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缉拿凶手
正为不费一兵一卒不用舞刀弄枪就得到了四十二万两皇杠而暗自兴奋不已的尤俊达,突然听到了王鹏这个想出了如此好计策的人,竟然如此的胆怯,便觉得颇为好笑。不过,当着王鹏的面儿,他这个做大哥的,自然是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取笑自己认下的这个兄弟,就只好强忍住几次三番涌上脸颊的笑意,转而紧闭嘴巴,背负双手,背对着王鹏忍俊不禁起来。 不过,笑意在尤俊达的脸颊之上,也就是一闪而过的功夫。他继而转过身来,面对着呆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王鹏,暗自思忖道:王鹏兄弟果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见到杀人的场景就吓的浑身打哆嗦,这要是把他推到战场之上的话,还不得吓的尿裤子。不过,他毕竟不曾亲手杀过人,才会如此的惧怕,倒也合乎情理。想当初,我还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年轻后生,第一次在打家劫舍中杀了人,便吓的手直发抖,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自己的心绪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而今日此时的王鹏,便跟往日的自己颇为相像,我应安抚一下他才是。 “王鹏兄弟,你莫要害怕,哥哥我在江湖中行走了十多年,不知有多少与我为敌者成了我的刀下鬼。日后,哥哥我一定给你几次亲手杀人的机会,当你能够不眨眼睛就一刀下去,把人的脑袋给砍下来,到那时,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害怕了。”尤俊达思定了片刻后,伸手他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拍了拍王鹏此时有些松垮的肩膀,用一副兄长的口吻对王鹏释然道。 “不,不,不,尤大哥,我,我可不敢杀人。日,日后,你也千万不要给我杀人的机会,那样的话,我就不是我自己了。”王鹏听闻之后,吓的面如土色,连连摆手,嗫嚅着拒绝道。 “尤大哥,既然王鹏哥哥不想杀人,你也就不要在为难他了。待日后,再有了这样的买卖,咱们三兄弟分工,尤大哥你和我负责杀人灭口,王鹏哥哥就负责出谋划策,咱们如此一来,不就是各负其责,分工明确了么。”方才程咬金还吩咐众家丁们赶紧套换上自己的马匹,套上那七辆马车的事宜,此时,不知道他从哪里突然就冒了出来,忙不迭地为王鹏解围道。 “好,好,好,还是咬金兄弟说的好。日后待有了这等的好买卖,我就为尤大哥和咬金兄弟你们二人出谋划策,好让你们这位大将军毫无顾虑地马到成功。”王鹏赶紧点头称是道。 “你,你,你们两个啊,还一唱一和的,真是拿你们俩没办法。”尤俊达看到王鹏和程咬金串通一气,他便不好再为此事而一意孤行地强求王鹏,便有些颇为无奈地摇起了头来说道。待他略一沉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待他拍了一下脑袋后,便话锋一转,吩咐道:“两位兄弟,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迎候他们的东阿县的徐县令,左等右等不见他们进县城,定会派人前来一路打探,若是发现了咱们的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咱们赶紧吩咐弟兄们把这些官差们的尸体和马匹都搁在这里,只把那七辆马车给套上自己的马匹赶走,速速返回庄中。” “喏。”王鹏和程咬金听到尤俊达的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和嘱咐后,不约而同地拱手道。 待王鹏和程咬金把尤俊达的吩咐传令下去后,方才还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东西的家丁们,此时便加快了进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把那七辆载着皇杠的马车给套好了。方才还有几个家丁准备从死去的官差们身上搜寻一些值钱的东西,便就赶紧收手,协助其他家丁套马车。 “弟兄们,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返回庄里。”