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寒夜
青瑶飞去哪里了，在这样一个漆黑寒冷的冬夜，这样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城里。他在黑黝黝的屋顶上来回飞纵，四处张望，丝毫见不到青瑶的身影。他朝黑夜里呼喊，青瑶，青瑶……只有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街巷角落里的野猫叫声回应他。 青瑶在哪里，她会去哪里？他站在一处屋顶上，手里执者青灵剑，剑身上的青光驱散了一片黑暗，但这光芒不够强，无法看到远处。 他着急又气愤，突然，他想起来一个方法，他立刻左手掐一指诀，运行灵力，指尖上的灵力迅速凝结成一个青色小球，他对着青色灵力球说了一声，“青瑶，你在哪里？”，接着念了灵力传信的咒语，只见青色小球瞬间化为一道青光，眨眼消失在夜空里。 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只见远处夜空里出现一点青光，正是他刚才对青瑶发出的灵力球。他迅速朝那点青光飞过去，飞近了些，发现青光是在一座高塔顶上，他快速飞到塔顶，只见青瑶果然在这里，青瑶一个人坐在塔顶上，她双手抱着膝盖，望着前方寂静的黑暗，悄然无语。 顾春华拿着青灵剑走过去，青光照耀之下，只见青瑶的眼眶中有泪珠涌出来，她正一个人坐在这里悄悄流泪。 他的心不禁痛了一下。 青瑶看到了顾春华，扭转了头，背对着顾春华把眼泪悄悄擦掉，然后转回头问顾春华，“你怎么来了？” “你一个人什么也不说就走了，我当然要来找你。”顾春华说着在青瑶身边坐下，“大家并没有赶你走，你就走了，连你夫君也不要了吗？” “要，我要。”青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可是我是妖。” “妖没有错，是中土人的眼睛有错，他们的眼睛太傲慢，傲慢得只看见妖不好的一面，而忽略掉妖好的一面，傲慢的人总是这样，即使你把好的一面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扭过头去，假装看不见。”顾春华道，“我知道你的好，哪怕你是魔，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青瑶听到这话，她一下子扑进了她丈夫的怀里，她激动地说了一声，“我要你，永远都要你！”她说完这话，眼泪又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一直滑落到她丈夫的衣襟上。 顾春华抱着她，两人坐在高高的塔顶上，静静地望着前方的夜色。夜色黑暗而又冰冷，只有他们的两颗心，在温暖地跳动着。 过了良久。 顾春华低头对怀里的青瑶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天气这么冷，跟我回家去吧。” 青瑶温顺地道了一声“好”。 两个人一起回去了，回到了顾家大院，回到了他们温暖的房里。 杜玮夺回乌虫草之后，依然住在顾家。 他现在还不想离开顾家，昨天晚上苏敏那一闹，把青瑶闹走了，虽然青瑶后来又被顾春华找回来了，但是他还是很高兴，因为他知道青瑶跟顾家之间已经产生了一条难以弥补的裂缝，只要再刺激刺激，激化一下矛盾，青瑶很可能会被赶出顾家。 杜玮决定还是通过苏敏来刺激韩夫人，因此，两天后，当顾春华出门后，青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杜玮故意在宅院的走廊上碰到了苏敏，他跟苏敏说，“嫂子好。” 苏敏道，“是杜公子啊，有什么事儿吗？” “我有一事相求。”杜玮道，“求嫂子不要为难青瑶，她虽然是妖，但她是一个贤淑端庄，温柔可人的女子，一点都不比人类女子差。” “你说的什么话，谁为难她了。”苏敏有些生气，忽然又有些疑惑地道，“不过你为什么替她求情。” “我……”杜玮道，“实不相瞒，我跟青瑶有些交情，她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请嫂子高抬贵手，以后不要为难她了。” 苏敏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杜玮，“你跟青瑶到底什么关系？” 杜玮做出一副不能说，为难的表情，“嫂子还是不要问了，只要嫂子答应我不为难她，以后嫂子有什么事，尽管可以找我帮忙，即使杀伤人命的事我也绝不推辞。” 苏敏更加疑惑，又盯了杜玮一眼，然后绕过杜玮匆匆走了。她一边走，一边心里想，青瑶果然不是个干净的女人。 苏敏直接去了韩夫人屋里，韩夫人正躺在一张铺了毛皮毯子的躺椅上，一个丫鬟坐在旁边一个小绣墩上，在给韩夫人轻轻地捶腿。苏敏见韩夫人眼睛微微闭着，正在养神，她走到韩夫人身边，摆了个手势，让给韩夫人捶腿的丫鬟起来，然后她在小绣墩上坐下，给韩夫人捶起腿来。 韩夫人觉察到了，睁开眼看到苏敏，脸上微微笑了笑，“敏儿，我一感受到这样的舒服力度，就知道是你。” “娘这几天要既要忙家里的各种大小事，还要cao心春华和青瑶这对小夫妻的事，您这几天够辛苦的了，我好好给您捶捶。”