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上课睡觉时间很少
司马昭雄看着一脸死灰色的周吉,也懒得跟他再废话,说道:“带我们去。” 周吉这位知县刚刚在衙门内还是威风凛凛,如今焉头搭脑的在前领路。 众人从衙门后院往一间门内一拐,这里便是衙门的监牢所在。 何孝全等人走到监牢门前,便有衙役给每位大人递上一方丝巾,几人将丝巾系在鼻尖,抵挡监牢中的异味。 周吉跟着一名狱管在前带路,何孝全三人在后边跟着,往里走了一会,狱管一指一间牢房:“就是这间了。” 何孝全探头往里瞧,可是监牢里光线昏暗,他也看不清。 曾源正坐在那名意识模糊的男子身边,此时听到了动静,便站起身,只听到牢门外有人在喊:“曾源,快些出来拜见大人!” 曾源脸色一凝,他以为那个知县来了,只怕来者不善。 站起身,往牢房外走,看见牢房外站着好几个人便是微微有些疑惑,这些人看着好像都是当官的。 只听这时何孝全说道:“我们出去说话。” 几人便又出了监牢,刚出监牢,迎面看见了益州府尹苏林云领着苏战赶了过来。 苏林云将苏战领过来,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在御史大人面前露露脸,万一被御史大人记在了心里,那以后的仕途岂不是通泰大道,所以苏林云一路上不住的告诫苏战要好好表现。 “益州府尹苏林云拜见御史大人。”苏林云带着极尽谄媚的笑容对着何孝全作揖,然后又一一向司马昭雄与张文泰行礼。 “哦。”何孝全微微点头,没怎么在意。 苏林云见何孝全没有冷漠自己,便撞着胆子恭敬道:“御史大人,这个是犬子苏战,他听说何大人您来益州城,死活让我带着他来见您一面,说您就是他心中公正不阿为官清廉的表率。” 一旁的苏战连忙露出灿烂无比的微笑,躬着身子说道:“何大人是小子最为敬重的长辈,您为官公正无私,受民爱戴,所以小子斗胆前来打扰,请大人降罪。”这套说辞还是苏战一路上琢磨了半天才想出来的,他自认为既道出了自己对御史大人的敬仰,又露了脸,心中激动万分。 何孝全看了一眼苏战,笑道:“哈哈哈,说的不错。” 苏战一听便是心中大喜,他的面色都有些泛红,御史大人夸自己说的不错,那就是说自己表现很好咯。苏战刚要出声客气,却听到何孝全又是开口说话。 “那,这位大夫你可认识?”说着何孝全一指站在最后的曾源。 苏战抬头一瞧,见到曾源正一脸淡漠的看着自己,苏战心中一顿,似乎心跳都停了一下,这个曾源怎么站在这里?他不是待在牢里的吗? 曾源刚刚听到苏林云拜见这几人时,心中是一惊,这三人可都是通天的大人物啊,只是怎么都跑来找自己。 再听到何孝全对苏战的问话,他更是惊讶,这位御史大人难道知道自己和苏战的过节?可是,位高权重的御史大人又为什么在意自己这种小角色的事情呢?一堆问题涌入曾源的脑海,但任凭他怎么理也理不清头绪在哪。 苏林云也听出御史大人这话里有些不对劲,便喝问道苏战:“是不是你又闯了什么货,惹到了这位大夫了?” 苏战看着曾源,心中的怒火便是腾腾的往上窜,他便说道:“御史大人,这个野郎中装扮神医,对病人是乱治一通,前些天治哑了一位病人,如今被抓入狱中是为了不让更多无辜百姓受骗,您可别听他信口雌黄。” 曾源是心中冷笑,苏战这种人,是做事做绝的那种,丝毫不在意手段有多么下劣。 何孝全听完转头看向曾源,他一直观察着这个年轻人,说实话,何孝全也是对曾源的医术持怀疑态度,至少是对古老说的那么神乎其神表示怀疑,大夫的水平最重要的便是看经验,眼前这么年轻的大夫怎么也让何孝全不能信任。 他见曾源不开口,倒是一脸坦然,便又看向苏战,问道:“你见过那个病人?” 苏战赶紧点头,说道:“见过,我现在就叫人把她找来。” 说着苏战转身喊来一个衙役,叫他去寻大牛母子俩,何孝全也没阻止,而是望向曾源,问道:“那老妇人真是你治哑的?” 