尤俊达翻身上马后,便骑在马背上,冲着正在忙活的热火朝天的家丁们张望了几眼,看到七辆马车已经套好,便赶紧发号施令道。 随着尤俊达的一声令下,王鹏和程咬金,以及十三个家丁们纷纷翻身上马,其他七位把自己的马匹套上了马车的家丁,虽心里都或多或少地有些不太情愿,只好临时做起了马车夫。 尤俊达和王鹏骑着两匹高头大马,在队伍的头前带路,程咬金肩扛八卦宣花斧跟在队伍的最后头,七辆马车放在了队伍的中间。由于来时都是骑着高头大马,回去时,由于需要带上七辆马车,行进的速度自然是慢了不少。不过,在行进到有些蜿蜒崎岖的山路时,有将近一里地的地方只允许单行通过。而整个次第同行的马队,依然可以排列出一会儿是“S”的队形,转眼之间,又一会儿变成了“B”的队形。若是王鹏站在高山上往下俯视,定会偷笑。 一行人待到了武南庄,已经是申时了。由于这次打劫的是靠山王的皇杠,当初知道此事的人也仅限于他们二十三人,就连在武南庄干了十多年的管家张晟都被蒙在鼓里,对此事一点儿都不知情。为了掩人耳目,在尤俊达的叮嘱下,他们把那七辆马车上的铁皮箱子都武南庄的后门搬了进去,进了庄内一路上都不曾见到人影,直接运送到了后院一个废弃了的破旧小院内。然后,尤俊达便吩咐他手下的这二十个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的家丁,让他们去事先已经打好招呼的后厨那里,食用早已经准备好的饭菜。而后就把王鹏和程咬金二人留了下来。 在武南庄这座废弃的小院门前半丈开外的地方,是一个大抵有三四亩见方的人工湖,四周十分应景地搭建了一些假山,看起来颇为风光旖旎。其实,而在人工湖的下面,是一个很大的地下室,里面都摆放着尤俊达平生所得的各类奇珍异宝。而这个所在,在目前为止,也只有他一个人知晓。不过,这次,他却破了个例,颇为大方的把人工湖下的地下室告诉了王鹏和程咬金。此时,人工湖四周的家丁和丫鬟被尤俊达打发了下去,只剩下了他们兄弟三人。 于是,他们三人推着一辆独轮车,挨个把那七只装满银子的大铁皮箱子,运进了人工湖下面的地下室。由于事情紧急,万一被武南庄内的其他人给撞见了,定会将此事节外生枝。他们在一刻左右的光景内,就把放置在废弃小院里面的七只大铁皮箱子一个不落地都运到了人工湖下的地下室内。这个地下室有三个铜墙铁壁一般的大闸门,每一道闸门都需要用一把钥匙来打开,才能进入到地下室内。而尤俊达便把手中的其他两把钥匙,分别给了王鹏和程咬金。这样一来的话,必须要凑齐三把钥匙,他们才能够进入到地下室内。若是缺少了任何一把,想要进入其中的话都是绝无可能的。也就是说,这次劫下的皇杠,是他们三人共同拥有财产,只有在他们三人共同商议的情况下,才可能对整整四二十万两银子的皇杠进行处理。 这边厢,尤俊达、王鹏和程咬金三人把劫下的四十二万两皇杠给处理安放好了。而那边厢,东阿县令徐忠德却发起了愁,他身着官服,领着县衙的一众芝麻绿豆大的官吏们,在东阿县城墙的大门前,等候着事先得了通知靠山王杨林押送皇杠的队伍。可是,他从大清早吃过早餐,就早早地感到了城门前,左等右等,始终未见到押送皇杠队伍的影子。一直到晌午头上,苦苦等待了大抵有两个时辰的光景,还是连个人影子都未曾看见。于是,颇为焦急的徐县令,赶紧派出捕快杨明带着四个衙役,骑着五匹高头大马,朝着通往东阿县城大道一路向东寻去。大抵走了有十里地的功夫,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一个搭建的简易木棚,并隐隐约约地看到木棚四周的木柱子上拴着十几匹高头大马,而且,乍一看上去,这些马匹像是官马。 见到此情此景的杨捕快,一路上神色凝重,此时,嘴角便露出了一丝笑意,转眼之间,就喜形于色了。自鸣得意地暗自心道:我家老爷还担心王爷府上的这帮官差们会绕道而行,不经过东阿县境内了呢。没想到,我刚出了县城才十里地的路程,就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碰到了安顿休憩的官差们。看来,我这次定是立了一个大功,到时候,我家老爷定会对我重重的有赏。说轻一点儿的话,最起码要多发我一个月的俸禄;若是说重一点儿的话,说不定,我家老爷一高兴,会把他女儿徐翠翠许配给我做娘子呢。如此一来便是一家人。 可是,好景不长,世事难料。当飞驰而来的杨捕快带着四个衙役赶到木棚近前并下了马走进木棚下时,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地程母结合,呆立在了马背之上:十几匹官马好好地拴在了木棚周围的木柱子上,而木棚下却东倒西歪着二十几名官差的脖颈上都无一例外地留有一道长长地刀口子,每一道口子的四周的皮肤上都侵染了还晾干的殷虹鲜血,看的他们是心惊rou跳而又脸色发白。这让乘兴而来的杨捕快只能是败兴而归了,不得不说,让他大失所望。 别说徐县令奖赏杨捕快了,恐怕这件事被传扬出去,让心狠手辣的靠山王杨林知晓,他所派去往京城长安送给他皇侄儿杨广的押送皇杠的这一队官兵,不仅被人抢夺了皇杠,他们也一个活命的都没有留下来。而且,这件事情竟然发生在东昌府东阿县境内,更为让杨林恼怒的是,这个事发的地点竟然仅仅距离东阿县城十里地的路程。万一靠山王杨林追究下来,东阿县令徐忠德轻则丢了乌纱帽,重则掉了脑袋也未可知。而杨明身为东阿县衙的捕快,定是会受到此事的牵连。想到这里,杨明便有些心有余悸起来,并且还暗自地在心中叫苦不迭。
