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事 我这是担心你被焚尸灭口抢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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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按照一般流程,春节期间走亲戚做客吃饭似乎是十分轻松的事。最多不过就是在饭桌上被问到一些近况而已。当然,我这边的情况有些特殊,相信我的亲戚还会询问阮蓂的情况。 ——以上,是我美好的预想。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死而复活以来,现实情况总是会和我“预想”的发展相反…… 也就是走了百来米而已,我们就在一间房子前的院落停下。院落有好几个人搬了张长凳坐在一起嗑瓜子闲聊。当他们看见我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可以说是大同小异——都是目瞪口呆,像个木头人一样僵在了当场。 喂喂,我不就是几年没回来过么,犯得着这么惊讶么? “大伯(发音‘赌霸’),你瞧瞧谁回来了?” “南南!?”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这才回过神来,他激动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他上下打量着我,似乎是很久不见我,很是想念。 老实说……这样被一个中年大叔盯着的感觉怪怪的……当然,他貌似是我的大伯就是了。可是失去了记忆的我仍然没有产生那种“他就是我大伯”的感觉。 接下来就是一番寒暄,因为大伯情绪激动,所以他一直说着方言,我半懂半不懂地只能靠“嗯”,“哦”,点头之类的动作来回应。 过了一会儿,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妇女,她穿着围裙,一身油烟味,似乎是刚从厨房里出来,“准备开饭了哦,你们快进去坐吧。” 她正说着,看见我突然顿住了,若不是大伯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估计还要愣上一会儿。 “这不是南南吗?你总算回来了,不跟你阿爸犟了?” “呃……”这番话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很显然,我的大伯母(应该是这么称呼吧?)是知道我和我那个未曾谋面的老爸立下了怎样的赌约。这样考虑,或许这边的亲戚都知道。 我是不是应该在跟老爸见面之前,向他们询问一下这件事呢? “南南好不容易回来,你瞎cao什么心?”大伯白了大伯母一眼,然后他笑着,让一众客人一起进去。其他人看我的眼神也都是关切中带着一点同情,这让我很是不解,难不成我属于那种被驱逐出家的倒霉蛋? 不管怎样,开饭时间,大家都先入座了。 我身边就是阮蓂和扬英。最初是阮蓂坐在扬英身边,不过扬英似乎对阮蓂仍有些许芥蒂,所以就立刻换了位置,结果变成了这个状况。 我面前的碗里被倒上了满满的白酒,说真的,我不喜欢喝酒,不过看大伯那热情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南南啊,你总算是想通了。不过人家过年回家带的都是女朋友,你怎么就带了个小兄弟回来?” 这样的情况倒还在我的预料之内,所以我没有多想,就把之前用来糊弄扬英的谎话再说了一遍。把阮蓂的情况是如何如何窘迫,我是如何如何够义气都凸显了出来,相信蒙混过去不成问题。 果不其然,听了我的说明,大伯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热情地招呼阮蓂吃菜,显然是把阮蓂当做了客人对待。 话说回来,阮蓂这家伙喝的居然是果汁,亏她还是非人呢,连酒都喝不了,真是弱爆了啊。 这样想着,我随意地啜了一口,不曾想那白酒刚入喉咙,就产生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与此同时我觉得鼻子也呛得难受。 尼玛呀!这酒到底是多少度的啊! “大……大伯,你这酒是几度的?”我强忍着才没有喷出来,勉强把酒咽下肚之后,我问道。 “嗨,自家酿的酒,谁管那东西,不过我觉着这烈度应该要比那些三十八度的白酒要高吧。”大伯豪爽地说着,同时他自己也喝了一口,似乎很享受这种火辣辣的感觉。 靠!