心头rou动手,不然我就早跟你蹦起来了。我担心的是,既然大家都知道咱们是一伙的,那你可不能输了,白白叫本姑娘陪你丢脸。” 阿猫忽然道:“什么一伙?我和老大才是一伙,你俩可是一家,聚财山庄哪个不知道?”说着,站起身来,将鹿鸣拦在怀里,五官拧成一团,一副苦大仇深地模样,惦着嗓子道:“你怎么啦。。。。。。你都没有向我求救。。。。。。”他学着离雪离的声音,惟妙惟肖,鹿鸣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一口饭喷了出来,两人笑成一团。 忽然一道红芒打来,打在阿猫嘴上,本来张着的大口,忽然歪到一边,嘴里呜呜啊啊叫着。离雪离道:“怎么连嘴也笑歪了?我这‘红疗术’,能治百病百伤,可还好用?”阿猫含糊道:“什么能治百姓(病),怎么我的水(嘴)歪了?”离雪离笑道:“歪嘴自然会好,好嘴若挨了,就会变歪,这叫‘过犹不及’。顺便再送你四个字:‘贱人贱嘴’。”阿猫指着鹿鸣道:“他也浩(笑)了,你怎么不治他?哦,我懂了,你不敢谋瞎(杀)亲夫,就拿我来撒气。我也送你。。。。。。。”想了一会,道“习(十)喜(四)个字:‘亲亲老轰(公)我不敢,戏(柿)子就牙(拿)远(软)得捏’。” 离雪离抽抽着嘴,咬牙道:“谁能想到,这张不伶俐的嘴,竟能蹦出这么多字来。”说着,右手举起一个大木棒。 阿猫转身就跑:“习(谁)能想到,一个姑凉(娘)吃饭的习(时)候竟随身带着一个木棒啊。。。。。。老大。。。。。。救我。。。。。。。” 离雪离紧随其上:“有种别跑!” 两人夺门而出,鹿鸣笑得直不起腰来,眼泪也流了出来,将手擦,看着手指上的泪水,心道:“jiejie说若我伤心流泪,爹爹mama能够看到,也会伤心,她也会伤心。现在我是高兴的眼泪,爹爹mama你们也会高兴吧,jiejie,你肯定也会高兴,可是,鸣儿想你了。”自与颜玉蟾分别,鹿鸣无一日不在想她,纵然他性子变了,可对颜玉蟾的思念缺是有增无减,每每想起,当真是伤心欲绝,黯然神伤,将碗筷一推,闷闷不乐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