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流言
我正抬起手腕看着表，便被他摁了下来。 “你才吃完那么多蛋糕，现在有胃口？” 我打量着他的表情，是挑着眉毛的，看起来挺轻松愉快。 嗯……应该是没什么事吧。 我紧张过度了？ 还是……刚刚眼睛花了？他那一瞬间异样的神情其实只是想打个喷嚏而已？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我就已经脱口而出了一句“我还能吃。” …… 他继续挑眉，“食量见长啊。” “谢谢夸奖……” “能吃好啊，能吃是福。” …… 你才能吃，你全家都能吃。 他又笑，“逗你的。” 过了两秒，又加了一句，“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别乱想。” 我想说“嗯我知道”，但是想了想好像自己的确不知道。 我似乎很了解他，但好像又一点也不了解他。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异样的待遇。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不认识的前辈给我送巧克力蛋糕？ 谁又能告诉我为什么那天那个给我带路还讽刺挖苦我的小jiejie会给我端了一杯她亲手磨了煮好的咖啡还特地告诉我加了很多糖？ 谁又能告诉我为什么分给我的桌子又大又整洁还是全新的？ 好吧我知道是那天段飞扬来救场的时候……大概…… 嗯，当时我没考虑到这么多，只想着打击报复林媛了，倒是没怎么想到其他人。 要是能重来一遍的话…… 我当然还是会选择这么干！ 开玩笑！ 特别待遇！ 爽翻了好吗？！ 当然，工作还是要认真做的…… 毕竟要拿得出相应的实力，才配得上自己享受的待遇。 不然，就会有对你很不利的言论。 比如今天在茶水间听到的那些。 “小三也好意思张扬啊，这还没正式上位呢吧，真是够不要脸的了。” 我还站在过道儿里举着杯子思索着她们八卦的是哪个姑娘呢。 “是啊，但是看得出来段总挺上心的，那有什么办法。” “这样借睡老总上位的女人，她们也拉的下脸皮去巴结，真是不够恶心自己的。” 等等…… 这好像…… 是在…… 说我？ 我？ 睡老总？ 我还没睡呢啊！ 上位？ 我现在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员工啊，和大家平起平坐的，又不是首席！ 恶心？ 给我送个甜品怎么就恶心了……我长得很让人难以直视？ 好吧，虽然内心是挺气愤的，但是这种难听的话我听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谁让我连个学位证都没有呢。 唉，猪队友害死人啊。 小黄刚好也端着杯子走过来，估计是听见了里面的几句话，脸上有点难看。 “卿老师……”她瞥了一眼里面两个还在聊得火热的人。 “嘘，”我把手指竖在嘴边，“快别叫我老师了，以后都不准叫啊！” “为什么啊……我是助理啊，这么叫很正常的吧……” 我摆了摆手，“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厉害的人那么多，我算老几，还叫老师？” 她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估计心里想的都是“你都把首席弄走了还说自己算老几”。 “以后叫我名字就好，不过我比你大，你要是不习惯的话就叫我木姐吧。” 每回别人一喊我“卿姐”什么的，我就总觉得是在说“亲姐”。 而我只有一个亲meimei。 算了，不提这茬儿。 “去接水的？”我抬了抬下巴。 “嗯。” “那杵在这儿干嘛？去啊。” 她有些难为情，“卿老师……哦那个，木姐……” “嗯？怎么了？” “你……你也别太生气了，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了解你。” 我笑了笑。 小黄，很感谢你的安慰。 不过嘛，我也不需要安慰。 而且，你也没多了解我啊，也许我就是那种人呢。 “谢谢了，我也没当回事儿。”我拍了拍她的肩。 小姑娘真是瘦弱，跟以前单薄的我有的一拼。 不过我最近倒是养肥了……不，是养的丰腴了些。 毕竟住在大总裁的屋子里……吃的喝的当然差不了。而且，公司楼下那家甜品店真心不错……我几乎每天都要去报道一次。 “木姐，其实我也是没有学位的人。我还不到二十岁……大专都没毕业。当初想学服装设计的时候跟家里闹了很久，爸妈也是狠了心花了好多钱才送我去读了个大专。不过……我们那个学校好像是个‘三无’，开学没多久就……就倒闭了，钱也没退给我们。我都没敢告诉家里边我已经没再上学了……” “没事的，现在不是挺好的？”