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北国风雪多冰霜(九)
说着,挥手一招,身后几名男子将几个大箱子抬了过來,那族长命人将箱子全部打开,但见你们装的全都是金银财宝。柳靖阳不知他们将这些金银财宝拿出來是什么意思,说道:“族长,你这是要做什么。”那族长道:“这些都是我们特意拿來答谢英雄的,英雄若是嫌少,我们还可以再给你送一些來。” 柳靖阳急忙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就是这些我也不能收。”那族长听了这话,脸色却是微微一变,问道:“这又是为何,难道英雄对这些谢礼一点都不敢兴趣。”柳靖阳道:“金银钱财皆是身外之物,只要足够用就可以了,拿多了也沒有多大用处。”那族长皱了皱眉头,道:“英雄你若是不肯收下这些谢礼的话,只怕在下无法向所有族人交差的啊。”柳靖阳道:“但我拿这些银子真的用处不大,我现在要照顾君竹姑娘就已经很受累了,若是再带上这几口大箱子,只怕便无法再继续向前赶路的。”那族长道:“英雄你还要继续赶路吗,不知你带着夫人要到什么地方去。” 柳靖阳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走一程是一程了。”那族长一听这话,脸色却更是诧异了,说道:“哪有沒有目的地就胡乱走的,英雄你若是沒有好的去处,大可以就留在我们这里,在下府上还有几座上好的宅子,英雄若是看得上眼,尽可以随便挑一处住下來。”柳靖阳又摇了摇头,道:“多谢族长了,不过在下现在并沒有留在这里的打算,过几日一旦君竹姑娘的病好一些之后,还是要继续上路的。”那族长听到病字,脸色又是一变,凝神往陈君竹仔细瞧了几眼,说道:“夫人脸色苍白,身子似乎还很是虚弱,英雄你怎可继续上路,应该好好的安顿下來给她时间调养才是。”说了这话,又略微沉吟了片刻,道:“正好我府里现在就有一名好的郎中,英雄何不将夫人带到我府上去,让那个郎中瞧上一瞧,多少对夫人的病情都是有些帮助的。” 柳靖阳一听这话,登时就有些心动了,问道:“贵府里当真有好的郎中。”那族长道:“英雄乃是我们整族人的大恩人,在下又岂敢对你说谎。”柳靖阳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答应,陈君竹却忽然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此地乃是金国,这族长衣着华贵,就算不是金朝里的达官显贵,只怕多少也与金朝的当权者有些关系,大哥你还是须得谨慎一些,先问清楚了他的身份再说。”柳靖阳心中一禀,暗道:“君竹姑娘这话提醒得也甚有道理。”于是便开口说道:“在下与族长今日才不过是初次见面,连族长的姓氏名谁都不知道,岂可就贸然到府上前去打扰。”那族长一听这话,忽然哈哈一笑,说道:“英雄说的是,是在下失礼了,竟然连自己的名姓都忘了告之英雄一声,老夫复姓耶律,单名一个承字。” 柳靖阳听到耶律二字,心中登时一禀,暗道:“耶律不是以前辽国皇族的姓氏,怎么这人难道不是金人,竟是辽国的后裔。”正在惊异之间,却听得耶律承的声音说道:“我就知道英雄听了在下的名字后会是这副表情,在下也不需隐瞒英雄,在下的的确确就是以前大辽国皇族的后人,而且我们这一族人也都不是金人,全部都是正宗的契丹人。”柳靖阳听说他们这一族人都是契丹人后,心中原本尚有的一丝担忧立时便消除了,连声说道:“契丹人好,契丹人好。”那族长听他开口说契丹人好,脸色却又有些诧异了,问道:“英雄,你连声说契丹人好却是什么意思。” 柳靖阳道:“沒有什么,我就是之前得罪了金人,因此先时心中还有些担心你们也是金人,现在既然知道了你们并非金人,而是契丹人,那自然便不用再担心了。”那族长听柳靖阳说了这话,脸色却顿时大喜,说道:“原來英雄也是反对金人的,那太好了,咱们契丹人这些年來受尽了金人的欺负,心里早就有了反抗金人的打算,英雄若是能够加入我们,那实在是天大的好事啊。”