不带这样子耍的,这么烈的酒,如果我喝完的话,绝对会醉成白痴啊!万一酒后吐真言,一不小心把那些有的没的都透露了,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就在我思忖着该如何偷偷把酒倒掉的时候,大伯端起碗,冲我说道:“来,南南,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们干一杯!” “随意……随意……”我不好推辞,只好端起碗碰了一下。我本想着小小抿一口,然后再想办法把酒倒了,哪里料到大伯居然缓缓地把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所谓的浮一大白是也。 喝完之后,大伯眯着眼睛盯着我,他说话已经带着酒气:“南南,你也要干了哦,不然就是不给你大伯我面子。” 喂!不带这样子的吧!一上来就干杯?你丫的是在逗我吧?还有啊!这么烈的酒你居然一饮而尽,你是水浒里面的好汉吗?拜托,人家那是古代,酿酒技术哪里有现在这么发达,人家那酒度数撑死了也就十几二十度吧!用不着跟那些豪侠一样大碗喝酒吧!!!很伤身的,真的很伤身的啊!我可没有开玩笑! 我面露难色,就在我准备想个借口推辞掉的时候,阮蓂忽然拿起了碗:“何~南~干杯嘛!” 禽兽!你一个喝果汁的人来凑什么热闹! 如果眼神能够有杀伤力的话,阮蓂绝对已经被我的眼神戳的体无完“衣”了。呃……这个不是口误,毕竟人家是非人,我就算真的能用眼神伤人估计也奈何不了她,最多也就奈何奈何她的衣服了。 “阿古,来,我们也干杯!”扬英同样端起她倒了果汁的碗,与我碰杯…… “何南,干杯!”“阿古,干杯!”“小叔叔,干杯!”“小舅子,干杯!” ……不知不觉,我似乎被所有的亲戚给围攻了……我没有用错形容词,这真的是围攻啊!总部总部!这里需要支援!这群混蛋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居然不要命地给我灌酒! 面对他们期待的眼神,我只好硬着头皮,忍着喉咙和鼻子火辣辣的感觉,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 大概在一分钟之后,我眼前的世界开始施展分身术,阮蓂那坏笑着的样子分成了三四个,我已经分辨不清她的所在。 …… 饭局结束之后,我仍然没有离开座位。老实说,我自己也觉得很惊讶,在感官受到如此之重的影响的情况下,我居然还能够保持理智。 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走不动道了,所以我干脆就继续坐着。 其他人都搬了凳子去外头晒太阳,也有几个年长的家伙带着年幼的儿童上楼去看电视。大伯和大伯母则负责收拾碗筷。 趁着这个机会,我觉得是时候问一下有关于那个赌约的事了。 我和我老爸到底打了什么赌? “大白,打老你一哈。” 奇怪,为什么我觉得我的发音有些问题?错觉,一定是我喝醉酒,导致听觉出现了问题。 “唔?南南,你说什么?”大伯明明喝的酒比我还多,他却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就这一点,不得不佩服啊…… “我火,大白,里……” “他说,大伯,你有空么,他有点事想要问你。”忽然,阮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等我反应过来,阮蓂已经坐在了我的身边,并且搭住了我的肩膀,俨然一副好兄弟勾肩搭背的样子。 “呃……有问题就问吧,跟大伯有什么不好说的。”大伯别有深意地望了阮蓂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其实呢,别看你大伯我年纪大了,我还是挺开明的。咱这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就是证据啊。村里人的普通话就我说得最好了。”大伯自夸地说道。 呃……我当然相信你了,不过大伯,你一激动就飙方言,我真的听不懂啊…… “那个……大伯,我的问题的是……” “哦,差点就跑题了呢。”大伯笑了笑,他颇为开朗地说道,“南南,放心,不就是这种小事么,放心,大伯站在你这一边。如果你阿爸拿辈分压你,就找我。身为大哥的我帮你好好教训他。” “虽然能够得到大伯你的帮忙,我很高兴啦,不过……你还没听过我的问题呢……” “放心,我办事向来靠谱!”大伯拍着胸脯担保说,“你爸那边我会帮你搞定的。这年头,可不流行家长****了,不是么?”说到这里,大伯又开始激动起来,他用方言激动地描述着自己的持家之道。 或许他看起来没有喝醉,实际上他也已经醉了吧?