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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刀疤脸

    千城几人被霍小虎挡住去路,就停下马来。

    千城打量霍小虎,想起霍小虎就是一直跟在赵氏身旁的人,似乎是庄主宅院里的护卫。她问霍小虎,“你追过来有什么事?”

    霍小虎道,“是庄主让我追上几位的,千城姑娘,庄主刚才让几位离开五柳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千城听到这话,感到奇怪,只听霍小虎继续道,“其实庄主并不怀疑几位偷了紫曦剑,昨晚也没有丫鬟看到跟刘铁兄弟相似体型的人偷剑,庄主看出几位都是高手,紫曦剑只是一把普通灵剑,算不上什么稀罕宝物,几位刚刚救了小姐,不至于再去盗取一把普通的灵剑。”

    “说的就是嘛。”刘铁道,“我怎么可能去偷紫曦剑。”

    霍小虎看着刘铁歉意地道,“刘铁兄弟,刚才在庄上委屈你了。”

    刘铁道,“不碍事,我皮厚,嘿嘿!”

    千城问,“那紫曦剑昨晚是什么人偷的?”

    霍小虎道,“紫曦剑是何人偷的,庄主也不敢肯定,但是庄主怀疑是霍进偷了紫曦剑,然后把紫曦剑放到刘铁兄弟房中,嫁祸给刘铁兄弟,然后以此为借口赶走几位。”

    “原来是那个霍进。”刘铁气愤地叫道,“我一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霍进?千城道,“霍进要把我们赶出五柳庄,这到底怎么回事?”

    霍小虎道,“这事要从神虎营说起,半年前的时候,五柳庄跟神虎营曾经发生过一场冲突,神虎营控制党阳县,五柳庄控制怀集县,虽然两县都是灵力旺盛之县,但是党阳县的土地灵力比起怀集县,还是差距甚大,尤其在怀集县大屯村一带,土地灵力极为旺盛,本县的灵草产量一半都靠大屯村。

    半年前,神虎营派人来五柳庄,跟庄主商谈要租赁大屯村的灵田,庄主不答应,神虎营的人气愤而去,双方就因此结下了梁子。”

    江鱼道,“假如神虎营给的租金够高,霍庄主应该不会拒绝吧,我猜肯定是神虎营给的租金太少了,因此霍庄主才会不答应。”

    霍小虎点头,“是的,神虎营营主郑破天,仗着神虎营的势力强于五柳庄,因此想低价强租,给的租金只有市价一半,庄主自然不会答应,后来郑破天虽然要增加租金,但依然少于市价很多,庄主也看不上郑破天的人品,因此坚决不出租大屯村的灵田,郑破天因此一直恼恨五柳庄。”

    江鱼问,“那这事跟霍进又有什么关系?”

    “庄主之前已经觉察到霍进跟神虎营的左营使张濮,来往有些密切,但之前并未多想。直到最近小姐突然遇到强盗,差点被人绑架,几位出手相救,接着又发生紫曦剑被盗之事,几位被赶出五柳庄,庄主把这些事联系起来,发觉可能都是霍进在搞鬼。

    千城想了下,说道,“难道是霍进勾结神虎营,绑架霍小姐,想逼迫霍庄主答应租地之事?”

    “庄主也是这么怀疑的。”霍小虎道,“所以几位那天救了小姐,破坏了霍进的绑架计划,因此霍进借紫曦剑之事将几位赶出五柳庄,好让几位不再碍事。”

    霍小虎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但这都是庄主的怀疑,虽然霍进的嫌疑很大,毕竟没有真切的证据,现在依然只能防备着,而不能对霍进怎么样。”

    千城微微点头。

    霍小虎忽然拱手,向千城请求地道,“千城姑娘,庄主还想请几位能够帮忙调查此事,找出霍进勾结神虎营,意图绑架小姐的证据,事成之后,庄主必有重谢。”

    千城几人本来就经常接受委托,帮人做事赚钱,既然霍庄主委托此事,并且承诺有重酬,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便爽快答应了。