苏敏说完瞧了瞧韩夫人的脸色。 只见韩夫人一听到春华和青瑶，果然脸色有些阴沉起来。韩夫人道，“不要提那个妖女了，一提起她，我就头疼。”停顿片刻，又生气地道，“你说她好大的胆子，竟敢隐瞒她的身份，如果不是敏儿你，顾家上下到现在还被她蒙在鼓里呢，真是岂有此理！” 苏敏劝慰道，“娘不要为那种人生气了，为那种人气坏了身子，吃亏的可是咱们自己。”忽然眼珠转了下，又说道，“娘，不过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给您讲，如果不告诉您，我怕您以后会怪我没早点对您说。”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怎么会怪你呢。” “还是关于青瑶的事。”苏敏道，“她跟那个叫杜玮的关系不正常，之前杜玮刚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她跟杜玮有些眉来眼去的，今天我碰到杜玮，杜玮竟然跟我求情，让我不要为难青瑶，你猜杜玮怎么说，杜玮竟然说，为了青瑶，就是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这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去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韩夫人突然从躺椅坐了起来，气得骂道，“简直是混账！” 苏敏又道，“春华平时在外边也有些事情，不会总待在家里，听春华房里的丫头说，杜玮时常去春华房里，去找青瑶呢，你说，他们要是趁春华不在的时候，会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韩夫人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苏敏继续说，“咱家出了个妖族儿媳已经够让人笑话的了，要是再出个什么红杏出墙的丑事，以后咱们出门，只怕得用面纱蒙着脸了。” 韩夫人突然从躺椅上下来，冲苏敏说了一声，“你跟我过去！”说完带着一身的怒气，匆匆地往外走去。 苏敏心里有些暗喜，又有些激动，她连忙跟着韩夫人出去。一边走一边劝慰韩夫人不要太生气，韩夫人听了她劝慰的话，不但不消气，反而越听越气。苏敏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把一个生气的人劝慰得更生气，她有时候还为自己有这样的本事而感到有些得意，她觉得，这说明她口才好，会揣摩人的心思。 苏敏跟着韩夫人去了青瑶住的院子，进院之后，只见两个十几岁的丫头坐在正房门口的台阶上，互相调笑着玩闹，两个丫头看到韩夫人怒气冲冲地过来，吓得慌忙收敛了笑容，站起来不敢说话了。 苏敏问两个丫头，“二少夫人在不在房里？” 一个丫头回答，“二少夫人在房里。” 苏敏和韩夫人进屋去，从客厅穿过，走到东边里间，只见青瑶正要从里间出来。 青瑶看到韩夫人，连忙笑着叫了一声，“娘来了。”说完忽然注意到了韩夫人脸上的怒色，不禁有些紧张地看着韩夫人。 韩夫人冷冷盯了青瑶一眼，二话不说，突然走到青瑶身边，伸手“啪”地一下，打了青瑶一巴掌。 青瑶娇美的脸颊上顿时出现几个了红印子。 青瑶一时间惊住了，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些委屈，一只手摸着被打的脸颊，微微低着头，静静地站着，似乎等着韩夫人说话，说为什么要打她。 韩夫人打完之后，脸上的怒气稍稍消散了一些，然后冲青瑶道，“我们中土人一向是注重礼仪的，婚丧嫁娶都有一整套仪式，关于婚嫁这一块，中土地域辽阔，各个地方的习俗不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婚嫁的时候，婚礼必须是在男方家办的。”说到这里问青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青瑶小声道，“我……” 刚说了一个我字，韩夫人截断道，“我知道你肯定明白的，但是你故意让婚礼在你们家办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在中土只有上门女婿的婚礼才在女方家办！关于你的人品问题，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但是婚礼这件事，我想说的是，没有在顾家办过正式的婚礼仪式，你就不能住在顾家，因为这不合规矩。”说完盯着青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青瑶轻轻咬了下嘴唇，她的眼眶开始泛红，有点哽咽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韩夫人听到这个回复，又冷漠地瞧了青瑶一眼，然后带着苏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