至少这种话痨的状态一点也不像刚刚见面的时候啊。 不管怎样,是暂时没办法和大伯沟通了,我也只好暂时放弃。我正想转问大伯母,不过她已经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在洗碗吧。 这下麻烦了,以我现在的状况是绝对走不动道的。如果人扶着倒还好,只是…… “卵蓂好耶,仁……” “变态何,你丫的说什么呢?” “辣歌……” “休想。”没等我说出口,阮蓂就毅然地拒绝了,“你不就是想让我扶你走路么。我帮你翻译一下已经够朋友了,别想着让我扶你走路。谁知道你会不会乱摸。” 我勒个去!我像是那种人么!确切地说,我有那个胆子么?大小姐,你可是非人诶!如果我敢对你动手动脚,绝对是分分钟被沉尸门口小河的节奏啊! “……闩了……”我打算一个人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等我酒醒了自己去找人。 …… 坐了一会儿,扬英从外头进来,她见我还坐在原位,不禁有些奇怪。 “阿古,你怎么了?” “火有点晕……”我循声望去,看见的是分身成好几个的扬英的身影。 对了,试试看问一下扬英,她应该也知道吧…… “扬英,里之扰我和绕啦打了神马撸么?” 扬英茫然地看着我,完全听不懂我说了什么…… “他说,你知道他和他老爸打了什么赌么?”阮蓂倒还没有走开,她帮我翻译道。 话说回来……我说的话有那么难听懂么?不科学啊,阮蓂不是能听懂么? “啊……这个呢……”扬英知道我失忆的事,自然也明白我为何要问,她有些纠结,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告诉我,“阿古,你既然回来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吧?只要你肯退一步,小叔叔是不会计较的……” 呃……小叔叔?感情扬英和我不是亲兄妹么?她是我的……堂妹吧? 对于扬英的劝,我不想接受。这个赌约是否重要并不是他人决定的,我需要自己来判断。 “高数偶。” “他说‘告诉我’。” “……算了吧。”扬英面露难色,她转身就走,一点也不给我挽留的余地。 这……这算啥?不带这样子的吧!我又不是耍流氓调戏你,我只是在询问我自己的事诶!犯得着这样子躲着我么! 于是乎,我身边又只剩下了阮蓂。 “辣歌……” “不用想了,还是那句话,我才不会扶你走路呢。我又不是你的佣人。” …… 也不知过了多久,酒劲总算是消退了许多,我说话也不再大舌头。我站起身,坐了那么久,腿都有点麻了。 此刻,大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其他人似乎都出去玩了。 我正想着该找谁去问一问赌约的事,突然外头走进来一名男子,他走到我面前,一脸严肃地说: “你总算肯认输了?” 我不会认错这个声音,这货就是那个电话里的大叔!换言之……他就是我的父亲!? 看见他,不知为何,我心中升起一股不服输的念头:“喂喂……我什么时候说过认输了?我只是来确认一下,那所谓的赌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失忆了?”他冷漠地说。——应该是扬英告诉他的这件事吧。 “没错。所以我才需要向你确认赌约的内容。” “很简单,村南头有一座老房子。那是我们的旧家。我打算卖了它,而你反对。犟脾气的你跟我打赌说,你可以在三年之内赚到钱买下它,现在第二年结束了,钱呢?” 我对这件事当然没有任何印象了,不过从他刚才说的话来看,这个赌约,不是还没到期限么? “还有一年呢。你着什么急?”我说话时一点也没有把对方当做自己的父亲,相对的,他也没有把我当做他的儿子。我们两人……与其说是父子,更像是为了各自利益互相较量的商人。他想着要卖房子,我则强烈反对…… 这里面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呢?我想不起来,不过我觉得过去的我既然如此坚持,不惜与父亲决裂,那么一定有着“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沉默良久,我们都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终于,他受不了这种气氛,甩下一句话:“晚上在自己家摆酒席,你别忘了过来。”说罢,他便走了。 …… 总觉得,这样子,跟一般人印象中的父子关系很不搭调呢…… 他离开之后,我呆立在原地。 这……就是所谓的亲人么?我……有些不太明白了啊…… “变态何,你和你老爸的关系还真差啊。”