    霍小虎骑着在马上,对着马上的千城几人,又是一拱手,感激几人。

    然后霍小虎说,千城几人现在不能住在五柳庄,但是在其他地方还有一处宅院,可供几人住宿,然后就骑马在前,引领千城几人去五柳庄别院。

    行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地方,只见是一座毗邻小村庄的大宅院,院子与附近的村庄只有二里地远。霍小虎带领千城几人进院子,只见院中干净整洁,与普通宅院并无区别,院中有几个看院子的仆人,见到霍小虎、千城等人都神态恭敬,霍小虎介绍了千城几人是庄主的贵客,然后让仆人给千城几人安排房间。

    自此,千城几人就在这个院子住了下来,霍小虎也留了下来,跟千城几人一起调查霍进,寻找霍进绑架霍凝香的证据。

    但是怎么找证据呢?当天晚饭后,几个人在院中商议起来。

    晚风习习,明月皎洁,院中石桌上放着一盏玻璃罩的风灯,几个人就在桌子附近坐着。

    江舟道,“上次绑架霍小姐的那一帮人,咱们本来以为只是普通强盗,没想到竟然跟霍进有关系。”

    “现在也只是怀疑。”千城道,“假如是霍进派人绑架霍小姐,定然不会派五柳庄的人,因为如果那一伙强盗是五柳庄的人,霍小姐当时应该能认出来那些强盗,可是霍小姐并不认识那些强盗,可见他们不是五柳庄的。”

    “不是五柳庄的,那会是哪里的强盗?”

    “如果霍进跟神虎营勾结,那些强盗很可能是神虎营的。”千城看着江舟,“你明天跟霍小虎去神虎营,找到那伙强盗,只要能找到其中一个,事情就好办了。”

    江舟和霍小虎点头。

    江鱼插话道,“大姐,那伙强盗长什么样,早就忘了,如何找人?”

    千城淡淡一笑,“你忘了那天的强盗中,有一个右脸带刀疤的,那人特征明显,就找那个人。”

    江舟点头,“我对那个强盗的印象也很深刻,那人相貌凶恶,只要再见到那个人,我定然能认出他来。”

    千城的思路是这样的,找到那个绑架霍凝香的刀疤脸强盗,然后逼问出幕后指使,假如那伙强盗的幕后指使真的是霍进,就带着刀疤脸强盗去五柳庄,当面指认霍进。

    第二天,江舟和霍小虎就出发去了神虎营。

    江舟怕被强盗们认出来,因此他戴了遮阳斗笠,并且粘了上下唇和下巴上的胡须,面容与原先有些差别,强盗们只见过他一次,想认出他并不容易。两人的衣裳也换了,都打扮成普通农夫,然后骑着马出发。

    他们的出发地五柳庄别院,离神虎营有一百多里地,早晨骑马出发,黄昏时分才到达神虎营附近,两人找了个村庄进去,借宿一宿,第二天把马匹留在农户家里,并在村里买了一些新鲜蔬菜,装在箩筐里,然后两人用扁担挑着箩筐,假扮成给神虎营内饭店送菜的农夫,出发前往神虎营。

    半路上,两人挑着担子并肩而行,霍小虎问江舟,“江大哥,等会儿进神虎营怎么找那个刀疤脸?”

    江舟道,“兄弟不必担心,你之前不是说过,霍庄主觉察到霍进跟神虎营的左营使张濮,来往密切吗,那就从神虎营左营使张濮的属下入手。”

    霍小虎点头。

    两人继续前行。

    过了一会儿,霍小虎忽然笑着问江舟,“江大哥,你跟千城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江舟听到这话,顿时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看着霍小虎,“霍兄弟不要乱讲话,千城姑娘是我们几人的大姐,我对她只有敬重之情,绝不敢有任何私心。”

    霍小虎尴尬地笑道,“江大哥何必这么认真,我只是随口一说。”

    两个人继续赶路,扁担下的箩筐里装着许多青菜,上边盖了一层蓝布遮挡灰尘,随着两人的脚步,菜筐一晃一晃的。

    霍小虎又问,“那千城姑娘可有情人?”

    江舟依然严肃地道,“霍兄弟为何这么问,难道霍兄弟对千城有想法?”

    “岂敢岂敢!”霍小虎似乎吓了一跳,一下子停住脚步,也一脸正经地道,“我霍小虎哪敢对千城姑娘有想法,我是替别人问的。”

    “别人?别人是何人?”

