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劫后情人的温暖
薛虎心想:这“六条狗”馋得很,竟然冒着牙齿崩溃的风险将鸡骨头嚼成碎末咽下肚子,可见他们平时过的日子是多么苦,他们肚子里的油水是多么贫乏。 这伙人日后肯定对我言听计从。确实如此,这几个人是孤儿出身,不是乞讨,就是替人出苦力,听说薛虎包吃包喝包玩包女人,而且待遇优厚,他们的眼睛都绿了。 孟子说“食色性也。”孔子在《礼记》里讲“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薛虎抓住这两条,六个人就舍得为他卖命。 次日,薛虎令他们沐浴,换上新衣,购买百货后,就带他们上路了,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其余人等赶着马或骆驼,驮着货物,雄赳赳气昂昂地向西域进发。 他们经陇西西行至金城,然后通过河西走廊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出玉门关,穿过白龙堆到楼兰——此处为南北两道分岔处。北道西行,经渠犁、龟兹、姑墨至疏勒,这些地方农业和畜牧业发达。 沿途歇脚的时候,薛虎跟他们海阔天空地谈古论今,他的那点墨水及见识在六马夫面前显摆本来就是绰绰有余的,加之周玉的部分魂魄附在他身上,对他起了一定的作用——因为周玉的见识远在他之上,附在他身上,自然增长了薛虎的才干和见识。薛虎不知道周玉的魂魄在自己身上,只是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很聪明,对许多事情无师自通一般,而且以前读过的书,现在竟然很容易就出现在脑海中。 他得意洋洋地想: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离家到西域,心情格外好了,过去读的书全部都起作用了。以前我不想读,所以老是记不住,现在心情一好,过去以为记不住的东西现在全都记得了。他庆幸自己走出家门。 他说到长城的历史,说到昭君的故事:“……呼韩邪单于去世,留下一子,名伊屠智伢师,后为匈奴右日逐王。那时,王昭君,迫于大局为重,忍受极大委屈,按照匈奴‘父死,妻其后母’的风俗,复嫁给呼韩邪单于的长子复株累单于雕陶莫皋,又生二女,长女名须卜居次,次女名当于居次(“居次”意为公主)。王昭君去世后,厚葬……”众人听得十分着迷,对薛虎更加钦佩。 从薛虎嘴里,六人还知道西域等地的男女婚事没有大汉“三书六礼”那么麻烦,比如聘书:订亲之书,男女双方正式缔结婚约,纳吉时用。礼书:过礼之书,即礼物清单,详尽列明礼物种类及数量,纳征(过大礼)时用。迎亲书:迎娶新娘之书,结婚当日(亲迎)接新娘过门时用等。 鲜卑、羌、南匈奴等族的年轻女子较为开放,敢于大胆追求爱情。 薛虎风流倜傥,加之财大气粗,很快就有了几个相好,连手下的6个马夫也都先后找到了年轻貌美的女子。 六人对薛虎感激涕零,没有他,他们可能要终生打光棍,因此,只要薛虎一声令下,他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次,他们受到当地一伙人的刁难,为首的名叫阿提达,他嫉恨薛虎夺去他心爱的部落首领的女儿托亦涵,为泄愤,并且将他们永远赶走,阿提达等人将薛虎的货物扔到地上践踏,薛虎岂能受得了这种挑衅,招呼六马夫回击。 可是,阿提达人多势众,薛虎这边处于下风,六马夫被打得头破血流,但他们拼死抗争,薛虎本人也被打得鼻青脸肿,正在危急之时,托亦涵带人赶来,制止了这场打斗。 托亦涵看着薛虎的惨状,心疼不已,赶紧找来草药给他敷上。薛虎趁机撒娇。 他发现,他的伤痛还激发出她母性的情愫,她待他格外的体贴,既把他当情人,也把他当作婴儿一般呵护备至。 薛虎心想:我是因祸得福,虽然被打了一顿,受了点皮外伤,却使得托亦涵待我更好了,这下野蛮的阿提达更没有机会得到心爱的姑娘了——这老子讲话真是有理: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古人太聪明了,如果他们不死的话,哪有我们露脸的机会。 不过,薛虎还是感到奇怪,自己突然变灵活了一些,身手比过去敏捷多了,能比较迅速地躲开阿提达的凶器——阿提达比他手下厉害多了,而且他专门对付薛虎,并且招招索命,心狠手辣,非要置情敌薛虎于死地不可,可是本来毫无武功,笨手笨脚的薛虎竟然躲过一劫,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薛虎心想,肯定是老祖宗暗中保护我,不,是家中请的道士作法护佑自己,否则今天肯定要像六马夫一样吃大亏——他完全想不到是周玉魂魄附在他身上起的作用。 其他五个人也都被自己的意中人照顾着。只有个子最高的“大气狗”胡三的老婆木那花不在当地——她是南匈奴的人,她的亲戚在托亦涵的于添部落——她在这里同胡三一见钟情。 薛虎等人为什么都在于添部落找情人呢?因为,于添是丝绸之路南道上的重镇,早在商周时期,这里就和中原有过交流。 浓郁、独特的民俗风情,更使人耳目一新,他们在这里可以饱受异域风采。由于这里的人同中原来往较为密切,他们大多会讲汉话。