为了进一步确认这二十一名官差就是靠山王杨林王府中的人,杨明便查看了他们腰间悬挂着的腰牌,结果却是他们的腰间悬挂着的腰牌无一例外的都是靠山王杨林府中的令牌,且这些官差的背后都绣着一个“杨”字。于是,杨明初步判断,这些人就是徐县令要迎接的人。 于是,身为捕快的杨明便在思定了一番后,便吩咐两名衙役赶紧骑马赶回东阿县城,把此事如实禀报给徐县令,让他亲自来一趟。而他跟其他两名衙役则负责保护现场,继续勘察一番,希望可以从中找到使用如此狠毒的手段杀害了官差们凶手的蛛丝马迹。不过,有一点,杨明可以确定,杀死官差的凶手应该是一伙十分彪悍的响马,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取下官差们的身家性命,而是靠山王杨林的皇杠。不过,他们要想得到皇杠,就必须对官差们痛下杀手。押送皇杠一事,是朝廷的机密之事,处了沿途州府县衙的官吏们知晓之外,便无人得知。 想到这里,身为捕快的杨明便断定,杀害了官差们的凶手定然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人物,十有八九是跟官差们一路行来的沿途州县的官吏们有着密切地往来关系,在得知了内部的情报后,便就得逞了。待被派往东阿县禀报此事的那两个衙役离开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县令徐忠德便骑着一匹马,带着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衙役赶到了木棚前。待徐县令查勘了案发现场后,断定的结果跟杨捕快一模一样,定是一伙十分彪悍的响马杀害了官差并夺走了皇杠。 思忖了良久之后的徐县令,把怀疑此次作案的对象瞄准了尤俊达。在这山东地界,只有尤俊达才有个能力和魄力。在山东地界任职的州府县衙的官吏们,虽然有很多的人并未见过尤俊达的本人,但是却都道听途说过尤俊达是山东地界绿林好汉的总瓢把子,手下拥有几千人的绿林人士。不过,作为一方的父母官,只要是尤俊达不跟官府明火执仗的作对,绝大部分的父母官们还是对尤俊达劫富济贫的案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下诸如此类的案子不审。 不过,对于此时的徐县令来说,一来,他手中并无真凭实据,光靠猜测和推理,他是不敢贸然对尤俊达采取拘捕行动的;二来,尤俊达在几年前,就已经宣布了自己金盆洗手,按照江湖人士的规矩,凡宣告了自己金盆洗手的武林豪杰,日后就不在参与江湖中的事务了。这让徐县令发起愁来。但是为了尽快给好一根毫毛都可以压死他的靠山王杨林一个满意的交代,待他派人收殓了死去的官差们的尸首返回了东阿县城后,便立即在城中及辖区内的乡镇张贴抓捕凶手的悬赏令,并称:凡是,可以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之人,能够得到重赏十两银子。 木棚的最初搭建者——得了王鹏前的那个老头儿,在得知了此事后,万一要是被官府在日后被查出来的话,怕自己会因此受到牵连,与其自己坐以待毙,倒不如给官府提供一下线索,一来自己可以抽身事外,二来还可以得到丰厚的赏金。这一举两得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老头儿便走进东阿县县衙的大堂,把王鹏给他钱马下木棚一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坐在大堂之上耐心倾听的徐县令。老谋深算的徐县令在听完老头儿的讲述后,就十分笃定地认定此案的凶手定是买下木棚之人,便命杨明找来了画匠,按照老头儿对给他钱之人的头部器官的描述,绘制了一个头像来。不到几日的功夫,在东阿县的境内,就张贴了无数张印有王鹏头像的通缉令。更为诱人的是,此次悬赏的金额一下子提高了十倍,达到了一百两之多。 此头像索然是用毛笔简单的勾勒,凡是见过王鹏的人,肯定一眼就认出来,那画像上的人就是王鹏无疑。不用多说,通缉王鹏的消息像是插上了会飞的翅膀,很快飞进了武南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