    霍小虎看着江舟,叹口气,“哎,不说也罢。”

    两人又继续行路。

    走着走着,霍小虎忽然又道,“像千城姑娘这样的女子,要是给她找个男人的话,至少得个头般配,其次相貌般配,再者需要功力般配,还得人品般配,还得财富般配,还得性情般配,哎呀,这样一算,她这辈子是很难找到合适的男人了。”

    江舟听到这话,说道,“没想到霍兄弟还有一颗八卦之心。”

    霍小虎笑道,“我不是要八卦她,我是要……哎,不说也罢。”摇了摇浓眉大眼的脑袋,继续赶路。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就到了神虎营门外,并没多少麻烦,顺利混进了营区,然后打听到了左营使张濮的居处,径直往张濮住处走,到了张濮宅院外,只见院门紧闭,外边站着两个持刀侍卫。

    江舟知道肯定进不去的,他看到附近有一个茶馆,于是就拉着霍小虎往茶馆方向去。到了茶馆,放下菜挑子坐下,叫了两大碗茶。

    茶馆掌柜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江舟喝了一大碗茶,然后又叫了一碗,趁掌柜给他端茶过来的时候,他向掌柜的叫了一声,“大叔。”

    掌柜的笑着道,“客官不必这么客气,客官还要点什么,除了茶水,我这还有小吃,盐花生,海带丝,腌萝卜,要不要来点?”

    江舟装作农夫身份,他道,“我是乡下来的,自己带了干粮,喝大叔两碗茶就行了。”

    掌柜的和善地笑道,“大兄弟你随意。”

    江舟又问,“大叔,我能问你个事儿不?”

    “大兄弟,你说,啥事儿?”

    “我这次进营里,是来寻一个姑表兄弟的,他外号叫二狗子,听说他目前在左营使手下当差,不知道大叔见过他没有,他以前跟人打架,右脸上留了条长疤,怪长的。”用手指比了下,“有三寸多长的刀疤。大叔,你见过我兄弟没?”

    “左营使院里就那二十多个当差的,其中是有一个刀疤脸的,他是你兄弟二狗子?”

    江舟一听这话,顿时心喜,那个刀疤脸强盗果然是左营使张濮的属下。他对掌柜的道,“他是我兄弟二狗子,我来给他送点菜。”说着瞧了眼地上的菜挑子。

    掌柜的也看了眼菜挑子,“大兄弟你真实在,一次送菜送这么多,弄这两筐子菜。”瞧了眼霍小虎身后的菜挑子,“那还有一挑也是的?”

    “是的。”江舟有点尴尬地道,“其实说实话,今年地里菜出的多,卖不掉,因此给我兄弟送来些,顺便也来看看他。”

    “你兄弟也吃不完呢,这么多的菜。”

    “他吃不完可以送给他那些兄弟们,也落些个人情。”江舟说着揭开菜筐子上的蓝布,从里边抓了两大把豆角给掌柜的。

    掌柜的推辞两下就收下了。

    江舟又道,“大叔,我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虽然知道我兄弟二狗子在左营使院里,但我不敢进去,一看到大门口站着的侍卫,我就害怕,大叔,你知道我兄弟什么时候出院子,我看到他,把东西交给他就行了。”

    掌柜的笑着在江舟桌边坐下,“大兄弟啊,你可算遇对人了,我这茶馆在这边开了很多年了,我给你说。这院子西边有个角门,每天中午午饭后,你那二狗子兄弟会跟另一个当差的,站在门外抽旱烟,他们两个不知道在哪弄的好烟丝,俩人用一个铜烟杆,经常在轮着抽。”

    江舟听到这话,心里更喜。跟掌柜的随便说了几句话,又送了些菜给掌柜的,然后就坐在这里等,等到午饭过后,两个人就挑着担子顺着巷子走,一直向西,走到一颗大槐树下站住,两人把菜挑子放下,往张濮院子西边望去,果然发现西边院墙开了一道小门,而且门口真的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黑脸士兵背靠着墙根,正拿着一个小烟杆在抽,黑脸士兵旁边站在一个刀疤脸士兵,江舟看到那刀疤脸,不禁高兴,那刀疤脸正是当日绑架霍凝香的强盗之一。

    霍小虎望着远处两个士兵问,“江大哥,是那个人吗?”