这样交流起来就没有什么障碍。 另外,这个地方物产丰富,尤其多玉石。在这里买宝石比较便宜,宝石体积不大,也不太重,便于携带,他们只要将一小块带回大汉就可以卖大价钱——根据器形和用途的不同,大汉的玉器可分为4大类:仪礼上使用的玉器;葬玉;玉装饰品;玉制美术品等,用量较大,尤其是于添玉,质量上乘,价格不菲。 还有一个隐秘的原因是这里山清水秀,美女如云。当六马夫跟随薛虎初次踏上这块神奇的土地时,只见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在飘着朵朵白云的蓝天下,苍茫的草原上,一望无垠的碧草享受着阳光的爱抚,在和风的吹拂下,如同绿纱舞女在表演曼妙多姿的群舞,漫山遍野的山花竞相开放,如同舞女璀璨夺目的头饰,将苍茫大草原装扮得分外美丽妖娆,它们不仅色彩斑斓,而且芬芳迷人。 身着艳丽服装的年轻女子不时骑马驰骋而过,六马夫看花了眼。薛虎气得用马鞭指着他们大声说:“瞧瞧你们的出息,这就走不动路啦。大爷跟你们说,这里草原和山坡上的花有多少,美丽的姑娘们就有多少,而且人比花美,比花更体贴温柔。要把持住自己,否则,能把小命丢在这里。我不是吓唬你们,你们如果肆意地招花惹草,不被人打死扔在草原上喂狼,也会将身体掏空!原以为你们苦寒出身,没有这些花花肠子,哪知你们跟着大爷才吃了几天饱饭,就原形毕露啦,真是饱暖思yin欲啊!另外,再告诉你们一句,不要盯着人家美女看,一旦同人家对上了眼,人家就会吃上你,你想跑都跑不了,这可不像我们大汉的女子娴雅含蓄,温良端淑,她们没有多少束缚,大胆直露火辣的很!”
薛虎感到舒服极了——托亦涵抱着他的头,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而明亮的眼睛,几次欲言又止。 后来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问他:“蜜达(当地人对情人的昵称),我听说你会霍家剑、五禽拳,身手了得,怎么打不过野蛮愚蠢的阿提达呢?你看,你这伤,多让人心疼啊!” 薛虎听了这话,感到伤了自尊——尽管托亦涵是以疼惜他的口吻说出的——他的心微微一颤,他害怕美丽多情的托亦涵识破他的谎言而瞧不起他。 于是赶忙掩饰道:我哪敢将功夫全都使出来啊,那岂不要出人命的吗?阿提达虽然不学无术,但他是你们部落二头领的公子,我今天将他置于死地,日后我还能在这块肥沃的地盘上混吗?再说,他是因为失去你的爱,向他的情敌——也就是我宣战。我已经得到你的爱了,是胜利者,他失去你的爱,是失败者,而感情上的失败者是值得同情的,我怎能忍心下手重伤他呢?只要能得到你的爱,哪怕我失去一条腿,一条胳膊,甚至生命,我也值得,何况今天只受了这么一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薛虎说这话时,完全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口吻,以一种强者不与弱者计较的口吻,使人觉得他句句属实,觉得他确实是身怀绝技,觉得他确实胸怀宽阔,也确实富有同情心。 当然他内心很虚怯,他暗暗下决心,伤好后,一定拜师学几招,要不然迟早会在托亦涵面前露馅,到那时,他的脸往哪里搁啊。 托亦涵听了这话,心里感觉像是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虽然她还不能完全相信她的心上人薛虎的话——因为,他说学过霍家剑——霍去病家的剑法,霍去病,大名鼎鼎,天山南北,长城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剑寒光破敌胆,孤军热血壮军心,班固在《汉书叙传》里盛赞霍去病:骠骑冠军,猋勇纷纭,长驱六举,电击雷震,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祈连。 虽然托亦涵不能算得上学识渊博,但是作为同大汉来往密切的部落首领的掌上明珠,自幼对汉史汉情汉俗是了解一些的,正因为如此,她才对大汉的子民有一种好感,她由衷钦佩他们辉煌的文化,虽然她所在的部落也不乏青年才俊,勇武少年。 就算是阿提达,长相也并不丑,能骑善射,只不过遇事冲动,这一点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甚至算不上什么缺点,当然,他有些阴,这是托亦涵最瞧不起的。 此外,薛虎同阿提达相比,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据说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还有经商头脑,他给人学识渊博、知书识礼的印象。 记得爷爷七十岁生日那天,他赠送一杆银鸠杖给他。杖头为斑鸠形状,尖尖的嘴宽平的尾,鸟身丰满圆润,腹下连接圆柱形的杖身,中间虚空,轻便好使,杖上饰竹节形圆环。 当时,包括爷爷在内所有在场的人都十分好奇,不知那根带鸟首的棍子是干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