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洪秀全
“拜见天王（天兄）。”李士铦和冯金标跟着罗春妹等就要下跪，却被张禹爵一手一个地拉住，半弯着腿僵持在那里。 “淮北捻军张禹爵奉大趟主之命觐见太平天国洪天王。”张禹爵双手抱拳，作了一个大揖说道，全然不理睬罗春妹和迎接官员送来的眼神，李士铦二人也只好跟着张禹爵作揖。 “你算什么人，见了天王还不下跪？”跟随洪秀全一起进殿的一名三十多岁、衣着华丽的官员吼道。 “那你又算什么人？”虽然张禹爵对太平天国的官服并不了解，但是能跟着洪秀全就绝对不是普通官员，但他非常清楚自己这次来是为了结盟而不是投靠，过于屈膝的话，只能适得其反，而且他自己也没有随便下跪的习惯。 “我乃太平天国燕王，张乐行就派你这么个小孩，也太小······” “家父怎敢小瞧了天国。”张禹爵抬头看到缓步走到宝座前的洪秀全略带微笑，似乎很欣赏手下的这种态度，不由得一股怒气而生，“秦先生虽贵为太平天国燕王，可毕竟是臣，我乃大汉国大盟主世子，应为君吧？何况根据归国习俗，天父上帝之下人人平等，信奉天兄耶稣的西方各国早已经没有了跪拜之礼。” 对于在太平天国内部仅次于石达开位居第五位的秦日纲，张禹爵并没有太多的尊敬，虽然第一次东征打垮了清军江北大营，但是其一生败多胜少，在军事上基本上没有太好的表现，就连曾经的李秀成都称其“并无什么才情”，如果是遇到石达开，张禹爵肯定就是另一个态度了。 “你······你小子算什么，大汉国还是没影的事，就算有也只算是个盟主，哪来的君？” 张禹爵没有再理睬秦日纲，又向洪秀全拱手道：“我奉大汉国盟主之命前来天京协商两国结盟事宜，既然归国没有这个打算，晚辈这就告辞。” 说完，向洪秀全再次作揖之后，扭头便走，早已经一脸怒气的冯金标跟着就走。 还是太年轻呀！心有不甘的李士铦摇了摇头，他早就料到洪秀全不会太看得起捻军，但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出现这种情况，而自己看好的张禹爵竟然这么沉不住气，斗了几句嘴，洪秀全都还没有开口扭头就走。 “好，有志气，想当年在金田村的时候，翼王也比你大不了两岁，李开芳可能还没你大，天国的实力也不见得就比先在的大汉国强，但是大家就是凭借着对天父皇上帝的崇拜，从你身上我看到了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影子。”洪秀全微笑着站了起来，“虽然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定的希望，可是建功立业绝对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天国不仅已经成立数年，而且已经控制了江南半壁江山，清妖覆灭指日可待。你所说的大汉国到底在哪里，有多大地盘，有多少人，结盟是实力相当的双方才行。” “我不否认天王所说。”张禹爵庆幸自己的判断对了，秦日纲只是一个试探的角色，“大汉国的实力确实远不如天国的实力，但是控制江南半壁江山，清廷指日可灭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你小子······” “此话怎讲？”洪秀全没等迎接官员把话骂完，就制止住了，并且挥手示意其他人出殿。 张禹爵看到殿内仅剩下他们洪秀全、秦日纲他们五人才说道：“数月前翼王确实在鄱阳湖大败曾国藩的湘军之后，在江西势如破竹，沿江五省控制了大片领土，可以说达到了天国建立以来最为辉煌的时期。但是，包括翼王所率精兵在内，其战斗力有超过天王从广西带出来的广西子弟吗？” 洪秀全和秦日纲四目相对，虽然广西兵人数较少，但是其战斗力确实是其他后来加入士兵所无法比拟的，这一点他们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默认。 “三万扫北军的失败确实有准备不足、后援无力等多种原因，但是与清妖势力依然强大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张禹爵没有等洪秀全的回答，他知道是不可能得到确认的回答，“无论任何一个国家，其最为强大的主力肯定是拱卫京师的，而天京却只有西面完全掌控在天国军人手中，最为富裕的江浙一带反而一直控制在清妖手中，天国内部还想走出广西时那样吗？” 张禹爵仍然不理睬李士铦递过来的眼色，但还是把清廷改成了清妖，并尊称对方天国。 “那以你的见解我们应该怎么办？”洪秀全并没有因张禹爵的直接而恼怒，而且他已经听明白了张禹爵最后一句话的意思，那是在暗示他跟东王杨秀清之间的矛盾，虽然他不清楚对方是如何了解到天国高层之间的矛盾，但是既然对方不点明他有岂能自己承认。 “‘南人行船、北人骑马’，这句话已经说了几千年，至今并无改变。鄱阳湖水战改变了江西局势，同样，在北方骑兵的作用绝不容忽视，我想李丞相应该已经说过了。”看到洪秀全微笑地点头，“因此，晚辈认为天国应该发挥自身优势，乘势扩大在江南的势力，首先打破江北大营和江南大营对天京的威胁，其后进军东南控制江浙富庶地区，乃至统一长江以南的地区。” “照你的说法，天国难道就只能称雄于江南，天父皇上帝派天兄前来就是为了消灭清妖，难道派遣扫北军背上是错误的？”秦日纲一脸的怒气。 “燕王误解了晚辈的意思。”张禹爵继续保持微笑的面容，“扫北军虽然失败了，但是西征成功了，除了翼王和将士们的浴血奋战之外，扫北军在北方牵制了清军主力也关键因素。” “刚才是谁说的‘南人行船、北人骑马’？” “是晚辈说的，可是攻城略地毕竟是在陆地上，如果僧格林沁的骑兵驻守城池之外，与绿营互为犄角守城的换，单靠水军恐怕······”张禹爵故意拖长音说道。 “难道按照你的意思天国专注于江南的发展，清妖北方主力就不会南下吗？”洪秀全已经完全认识到张乐行为什么敢派一个十六岁的年轻人前来了。 “肯定会，所以天国就需要一直兵马在北方牵制清妖主力，虽然大汉国现在实力确实远不如天国，一旦皖北苏北连成一片，天京岂不是就无后顾之忧。” “既然你承认捻军不如天国，有凭什么能够抵挡清妖主力。”秦日纲虽然心中已经承认张禹爵确实拥有远超同龄人的能力，但绝不认为天国做不到的事情捻军就能做到。 “那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均在大汉国一边。熟悉地理就不用说了，北方连年水旱蝗灾不断，百姓对清妖的憎恨远超过南方，此乃人和；至于天时，江北虽然冷于江南，但仍然远比蒙古潮湿炎热，大汉国骑兵足以可以与之斡旋。” “那天国统一南方之后呢？”洪秀全终于问道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那就看天王态度了，要么一起背上剿灭清妖之后，贵我两方在有一战，或者直接先拿下江北再灭清妖。”张禹爵平静地说道。 “那你认为到时候贵我双方谁的胜算更大？” “先在恐怕难说，不过从眼前来看，自然贵国胜算更大。” “那你们大盟主不是与虎谋皮吗？”洪秀全显然没有料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我想天王肯定会考虑大汉国结盟的情意，不仅会放大汉国君臣一条生路，而且会给与一定程度上的荣华富贵，这种比在清妖手下等死强吧？”还与虎谋皮，就算没有我，太平天国也比捻军灭亡的早，何况今天有了我呢？ “哈哈哈。”洪秀全心里一阵开心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