曾源脸色坦然,说道:“我确实为那位老人家看过病。”看到何孝全、司马昭雄脸色皆是一变,曾源又是说道:“我治的是风寒急症,不可能会把人治成哑巴。” 何孝全看着曾源的神色似乎不在说谎,便说道:“我们回衙门里等着吧。” 几人便是往前面衙门里走,何孝全在首座上坐下,司马昭雄与苏林云依次坐下,张文泰笔挺的站在何孝全的身后,他虽然是四品将军,但奉旨跟随何孝全下来巡查,那也只能作为一名护卫,曾源和苏战则是站在一旁。 不多时,一名衙役带着母子俩走进了堂中,那衙役说道:“还不跪下向几位大人行礼。” 那老妇人与大牛便跪在地上磕头,何孝全道了声:“你们起来吧。”然后他看向那位老妇人:“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吗?” 那老妇人呜咽了几声,确实是说不出一个字来,一旁的大牛说道:“就是这个姓曾的野郎中治坏了我母亲。”说着一指站在一旁的曾源。 苏战也连忙说道:“是啊大人,这种江湖骗子实在令人深恶痛疾,一定要严惩!” 何孝全没说话,倒是张文泰冷哼了句:“哼,听说你的弟弟还是这个江湖骗子救好的吧。”张文泰身为一名将军,最看不惯苏战这种势利眼的人,对他很是不客气。 苏战一听,脸色一变,不敢再多嘴了。 在座的都身居高位,哪个不是人精,他们自然早就猜到苏战肯定是公报私仇。 苏林云有意无意撇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今天他本要把苏桓也带来,到家中才知道苏桓受伤了,还没问清缘由,又有衙役来禀报说御史大人去了府衙,他这才匆匆带着苏战来到了这里,他知道他这两个儿子向来不和,苏桓受伤,曾源入狱,这其中都纠结着两个人的身影,那就是曾源和苏战。 何孝全重新把目光投向曾源,问道:“你怎么说?” 曾源向着众大人施了一礼,说道:“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但我可以治好这个哑病。” 众人都是一愣,这人哑了还能治好?何孝全眼神微沉:“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不出手医治,没有确凿证据也不能定你有罪,如若你出手治不好,那你就是招摇撞骗,行医伤人,可要坐穿牢底。” 曾源认真的点头,他先前看过,确实是非常棘手,但是他还是有信心能够治好。 曾源走到老妇人面前,顺手提来一个凳子让其坐下,大牛气哼哼地站在一边,他仔细盯着曾源一举一动,只要有意外他便要立即出手打断。 曾源看着老妇人,神情温和了许多,笑道:“大娘,待会我要行针,你不要紧张,如果感觉喉咙发热也是正常的。” 老妇人点点头,表示明白曾源的意思。 只见曾源抬手往自己白色发冠上摸去,众人好奇的凑近一看,见到曾源白色发冠上镶着一圈金色莲花的图案,因为太细小,大家一开始都是没发觉。 众人看到曾源从发冠边轻轻一抽,那圈莲花金边被曾源取了下来,曾源拿着那金丝一抖,却见那金丝瞬间挺得笔直,发出轻轻的“嗡嗡”响声。 仔细瞧去,那金丝竟是一根细若发丝一尺多长的金针!金针尾端雕着一朵小巧精致的莲花。 何孝全是宫里的大员,他见过御医行针,用的皆是银针,一般的针灸都是用银针,因为银是硬的,而金则是软的,要使用金针扎入人的皮肤里是非常难的,何孝全见过那些御医使用的银针,最长不过三四寸,而曾源用的这一根是金针,并且足有一尺多长,这细若发丝的金针真能扎入皮肤? 何孝全都看的呆了,作为一名为官数十载的大员,早已经是喜怒不形于色,他很少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