我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啊，走了狗屎运了能进这么好的大公司。虽然现在只是个助理，但是我想跟着您好好学习，总有一天我也能成设计师的。” 她两眼放着光。 “好啊，你没什么基础，所以回去多看看专业书，有什么不懂得可以来问我。” 我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恨不得把自己学到的拿出来显摆显摆。 “我……我好像没什么专业书……”她挠了挠头，“当时那个野鸡学校发的书都是些通识必修，没有专业相关的，我想自己去买又不知道该买什么。而且……这种书都挺贵的。” “我那里有一些，回头你跟我去拿吧。” 反正放着也是没什么用。 “谢谢木姐……” 她又两眼放光。 “不客气，我走了。” “等……等一下。” 小黄，你这幅怯怯的小女生样子，真是像极了以前的我。 “嗯？” “我还有话，想……想说。” “说。” “我其实……其实那些听难听的话，以前在我身上也有过。我什么都普普通通，连大专都没毕业，当时居然还能进分公司的设计部。说实话，其实当时我自己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以为是人事部的弄错了。不过他们说没有，我就高高兴兴的去上班了。第一天就……就听见有很多人说那种……那种什么睡了上司的话……我年龄小……也没什么社会经验，气的哭了好几天。” 我想了想，的确是可怜，毕竟她真的是什么都没做。 我之所以被误会，是真的和上司有什么联系。不管是段飞扬还是顾辰皓，都给了她们一些行为上的暗示。 而小黄她……毕竟谁都不认识，也什么都没干。这样莫名其妙的被误会，确实是不好受。 她继续说道，“后来……木姐你来的那天，就再也没有人说过我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移到了你的头上。她们都以为你和顾总监……有什么关系，不过说实话，当时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我跟他是同学。” “嗯嗯嗯，这个我们都知道……而且你是段总的女朋友……是我们想错了……”她看了看里面，又说，“段总对你真的挺好的，她们知道什么啊。” 他对我确实是好，他也确实是有个未婚妻了。 我在想，要不要……跟她们说我其实很段飞扬没什么关系？ 但是他好像不太愿意，总是时时刻刻霸道的宣示着主权。 我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 “现在没人关注我了，我只是个小助理，而且她们的关注点都在木姐身上……其实，要不是木姐，我肯定会继续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而且我肯定会受不了，会崩溃的。” 小黄是个脸皮很薄的女生。 “这不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嘛。”我笑着。 “所以啊，我现在能在这里工作，都是多亏了木姐。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才好。” 我哭笑不得，这孩子，是把我当成“挡箭牌”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确实是帮她抵御了不少伤害，不过不是有意为之的，她却把所有的功劳都算在了我头上，还顺便心疼着我。 “不用太感谢我，我倒是什么都没干啊。” “不能这么说……”她红着脸，“段总会把我调过来当助手，也都是因为您吧……” 我实在是受不了敬称，“别您您您的啊，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 “哦……”她低下头。 “去接水吧，”我推了推她，“好好干自己的事儿，别想太多。” “哦……木姐你也一样……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好好好……” 我这番还在端着水杯感慨呢，就听见那边一阵小小的惊呼。 还有高跟鞋哒哒哒有节奏的快速敲击，人影像是风一样的穿过敞开的玻璃门。 “首席来了！” 这边茶水间里也一阵惊呼。 “来了？！快看看我头发好着呢没？” “还行还行，我今天鞋子会不会穿的高了点？” “没问题的。” “今天穿的会不会不够正式？” “这样就好啊，太正式反而会觉得像故意的。” ……说这话的时候却根本就没往对方身上看，两个人兴高采烈的互相敷衍着。 一群人快速的打理好自己在两边立好，嘴角扬着甜美的“欢迎之笑”。 ……站的跟迎宾小姐一样，是不是还要鞠个躬说句“欢迎光临”啊。 新来的首席是谁啊？ 她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