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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劫下皇杠

    待王鹏和尤俊达、程咬金,这三人带着二十位身手不凡的武南庄家丁们,准备停当之后,只待着那押运靠山王杨林四十二万两皇杠的官兵们赶到此地,便就按照王鹏想好的那个看起来天衣无缝的计策,兵不血刃地劫下皇杠,又不费一兵一卒。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已到午时的光景,正直春末夏初的时节,高悬在天空那边的日头,照射在天地之上,熠熠生辉的阳光,洒落在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让人感觉有些炙热之感,不过,他们当中虽有人的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疑惑是汗流浃背,却都并没有人发出一丁点儿的抱怨之声,静静等待在原地。

    不大会儿的功夫后,只见朝东方向的大道在与天边相接之处,荡起了铺就在道路上的尘土,一时之间,只见尘土飞扬,把耳朵附在大道的路面上,就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远处连绵不断地传来有些急促的马蹄踩踏路面的声音——“笃笃、笃笃……”。紧随其后,便是有些缓慢地车辙碾压路面的声音——“吱呀,吱呀……”。随着飞扬的尘土越来越多,而上述的声音听起来就会清晰可见。听到声上述的声音越来越大,王鹏、尤俊达和程咬金便显得越镇定。不过,对于那二十个还从未干过如此大票买卖的家丁们来说,却显得略微有些紧张不安。

    “弟兄们,莫要慌张,待会儿,需要咱们动手时,一切都依照我王鹏兄弟摔茶碗的声音为号,咱们一起冲出去,把他们统统干掉。”尤俊达扭过头去,看了几眼他身后表情有些紧张不安的一众家丁们,便自己先沉下心来,目光如炬地看着众家丁,轻声细语地发号施令道。

    待尤俊达的话音刚落,和家丁们一起埋伏在茶棚斜对面低矮山丘背面的尤俊达飞扬,目测了眼前一丈之距的大道上,却已是尘土飞扬,排头的是在前引路的八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紧随其后的便是七辆马车,每一辆马车上都有一只上了大锁的厚实的铁皮大箱子,行在最后面的亦是六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目测所以,十四名骑着高头大马并要挂朴刀的官兵,算上赶着七辆马车的七名手持皮鞭,腰间配剑的七名官兵,一共算起来也才二十一名官兵。

    当尤俊达看到押运靠山王四十二万两银子皇杠的不过才区区二十一个官兵,而且,看起来个个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定是出工不出力。据他派出去的探子送来的情报,这二十一名负责押运皇杠的官兵,从靠山王府出发到现在已三日有余,才行进了不过区区几百里地,连山东的地界都没有出,这要是赶到目的地都城长安的话,恐怕每个十天半月是抵达不了的。而他们所到之处,一旦进了沿途的县城或者是州府,都会受到地方官府们的夹道欢迎,少不了热情款待他们一番。不几日就渐渐地为此而尝到了甜头后,他们自然就放缓了行进的速度。

    而常理说,押运皇杠这么重要的任务,他们应该速速赶往京城长安才是,以免在这路途上耽搁太久。再者,自隋炀帝杨广登基即位没多久,在山东各地都频繁地活跃着少则几十人多则几百人的响马,万一在半道上被打了劫,凭他们区区二十一名官兵,自然是保不住皇杠的。不仅会为此皇杠被洗劫一空,无论是在响马面前,还是回到靠山王那里,脑袋肯定都是要搬家的。不过,他们起初也是枕戈待旦,行进神速,几乎可以说达到了日夜兼程的程度。

    而这二十一名官差们行进了两日后,发现沿途不仅没有什么神出鬼没和杀人不眨眼的响马,沿途的县城和州府的官员们听闻他们是靠山王杨林府中的官差,这次负责往都城长安给当今皇帝杨广运送皇杠,都抓住了这个对他们来说千载难逢的献媚机会,对他们是热情款待,送美人送钱财,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地来巴结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求得他们在靠山王杨林面前替他们多多美言几句,更有出血本着,还恳求他们到了都城长安交差时,在皇帝杨广面前提及一下他在沿途是如何护卫他们押运皇杠的。渐渐地,他们就放松了警惕而骄奢yin逸了。