其他人眼睛都看的直了,这细小的金丝居然挺得笔直,简直匪夷所思。 就在所有人都愣神的时候,曾源已经将金针扎入了老妇人的喉咙正中当间,金针瞬间没入三寸。 众人看的出神,要知道这金针扎进去的长度足以刺穿喉咙,但是金针并没有从老妇人的后颈穿出。 苏战在一旁看的眼发直,一脸的惊骇,这是什么法术不成?难道这曾源是什么精怪不成。也不怪苏战这么想,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年轻的野郎中当真有如此骇人的针术。 众人心中如何想的,曾源并不知道,他现在正聚精会神的施针,金针从喉间进入三寸后,曾源便放慢了速度,他仔细感受金针在老妇人的喉间慢慢变弯,手中劲道时轻时重。 曾源仔细感受手尖金针上传来的细微颤动,凭着五岁便行针的经验,体会金针到达每一处xue位的变化。提、拉、刺、勾、捻,曾源用一根金针做到了勾针法和刺针法,金针又缓缓没入,动作十分缓慢,众人看的喉间发紧,好似自己喉间有根金针在游动一般。 足足过了十分钟,金针没入了足足五寸,期间老妇人感到喉间共有三次灼热感,最后一次灼热感消失,曾源便抽出了金针,将莲花金针又绑到自己的发冠之上,那发冠上便又镶回了一朵金色莲花,极为微小,并不引人注意。 曾源轻舒了一口长气,脸上已经渗出了汗,使用莲花金针对于他的气力和精神消耗都非常大。 “大娘,你试试开口说话。”曾源笑着看向老妇人,眼神充满了鼓励。 老妇人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声。 曾源微微一笑:“大娘,放心说,你现在已经不哑了。” “小曾...曾大夫。”老妇人开口说话,声音虽是细若蚊蝇,却让当场之人都听的清晰。 “这...这实在是太神奇了!”司马昭雄惊叹道,这简直是神技啊! 何孝全点着头,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针技。 就连从来都是一副铁面杀神的张文泰都是心中震惊,这种神乎其神的针法似乎让他重新认识了针灸,作为一位虎将,他是经常受伤,也就经常与大夫打交道,但他从没有见过这般神技,只能说是匪夷所思,神乎其神。 而此刻的苏战则是脸色铁青,他知道这一回曾源是受不到惩罚,甚至还在众位大人面前大放光彩,受到这些通天人物的极大重视。想到这,苏战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大牛听到自己的娘说出话,惊喜的冲上去,可是看到曾源后,黝黑的脸上布满了尴尬,曾源笑着说:“大娘治好了就好。” 何孝全此时站起身,笑呵呵的看向曾源:“小曾大夫金针神技,看来这之前的事便是苏家这位公子错怪了你。” 苏林云听到这对着苏战怒哼一声:“逆子!还不向曾神医道歉。” 苏战牙齿咬的嘎吱作响,却还是低头看向曾源:“曾大夫,是我猪油蒙了心,冤枉了你,对不起。”说着话,苏战低头的眼神却极为怨毒。 苏林云有意无意看了眼曾源,他的心中也是怒火滔天,何孝全今天打苏战的脸,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他心中恶狠狠的记住了曾源,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满带歉意的对着曾源说道:“曾大夫,是我教子无方,你要怪罪就怪罪我这个当父亲的吧。” 何孝全和司马昭雄都是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苏林云,却没有说话。 曾源心中无奈,苏林云好歹是益州府尹,一方诸侯,他怎么敢怪罪苏林云,这苏林云表面是在请求曾源的原谅,实际就是在维护苏战。 曾源摆摆手:“没事,只是误会。” 说是这般说,可曾源心底打定心思,一定要弄倒苏战,即使今日之事了结,以苏战那不死不休的架势,只怕自己走到哪里都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