    “是的。”江舟道,“按咱们事先计划好的,你过去吧。”

    霍小虎点了点头,就把菜挑子放下,然后朝那两个士兵走过去。江舟蹲在树根处,微微低头,用斗笠遮住脸,同时也注意着刀疤脸那边的动静。

    霍小虎走到刀疤脸附近,只见黑脸士兵正在吞云吐雾,他笑着向两个士兵道,“两位大哥。”

    两个士兵看到霍小虎,黑脸士兵停止抽烟,手里拿着烟杆,冲霍小虎道,“你是什么人?”

    霍小虎本来就是乡下孩子出身,长得也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他这会儿也“老实”地回答,“两位大哥,俺是外边村里来的,俺叫虎子。”

    黑脸士兵问,“你有啥事?”

    霍小虎道,“俺昨天在村里挖储藏地瓜的地窖,没想到挖到了一件东西,像是古董,听说要上交给国家,所以俺过来问问,怎么上交,是上交到营里,还是上交到县里,两位大哥能不能指点一下,俺们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懂得少。”

    两个士兵听到这话,都是愣了一愣。

    黑脸士兵盯着霍小虎,“你叫虎子?”

    霍小虎憨厚地笑道,“大哥,俺是叫虎子。”

    “你们村里人,平时有没有人说你是傻蛋?”

    “没有人叫俺傻蛋。”霍小虎嘿嘿一笑,“他们都说俺小时候脑子被驴踢过,俺家小时候是有头驴,不过后来被俺爹卖了。”

    黑脸士兵一听这话就笑起来。

    刀疤脸这时候问,“你挖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陶瓷罐子,有西瓜那么大,里边装的全是古钱,圆孔的,不是现在方孔的,俺看那像是文物,听说要上交给国家,如果不上交就是犯法,所以俺就来了,但是不知道上交到哪个地儿,所以来问问。”

    “你问对人了!”刀疤脸道,“小兄弟,你先带我们去看看,我们要先看看那是不是真的文物,如果不是,只是一堆废铜烂铁,那就没必要再上交了。”笑看着霍小虎,“小兄弟,你说是不是?”

    “是,大哥说的是,那俺带你们去吧。”

    两个士兵听到这话,顿时满脸惊喜,然后霍小虎就带着两个士兵往营外,出了营后顺着一条小路往西,走了几里地,把两个士兵领进了一片小树林里。

    霍小虎走在林间小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黑脸士兵站在霍小虎身后问道。

    霍小虎转身,面对两个士兵,他那憨厚老实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冲两个士兵道,“你们营里有没有人叫你们傻蛋?”

    黑脸士兵一愣,“小兄弟,你说什么呢?”

    霍小虎笑道,“我说你们两个脑子被驴踢了!”话音未落,双拳突然击出,正对着两个士兵的胸口。

    砰砰两声,只见两个士兵被击得倒飞数丈,摔在地上。

    这时,一道人影快速从远处飞掠过来,转眼落在霍小虎身边,正是江舟。

    千城四人在五柳庄别院。

    江舟和霍小虎去神虎营找刀疤脸之后,他们几个人就在这里等消息。因为这个院里的酒水不多了,上午时候,崔浩就出门去附近村庄买酒。

    这个时候已经午时,千城和江鱼坐在屋里桌边,桌上才上了两盘菜,刘铁正跟厨房的老妈子一起端菜过来。

    千城看着刘铁把一道红烧鲫鱼放桌上,她冲刘铁道,“你不要忙活了,赶快坐下来吧。”

    刘铁嘿嘿一笑,“大姐,我喜欢厨房。”说着又拿着托盘去厨房了。

    江鱼道,“大姐,你不用管他,倒是死耗子还不回来,吃饭不喝酒,心里就别扭,都在等他的酒呢,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再等一会儿。”

    千城刚说完这话,忽然见崔浩回来了。

    崔浩是从院外飞进来的,手里也没有提着酒坛子,而是握着一把黄光缭绕的长刀,忽地飞向千城所在的北屋。

    崔浩快步进屋,神色惊慌地冲千城叫了一声,“大姐,他们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