阮蓂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原本还以为能参考一下作为普通人的你的父子关系,没想到你这家伙也挺异常的啊。” “这话说得……好像父子关系不好就成了非人一样。”我白了阮蓂一眼。经她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不该傻站着啥都不做。 对了……去看看吧,那间老房子,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 我找到了大伯,让他带我去老房子看看,大伯也理解我的想法,他把我领到老房子之后就立刻走开了。 望着那老旧的木柱砖墙楼房,我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对了……是这里呢……童年时代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涌现。那个时候的我似乎是个顽皮的疯孩子,时常拿着根树枝跑来跑去,幻想着自己是所谓的大侠,用树枝去捅马蜂窝;和其他熊孩子一起跑进水田里,不顾裤子沾满泥巴,去抓那些田鸡……还有,奶奶总是在家门口做一些农活……削竹签,泡蚕茧,泡马铃薯……有的时候我会坐在门槛上看着她……有一次,我和堂姐打闹,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老房子的楼梯还是那种木头楼梯,踏上去的时候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让傻兮兮的我总是担心楼梯会突然解体……老房子里的墙缝里有时候还会看到有蛇出没,每次我都吓得要死,奶奶却说这是有福气的体现…… 对了……还有爷爷……他总是喜欢用自己的硬胡茬戳我……夏天的时候,他会带着我划船出去。在那些无人的小屿上生长着野生的桑树,上面的桑葚很甜……划船走水路去远方的小镇逛庙会的时候,我还会自己那根竹竿划水,虽然这样做并不能帮到爷爷什么忙,但是每次他都会笑得很开心…… 我…… 对了……这就是我啊……我一直都没有忘记,童年时代在这里的生活…… 这里……承载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相信不只是我的回忆,我的父亲,我的叔叔伯伯们也都在这里有着自己的回忆……这里……真的应该卖掉吗?卖掉的话,就必然会被拆掉吧?那么那些重要的回忆不是也…… 我似乎明白了那种不肯卖房卖地的人的心情,对于他们而言,钱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居故地的那份归属感。 “呐……阮蓂,你觉得回忆的场所对一个人来说重要么?” “你想起了什么呢……”阮蓂没有回答我,“这种问题没有意义,不是么?” “什么叫没有意义啊……”我无法理解阮蓂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回忆,不是么?对这间房子抱有感情的相信不只是你。” 经阮蓂这么一说,我不由得开始思考。我的父亲既然也和我一样,在这间房子里生活成长,就没有理由不对它抱有感情。可结果却是,他主张卖掉这房子……对他而言,那些回忆,还比不上钱么? “……这件事,是他错了吧?” “你这么认为吗?”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因为我在思考后忽然发现,我和父亲的赌约,是否卖掉这老房子压根就没有对错可言。 这里,并不存在什么公理正义,仅仅是因为价值观不同而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我可以否定父亲的价值观,但是我又能用什么理由去断言,父亲的价值观就是错误的呢? “我不理解……如果是钱的话,这间老房子能卖多少钱呢?他就那么缺钱么?” “看来,你还没有想起来呢。”阮蓂摇了摇头。 “是吗?也就是说,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吧。应该是最近的事吧?”我不禁苦笑。来到这里,我终于想起了自己童年时代的琐碎回忆,可是最近的事我还是没能回忆起来。我……为何要与父亲打赌呢? 不由得,我想起了在火车上的那个梦…… 不会的!瑀蛇大姐都说了,我的父母健在,我的母亲……绝对……绝对不会身体有恙…… “想起来了么?你回来这么大的事,你的母亲却没有着急赶来看你,这其中的缘由你应该猜得出来吧。” 阮蓂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为什么在我听来,她说话时像是在严厉训斥着我呢? 