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北国风雪多冰霜(十)
柳靖阳一听这话,心头却是有些失落,陈君竹见他表情如此,出声劝慰道:“能够恢复到七八成,其实也已经很不错了,反正我一个女人家,又不用干什么粗活,应该沒有什么大的问題。”那郎中道:“大的问題的确是沒有,不过夫人将來若是想要孩子的话,可能就有些危险了。”陈君竹一听这话,脸色却是立时一变,道:“怎么,难道我不能生孩子了吗。”那郎中摇了摇头,道:“那也不是,只是夫人因为这次受伤的缘故,体内气血已无法完全恢复,若是再诞下小孩的话,便会进一步损耗气血,一旦气血损耗过多,便有可能会危及你的性命了。” 陈君竹听那郎中说完,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说有可能会危及性命,那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不会危及性命的。”那郎中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就算夫人能够保住性命,但一旦产子,身体也会必然受到影响而每况愈下的。”陈君竹道:“那也沒什么的,只要还能生孩子,身体再差一点我也不在乎的。”柳靖阳听她说了这话,却是有些不太同意,说道:“那可不行,你身子骨本就因为这次伤病受到了影响,岂可还能损耗气血去生孩子。”陈君竹道:“可我……可我……。”说到可我两字,脸色一下就红了起來,再也说不下去了。柳靖阳见她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羞涩,却并不知道什么原因,问道:“可我什么啊。” 陈君竹轻轻跺了脚,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啊,我不要理你了。”说完转身便走开了。柳靖阳挠了挠了头,道:“我怎么就笨了,这有我什么事了。”他这话还未说完,那郎中却已笑了起來,道:“我的大英雄啊,你面对着雪狼时何其英明神武,怎么对着自己的夫人倒忽然犯起糊涂來了,夫人刚才的话,是想说她很想要为你生下孩子,怎么我这个外人都听出來了,你却还跟个傻子似的。”柳靖阳一听这话,回想起她方才的表情,心中不禁一惊,暗道:“君竹姑娘说过这辈子非我不嫁,只怕她心里当真是有这个想法的。”想到这里,忽然开口向那郎中问道:“难道真的就沒有半点法子让她完全康复了吗。” 那郎中道:“以现在能够找到的药物,的确是不可能的。”柳靖阳听他话里似乎还有弦外之音,问道:“如何叫现在能够找到的药物,难道还有找不到的药物吗。”那郎中点了点头,道:“有是有的,不过那却是传说中的东西,世间还并未有人亲自见过。”柳靖阳道:“大夫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我能够找到它的话,便当真可以将君竹姑娘的伤给完全治好了。”那郎中却又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可不敢保证,因为只是传说的缘故,沒有人能够说清楚它的真假。”柳靖阳先时心中本还燃起了一线希望,但一听他说了这话,登时就连最后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脸上满是失落之情。 那郎中见他表情沮丧,说道:“英雄你也不必如此,想那传说既然能够在世间流传开來,那应当绝非是什么平凡之物才对,如果英雄你当真有幸能够找到它,兴许真的能够完全治愈夫人的病也说不准。”柳靖阳一听这话,登时又來了精神,说道:“那大夫你倒是赶紧详细的给我说一说,那传说中的神奇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那郎中道:“那神奇之物其实也如雪狼一样,是一种动物,生长在离此数百里外的长白山里,名字叫做赤金雪蟾。”柳靖阳听到赤金雪蟾四个字,微微吃了一惊,道:“怎么还有叫这么怪名字的蟾,难道它和其他地方的蟾很不一样吗。” 那郎中道:“岂止是很不一样,简直就是可以用天壤之别的來形容,那赤金雪蟾名字里能有赤金二字,说明它的颜色乃是浑身金色的,这金色的蟾蜍你以前见到过吗。”柳靖阳摇了摇头,道:“沒有见过。”那郎中又道:“赤金雪蟾不但浑身金色,而且常年都生活在冰雪之中,因此名字里才会又有了一个雪字。”柳靖阳道:“我以前见过的蟾蜍都是十分畏惧严寒的,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蟾蜍生活在雪地之中呢。”