    虽然这二十一名官差们深知自己别说在皇帝杨广面前了,就是在靠山王杨林面前,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儿,有的只是听吩咐的命。不过,既然,或多或少的有好处可以拿,不拿白不拿,白拿谁不拿,拿了还想拿。所以,进行的速度就渐渐地放慢了。行进了三日有余的功夫,才赶到了东昌府所辖的东阿县境内,而且,他们还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山东地界响马中的佼佼者、绿林好汉公认的总瓢把子——尤俊达。当然,他们自然是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了。

    在尤俊达看来,摆在他们面前的不过就是区区二十一条人命罢了。他这次不仅带来了二十名足以以一敌十的功夫了得的家丁,还有耍起八卦宣花斧,纵使几十人也难以近身的程咬金,若是跟他们硬来的话,顶多只会损失一两名家丁的性命罢了。既然他采纳了王鹏智取的计策,也就只好放弃了之前打算的强攻的法子。不过,若是王鹏智取的计策没有成功的话,那他就必须用上强攻的法子了。想到这里,尤俊达目光如炬地盯着押送皇杠官兵们的动向。

    “各位,官爷,我看你们一路风尘仆仆的,定是赶了大半天的话,想必早已经口干舌燥了吧。我随一介布衣,却十分体恤各位官爷听差领命,出门在外也挺不容易的。我给不了诸位官爷钱财,不过,我这茶棚里刚煮好了茶水,可以请各位官爷前来饮用,解解渴。各位官爷放心,我分文不取,你们尽管饮用便是。”穿着一身破衣烂衫的王鹏,装扮成了乡野村夫,摇身一变就成了这茶棚的老板,迎着行进到茶棚边上的这二十一名官差,满脸堆笑地拱手道。

    “你这乡野村夫,倒挺会通情达理体恤人。”为首的一个官差,听到走到近前的王鹏一脸献媚的说了这番话后,便端坐于马背之上,觉得这个乡野村夫倒是一个颇为识趣的家伙。不过,他一想到自己跟他身后的兄弟们押运的可是皇杠,万一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万一有了什么闪失,他们就是搭上了身家性命也是担当不起的。便在思忖了片刻后,露出了警惕的目光,话锋一转的问询道:“这位乡民,本官来问你,你可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么?”

    “回官爷的话,小的就是一个乡野的农夫,在这里搭建了一个茶棚,靠着过路口渴体乏的客商,在我茶棚里喝喝茶解解乏,顺便赚几个小钱而已。我平日里连县城都很少进,我看着各位官爷面相颇为陌生,根本就不识得各位官爷,那里知道各位官爷路径是做什么的呢?”

    “李衡大哥,今个儿的日头比前几日的大了许多,兄弟们行了一路,都把随身携带的水袋里的水都喝干净了。这大热天的,早已经口干舌燥,嗓子眼都要冒气了。这既然这位乡民大哥分文不取咱们喝喝茶解解乏,他不晓得咱们是办的是什么差,好让兄弟们把随身携带的水袋都装上充足的水,咱们也好继续赶路不是。”骑在为首的官差李衡旁侧马背上的一个名字唤作“王进”的官兵,在听完王鹏应答自如的这番话语后,抬头看了一下日头,插话说道。

    听到王进说的这番话后,李衡扭过头去,看了几眼,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官兵们的嘴唇上都已起了皮,个个看上去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觉得王进方才的分析,颇有几分道理。

    “唉,既然兄弟们口渴体乏,那咱们就在这位好心的乡民搭建的茶棚里,补充一下水,休憩上两刻,咱们再赶路。”把头扭回来的李衡,在产长吁短叹了一番后,对自己的副手李进方才说的这番话深表赞同地道。不过,现在已经收了不少沿途官员们送的钱财,对于他来说,也不差区区几个茶钱。再说,他也不想占几个粗鄙的乡野村夫的便宜。待他思虑了片刻后,便板着面孔对站在马前的王鹏说道:“这位乡民,念你一番好心,我便带着我身后的这二十位弟兄们在你茶棚里歇歇脚。不过茶钱,我还是要给付的。待我们临走时,你算一下。”

    “这位官爷,您真是体谅小的的小本买卖。既然,官爷您执意要付钱给小的,那小的就只好照办,待各位官爷临走时,一定把茶钱算好,当时再找官爷你结账。”一直担忧着若是为首的这位官差执意不去茶棚歇脚的话该如何是好的王鹏,在苦苦等待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后,终于是听到了李衡答应他的这番邀请后,悬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这才稳稳当当地着了地,待他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朝着骑在马背上的李衡,做一个“请”地手势,道:“官爷,您请!”