柳靖阳听他说了这话,心中却是暗暗想道:“以前契丹人建立大辽国的时候,也沒曾少欺负金人和我们汉人,我可不能如此轻易的就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不过转念却又一想,现在的情况与大辽国时已经大不同了,要想对付金人,还是须得借助一下契丹人的力量,反正我都走到这里來了,不如就暂且与他们联络一下感情,说不定他日抗金之时,还会派上用场的。想到这里,当即便点了点头,说道:“好,既是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就到族长府上去叨扰几日。”那族长听柳靖阳答应到自己府上去,脸色大喜,当即便叫人前方开路,自己则一直护送着柳靖阳与陈君竹二人往前进发。往前走了约有大半个时辰,便來到了耶律承的府上,早有管家领着几个丫鬟小厮在大门外恭候,见柳靖阳与陈君竹到來,当即就将二人迎进了府中。 安顿下來沒有多久,那管家便领着郎中过來了,在与陈君竹把了一阵脉之后,那郎中眉头却忽然一下皱起,好半晌都不说一句话。柳靖阳见状,心中登时便有些着急,出声问道:“大夫,可是她的伤势出什么新的问題了吗。”那郎中摇了摇头,道:“夫人的伤势一切照旧,并沒有出什么新的问題。”柳靖阳道:“那大夫你怎么这副表情。”那郎中道:“我之所以会这副表情,是因为夫人的脉象实在太过诡异而已,我一生行医,见过的病人无数,还从來沒有遇到过如夫人这般奇怪的脉象。”柳靖阳道:“她的脉象到底有何奇怪了。”那郎中道:“夫人脉象看似已然平稳,但跳动之中,却又显得极是乏力,分明是体内气息过虚之故,然而如此虚的气息,是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的,应该早在半月之前便已然死了才对。” 柳靖阳一听这话,当即便将自己输入真气给陈君竹的事情给说了出來,那郎中听罢,点了点头,道:“原來如此,若有英雄的内力帮助夫人续命,倒也解释得过去,只是就算英雄你输入给夫人体内的真气再多,却也只能维持她的性命,并不能帮她她治疗伤情。”柳靖阳道:“就是的,半月个之前她的伤势就一直难以恢复了,还是昨日服食了雪狼之血后,这才略微有了好转。”那郎中又点了点头,道:“雪狼之血于提气补虚大有作用,夫人的喝下雪狼之血后的确是有了一些好转,但想要完全康复,却还是不太可能。”柳靖阳一听这话,心中又是一凉,问道:“那要如何才能完全康复。”那郎中道:“这样的病情我还从未遇到过,如何才能完全康复,现在却也说不上來,我暂且先给夫人开一张提起补虚的方子,等夫人服食之后,看看效果再说吧。” 柳靖阳见说,也只好如此了,郎中开好方子之后,那管家就命人拿了方子去药铺抓药,并吩咐府里丫鬟将药熬好后服侍陈君竹服下。柳靖阳见那药熬好后,残渣里俱是人参等珍贵药材,心道:“这一副药,配置下來,价格怕是着实不菲的,这耶律承倒也当真是对我一点也不吝啬。”当天晚上,两人就寝之时,由于耶律承等人均把二人当做了夫妻,因此便只为二人铺上了一张大床。柳靖阳又不好说破,便只得暂且与陈君竹挤在一张床上,待到府里所有的丫鬟小厮都休息之后,这才起身下床独自睡在了地上。陈君竹心中甚是不忍,一连几次叫他上床來睡,柳靖阳却都是充耳不闻,因此陈君竹也只得不管他了。 之后的几日,一到时间,丫鬟便会端着熬好的药來服侍陈君竹服下,而耶律承则不时的邀请其他的契丹族长、头人前來与柳靖阳相见。柳靖阳倒也并未推却,与那些契丹族的族长和头人都热情的相见了,不过言谈之中,柳靖阳却仍旧沒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胡乱编了一个名字蒙混过去。如此过了四五日,陈君竹服食了那郎中开的药后,身体气血又恢复了一些,咳嗽也已然止住了。到了第五日下午,那郎中又过來给陈君竹号脉,号完脉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夫人的伤势已然有了起色,若是再继续服用几日,当可恢复至受伤前的七八成。” 柳靖阳道:“只能恢复到七八成吗,难道就不能完全康复。”那郎中道:“以夫人这般体质,受到如此重创,能活下來都已然不易,现在能够恢复到七八成,可说已然是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