我……不该忘记的……我为什么会忘记呢?是因为死过一次的错么?如果能够把这一切过错推在别人身上该多好…… “应该……不会吧?” “正视现实吧,何南!”阮蓂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有些想哭……这……就是我追寻的过去么?我……或许不该回来…… …… 傍晚,在“我”的家中开了饭局,中午就见过面的亲戚朋友来“我”的家做客。不过,忙里忙外端菜的并不是我的母亲,而是我的奶奶以及扬英…… 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 饭局上依旧有人向我敬酒,不过这次阮蓂帮我挡下了。我颇为意外,她则是白了我一眼,小声道:“你应该保持清醒,接下来你可不要借口醉酒而逃避啊……” 我知道啊……用不着你说,我也知道啊…… …… 饭后,我和父亲走到外头,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抽。 “小子,你的事,你大伯已经告诉我了。” 是吗?大伯还真是有效率啊。 “哦?那你的回答呢?”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管你和那小子关系有多好,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两个结婚的!” 是吗……绝对不会同意我们两个……呃……结婚!?喂!你到底是根据什么线索推断出我要结婚的啊!而且还是和一个“小子”…… 我不由得想起午饭后和大伯的那段不清不楚的谈话…… 啊!问题绝对是出在那里啊!大伯那个笨蛋绝对是误会了啊! “那个……你误会了……”无奈,我只好又浪费一番唇舌和父亲解释我和阮蓂的关系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的…… …… “是吗?” “是的……” 我勒个去……真是浪费我感情,大伯,你的支援简直就是在帮倒忙啊……算了,还是靠我自己来进入正题吧…… “mama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行。你小子走了以后她就不必cao心那么多了。住了几次院就差不多了。” 听见这一事实,我不禁加深了心中的自责……果然么……是因为我的母亲…… “房子的事我考虑过了。卖了它吧。”这番话说出口以后,我才发觉,或许这件事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至少……我没有那种心痛的感觉…… “你终于明白了?” “我是怕你摊上个钉子户的名头,没准哪天就被临时了十几年的同志给殴打致死焚尸灭口再抢尸灭迹了。”我口头上依旧倔强。我说的这番话引来父亲的一阵苦笑。 “怕什么!若是对方是守法的家伙,我自然可以和他们讲道理。若是对方硬是仗势欺人,我也有自己的手段!” 我不清楚父亲有什么手段,因为在我残存的记忆中,我的亲戚朋友似乎都只是普通人,没有人身居高位,也没有人是非人…… “哦?你还能有什么手段呢?”
“曝光媒体啊。”父亲说的理所当然,我听得也无比无奈。 呐,这种事的正常解决方法似乎有点问题吧?而且,曝光媒体……那基本也已经在事发之后了吧? 我不知如何评价,总觉得我的父亲在某种意义上比我还笨。 只是……作为一个平常的农民,还能够有什么选择呢? 我不禁觉得,我的退让十分明智,万一哪天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来不及了。毕竟这边的父亲有新家可以住,旧家被人征收就征收了吧,没必要为了“过去”的“回忆”连“现在”的“生活”也放弃了。 接下来,我和父亲又聊了一些话题,大多是关于我的近况。我当然是用合理的谎言敷衍了他。总觉得我的父亲是个很单纯的人呢,这种感觉,就和我做老千最喜欢下手的肥羊很像呢。 …… 过了一会儿,我们回到大厅,这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围在空出来的桌子上打麻将。 大伯邀我也来耍两把。 我无所谓,过年赌点钱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这时,一名妇女走到大厅:“南南!?”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平凡的中年妇女向我这边快步走来,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一把抱住了我。 “呃……”其实,我是很想说“大姐,您有必要这么激动么”的,不过我的理智第一时间提醒了我,这家伙很可能是我的亲人…… 她…… “哦,老婆,你起来了啊。”父亲很是熟络地打了个招呼,“南南已经答应了卖房子了哦。” 啊咧?什么意思?她……她是我老妈?那个……不是说她住院么? 在我质疑的视线中,父亲淡然地说:“哦,忘记跟你说了,前几年你妈身体不好,就住了几次院。不过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太劳累了而已。所以现在每次轮到她值晚班的时候,她就白天尽力休息,不再像以前那样白天也做家务了。” 呃……感情你所谓的“住院”是几年前的事啊!!!还有啊!值晚班所以白天睡觉……这不就是她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我的原因么!感情我一直都误会了啊!!! 误会归误会,刚才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我总不能收回去吧?况且……我也确实有些担心,如果强硬地不卖房子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反正现在有新房住,旧房子……卖了也就卖了吧…… 无奈之下,我只能接受了现实。 可是……还是受不了啊!混蛋!我要打麻将,使出我的看家本领,把你丫的钱全部赢过来!! …… 凌晨时分,总算是送别了那些客人。我回到楼上,为我收拾好的房间里准备休息,出乎我意料的是,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 我有些奇怪,难道说奶奶整理房间的时候忘记关灯了?不对啊,她是在中午整理的吧…… 我打开门,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家伙正慵懒地躺在房间中央的双人床上…… “唔……”阮蓂脸颊泛红,发出一声迷糊的呢喃。看她的样子,似乎……可能……或许…… 喝醉了? “唔?好冷……” “冷?那就多盖点被子啦。”我随口应道。 哼,不就是喝醉了么,还能咋样?就算你喝醉了我也不会对你出手的啦,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我这么做了,等你酒醒之后,我绝对会死无全尸的…… 我把门关上,接着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睡袋。 嘿,幸亏我机智,早早就准备了睡袋,这样子即使和阮蓂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我睡地板的时候也不会太难受。 “笨蛋……”阮蓂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种妖媚。 ……呃……老实说,就单纯的个人审美而言,阮蓂确实是那种很吸引人的女性啦,不过呢…… 这货是非人啊!我说什么也不会对非人动心的! 就在我铺好睡袋,准备钻进去睡觉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一条带着坚硬鳞片的巨尾直接扫向我的脑袋,要不是我迅速扑倒在地,恐怕我的脸此刻已经血rou模糊了…… “哇靠!?阮蓂,你这是怎么回事!?我都已经打算睡地板了你还不放过我!?”我质问道,不过我没有听见阮蓂的回答。我扭头看向床上,阮蓂的下半身化身成了巨蛇的尾巴,而她的上身却还保持着人形。这架势…… 大小姐,你喝醉了就会现出原形吗!?还有……我勒个去啊!你居然是蛇妖!? 我知道房间内极度危险,于是立刻手脚并用地向门口爬去。丫的,让我跟一条蛇睡在同一个房间……除非是瑀蛇那样的小蛇,我才不要跟这种大蛇睡在一起呢! 不过天不遂人愿,阮蓂的巨尾一下子缠住了我的腰际,硬是把我拽离了地面。在我的哭嚎声中,我被阮蓂抓到了她的面前…… 她侧卧着,在迷糊中一把抱住了我的脑袋,同时她轻声呢喃着: “爸爸……别走……不要抛下我……” “……那个……阮蓂小姐?” 我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我试探性地想要扒开阮蓂的手,不过醉酒中的她依然保持着她非人的怪力,愣是我使出了吃奶的劲,也不能移动分毫。 就在我累了准备喘口气的时候,阮蓂的蛇尾将我的身体完全缠住…… 喂!光是你的手就已经够难搞了,现在还来一条尾巴……这不是动物世界里巨蟒绞杀猎物的惯用手段吗!你打算让我窒息而死吗!? 