    “不急不急,你先到自己的茶棚里准备好二十一碗擦水,我和我的弟兄们随后便赶到。”李衡在接到王鹏的邀请之后,并不急于翻身下马,而是回望了一下身后的官差们,继而答道。

    王鹏躬身施礼并拱手了一番后,便转身离开,朝着半丈远的茶棚行去。待王鹏转身离去后,李衡这才翻身下马,并招呼着顶着毒辣辣的日后骑在马上的官兵们赶紧下马,并叮嘱他们把各自的马缰都拴在茶棚周围立着的十几颗碗口大的木桩上。然后,他又大步流星地走到后面的马车旁,招呼着官兵们把马车赶到茶棚前的一大片空地上。待一切安排停当后,李衡这才放下心来,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领着另外的二十名官兵们,迈着大步来到茶棚下。

    此时,王恭候多时的鹏早已经拿出二十一只大海碗,并盛满了熬好的茶水,摆在了放置在茶棚中央位置的哪一张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方形桌子上。待李衡带着一共官兵们来到了方形桌子前,二话不说,早已经是口干舌燥到嗓子即将冒烟程度的他们,每个人都抓起一只盛满了茶水的大海碗,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畅饮了起来。也就眨了几眼的功夫,二十一只大海碗中的茶水就被一饮而尽了。于是,王鹏便提着一只硕大的破铁皮茶壶,挨个给他们蓄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除了李衡只饮用了一碗茶水之外,其余二十名官兵都喝了不下三碗。

    殊不知,这二十一名官兵们所喝的茶水之中,在他们饮用之前,就已经被王鹏下了三包蒙汗药。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药劲儿就上来了,他们个个都在药劲儿的作用下,晕厥过去。见此情形的王鹏,便提起搁在方形桌子上的一只空空如也的大海碗,“碰”地一声大响,摔在了近处的一根碗口大小的木柱子上。听到摔碗信号的尤俊达,一声令下,埋伏在对面一丈远外低矮山丘背面的磨刀霍霍的家丁们,便就在尤俊达和程咬金的带领下,蜂拥而至地冲来。

    “兄弟们,大家赶紧动手,趁着他们被窝王鹏兄弟给他们灌了蒙汗药都已经晕厥了过去,一个活口都不要留,把他们全结果在这里。”冲杀到茶棚下的尤俊达,赶紧吩咐众家丁们道。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二十一名躺倒在地的官兵们的脖颈上,无一例外都有一道长一寸深五分的刀疤。每一道刀疤上,都往外喷出了入注的鲜血。看到此情此景的王鹏,双手握住眼睛不敢直视。因为他从未亲手杀过一只鸡或者一只鸭,更别说杀一个人了。就是看别人杀人,他也是觉得害怕。之前在电视或者电影里面看到过打打杀杀的场景,倒也不觉得有多么可怖和害怕,可是,当他此时此刻亲眼目睹了杀人灭口的场景之后,便就觉得十分可怖和害怕了。

    在如今眼下,王鹏眼睁睁地看着二十一条方才还活生生的人命,不到一刻的光景,就被人结果了性命。而且,他还是始作俑者。想到这里,他便有些心有余悸起来,因为他不知道,在这个杀人如麻的时代,自己是否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被人给突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王鹏兄弟,你,你在想什么呢?你出的这个计策果然很奏效,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二十一条狗命给结果了。那七辆马车载着的皇杠,就是咱们的了。”尤俊达看了几眼正站在原地暗自思忖的王鹏,便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梁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马车,笑着道。

    “没,没想什么,尤大哥。只,只是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我,我有点后怕而已。”王鹏赶紧从暗自思忖当中抽身而出,对着站在他对面喜形于色的尤俊达,便吐出了半句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