那郎中道:“其实那赤金雪蟾也不过就是样子长得有点像蟾蜍罢了,未必当真就是蟾蜍。”柳靖阳点了点头,问道:“那吃了它之后,当真会有十分神奇的效用么。”那郎中声音却登时一变,说道:“那只赤金雪蟾乃是绝世奇物,可不是用來吃的。”柳靖阳道:“不用來吃,那如何给人治病呢。” 那郎中道:“据传闻中说,世人只要能够抓住那只赤金雪蟾,那么过不了半个时辰之后,那只赤金雪蟾的背上就会自动渗出白色的浆液來,能够给人治病的,便正是那些白色的浆液。”柳靖阳道:“那只赤金雪蟾背上也会渗出浆液來么,我怎么好像听说过普通的蟾蜍背上有时也会渗出浆液來的,不过那些浆液却都是毒液,你真的确定那只赤金雪蟾渗出來的浆液就不会有毒吗。”那郎中道:“若是有毒,那世间还会有这个传闻吗,传闻中说的那些浆液可是有起死回生的效果。”柳靖阳却是有些不太相信,说道:“若说那浆液有治病的效果我还相信,能够起死回生,我却绝对是不相信的。” 那郎中道:“能够起死回生其实我也不太相信,不过世人都把它说得如此神奇,那相信也一定是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妙用。而且那赤金雪蟾乃是生活在极寒的长白山里,终年都与冰雪为伍,体内不知吸收了多少冰雪之灵气,对于补气益虚应该大有疗效,正好对得上夫人的病症。英雄若是能够找到那赤金冰蟾,说不定夫人真的就能够完全康复了。”柳靖阳一听这话,心中登时怦然一动,说道:“若果真如此的话,那我倒是不妨去尝试找一找那赤金冰蟾。”那郎中脸色却忽然有些阴沉了下來,说道:“只是那赤金冰蟾在世上已然十分的罕见,传闻里说,近一百年里,遇到过它的人也沒超过十个。” 柳靖阳啊的叫了一声,道:“有这般罕见么,难道它会不吃不喝,成年累月的躲藏在大山里面。”那郎中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传闻里的确是这么说的,英雄你若是当真想要去寻找那赤金冰蟾,可就得看你个人的运气了。”说了这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向柳靖阳拱手行了一礼,便转身告辞而去。当天晚上,柳靖阳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要去长白山一趟,于是第二天一早,便即向耶律承辞行,耶律承听他说起乃是要去寻早赤金冰蟾为陈君竹治病,虽是有心挽留,却也不好强求,因此只得为他备好了车马相送而去。 柳靖阳向耶律承辞行之后,驾着马车就继续往东北方前行,越往前走,天气越发寒冷。柳靖阳有内功护体,自是沒有什么问題,陈君竹身体虚弱,却是难以抵御,于是便让柳靖阳在市集上去买了一些针线,坐在马车里将那两张雪狼皮缝制成了两件衣服。柳靖阳换上那血狼皮做成的衣服后,竟是觉得十分的合身,沒有半点不适之感,当即便不断出口夸赞陈君竹的双手灵巧。陈君竹却只是轻轻的笑了一笑,说道:“柳大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不过才只是为你缝制了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值得夸赞的,你就是要夸赞我,也该等到我再多为你做了一些事情之后才是。”柳靖阳听了这话,又见她换上新衣服后,容色靓丽了许多,心中忽然一动,问道:“那你究竟还想再为我做一些什么事情。” 陈君竹道:“我这人生得笨,许多事情都不会做,今后怕是也就只能为你做些洗衣煮饭、铺床叠被的事情,你可不准因此而嫌弃我的。”柳靖阳心道:“这些事情虽然听起來简单,但却都是及其繁杂之事,若不是她真心喜欢自己,又如何肯答应为自己做这些事情。”于是说道:“你放心好了,别说你愿意为我做这些事情,就是你什么事情都不做,我也绝不会嫌弃你的。”陈君竹却摇了下头,道:“那可不行,我好端端的一个人,岂能就这么被你给白白养着,我还是必须得为你做一些事的。”说了这话,两眼忽然朝柳靖阳瞅了一下,说道:“你换上了这身新衣服,身上是光鲜了不少,可头型却是显得一点也不配了,要不我现在就替你好好的打扮一下,梳一个像样的发型出來,如此也才好配得上我给你做的这一身新衣服啊。” 柳靖阳听了这话,却一下摆了摆手,说道:“别,我现在的样子乃是故意做出來的,用來掩饰身份十分合适,你若是将我给打扮帅气了,一旦让别人把我给认将出來,可就要起反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