我心中一阵惊慌,不过阮蓂的蛇尾缠住我以后并没有继续发力,这才让我松了口气…… 只是……这样一来,不就得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了么?我……真的睡得着么? “爸爸……” 这家伙莫非没有父亲么? 我用没被缠住的手轻轻摸了摸阮蓂的脑袋,这家伙的睡脸简直就和一般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啊……一点也看不出平时的那种坚强呢…… “如果哪天瑀蛇颁布了任务的话,我没准会帮你去找你的父亲吧。”我想了想,自己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种程度的事了吧?如果没有瑀蛇的任务,我觉得自己还是不会有勇气去涉足非人世界的…… “哦?”瑀蛇从围巾中探出个脑袋来,她白了我一眼,“小伙子,你这是选择了她咯?” “诶!?话说,瑀蛇大姐,原来你还在围巾里面啊?那啥,能不能帮我脱身?这个姿势真的很难受的说……” “才不要。”瑀蛇赌气似的说,“呐,既然你想要帮她,那就帮呗,反正你这次的任务完成了,也得到了足够的阳寿。” “诶?完成了吗?”我好像没有听见系统提示啊。 ——“任务《过年》完成。获得一天阳寿。”—— “……那个……瑀蛇大姐,这真的是‘足够’的阳寿么?” “当然了。”瑀蛇理直气壮地说道,“一整天阳寿还不够么?” “……”总觉得,我的前途多灾多难呢……算算看的话,我现在也就剩下三四天的阳寿吧…… “小伙子,要不要接受阮蓂的寻亲任务啊?” “大姐,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不会接受……” “不要离开我……”阮蓂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我。 当然,我知道她这番话是在对她的父亲说的,所以……我绝对不会误会的! 但是……但是……但是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真的让人不爽啊!! “……靠!我受够了啦,大姐,反正也没限制我接受的任务数量吧?大不了就把那个寻亲任务当做长期任务领了就行了吧!” 瑀蛇显然是没想到我居然会做出如此决定,她瞥了一眼阮蓂,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这是小伙子你的选择,那我也只有尊重你的选择了。只希望……最后你不要后悔呢。她……是不可能选择你的存在的。” “哈?瑀蛇大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隐约觉得瑀蛇的话里有话,“一直以来,你发布任务,我完成任务,我要么是为了阳寿,要么就是为了让自己心情爽快。我可从来没有强求什么额外回报哦。我决定帮助阮蓂除了……呃……我欠她钱,想做个人情让她放宽还钱期限以外,也就是因为我觉得‘应该帮助她’。她选不选择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哦……对了呢。”瑀蛇不禁莞尔,“差点忘记了的说……小伙子你其实早已经是‘非人’了啊。” “不对吧……”我可不认同瑀蛇的说法,“怎么看我都是普通人吧!” “呵呵……”瑀蛇笑着,“或许在身体素质上你只是‘普通人’的程度,但是,在思维模式上,你早已经是‘非人’了。” 我一头雾水,瑀蛇这番话……简直就像是在说——只要用心,人人都是非人。 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部喜剧片了…… 唉……重要的记忆总是想不起来,却老是想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唉…… “我才不承认呢。”我心想,万一瑀蛇以此为借口,以后发布任务的时候都是以非人的标准的话……那我岂不是会死得很惨?别的不说,光是那次厉鬼电话的下场就足以说明非人世界是很可怕的了…… “无所谓的,反正一切只不过是‘定义’上的区别而已,对于‘你’的行动,你的故事不会有任何影响。”瑀蛇难得的说话很有深意。我不禁有些奇怪,眼前的瑀蛇大姐……莫非是别的什么家伙假扮的? “小伙子,你一脸怀疑是什么意思嘛!” “这个……不是我怀疑啦,只是大姐你说的话好深奥,我很怀疑你自己是不是能够理解啦……” 瑀蛇脸一红,尴尬地说:“其实……这些话都是了幽教我的……” 果不其然……又是了幽啊…… 我叹了口气。 “总……总之!你好好努力吧,小伙子!” ——“接受长期任务《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