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王府

    “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近，打前领头是一骑马的武将，手持金鞭，鞭长约三尺余，前后导从约有一千余众，光锣鼓细乐就有数十起，锣也是大号的，那锣面差不多也能站上去个三五人。刀枪旗伞无数，特别是两边两条龙，一条蒙蓝绸绉，一条蒙黄绸绉，约有四五丈长······

    张禹爵一行人站在李府门前，脸色阴沉。来到天京城已经三天了，别说天王洪秀全和东王杨秀清，就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官员都没有见，到达的第一天，李开芳先将众人引导有一般富户改成的李府内就前往天王府就再也没有回来，据罗春妹打探来的消息，李开芳已经被洪秀全和杨秀清擒拿下狱，等待审问扫北军全军覆没的罪行，这让众人对此行的希望几乎完全覆灭，如果不是张禹爵和李士铦的劝阻，芦老照等早就回张老家了。总算等到了天王的“召见”，谁知还没来得及出门又碰到了东王“游街”，站在院内不需要向外面那样下跪。

    给杨秀清八抬大轿抬轿的都是跟一米八左右的的壮汉，每人头上扎着得胜结（太平军的一种发式），胸前挂银牌（太平天国为奖励军功或庆祝纪念而颁发银牌，形制不一，有“如茶碗口大而圆”，有“桃子式银牌，以示光宠”，有点像军功章的意味）。护卫手持的武器各式各样，有戟、枪、刀、金瓜、银棍、瓜骨朵······前面一人大声喊道：“东王有令，朝内军中大小官员，各衙署兄弟人等，明日黎明齐集东校场听点，听讲道理！”

    “听讲道理就是讲解宣传天条教义，咱们去吗？”李士铦问道，张禹爵摇了摇头，对于拜上帝教张禹爵没有任何兴趣，也没有必要去了解。

    “俺看咱大汉国也来一套仪仗，俺来当引导官，甩金鞭。”芦老照在旁边看的心直痒痒。

    “矢不虚发，弓不再空，闹这些花花样子就像戏台上的插科打诨，我们不学这一套。”张禹爵看着这奢华的巡城，太平天国确实是第二个大顺朝，洪秀全、杨秀清都不在李自成之下呀，自己可要时刻保持警惕。

    “这两条龙最新鲜的地方就是画的难估摸······”李士铦对张禹爵说道。

    “有俺双老汉在，哪里还有估摸不到的地方？”芦老照摸摸前额头，“俺说是一条公龙，一条母龙；蒙蓝绸绉的是公龙，蒙黄绸绉的是母龙！”

    “谁叫你猜公母啦······”李士铦一句话引起众人哄笑，他是见过杨秀清巡城的，“蓝绸绉龙河黄绸绉龙眼睛都戳上了小箭，他们叫它‘太平箭’。太平军把龙分为两种，一种是宝贝龙，不用射眼睛，一种是妖龙，永绝箭戳眼睛以示降服之意。”

    “准定自个儿用的就是宝贝龙，朝廷用的就是瞎眼睛妖龙。”芦老照说着瞪眼那架势扮戳瞎眼的痛苦状，“瘌痢头儿子就是自家好嘛！”

    “上帝那边哪来的中国龙？”张禹爵看了一眼在旁边听的一脸怒气的罗春妹道。

    “既然天父皇上帝派天兄前来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自然知道中国龙了，普天下都归天父皇上帝管。”罗春妹不容置疑地说道。

    张禹爵笑着点了点头，他没有心情也没有能力说服像罗春妹这样的虔诚教徒，他只是想提醒芦老照等人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说话必须要有分寸。

    送走“游街”的杨秀清，张禹爵、李士铦、冯金标三人在罗春妹的陪同下走进了后世传说中的天王府——****宫殿。

    首先来到一个占地约一方里的巨大广场，广场最南端，屹立着一列黄色大照壁，宽愈九十丈，上边彩绘着龙虎狮象图案，张挂着天王的若干诏旨。照壁以北，呈品字型的三座牌坊耸立着：正面一座，全金立匾，上横书四个大字“天堂路通”，是谓“****牌坊”；左右两座，一个书写“天子万年”，另一个书写“太平一统”，朱漆栋柱，遥相呼应。牌坊之侧，又竖着“文物下马牌”。

    “这是我们天国官员到天王宫殿钱必须下马的地方。”罗春妹一边下马，一边想三人解释道。

    “那是我们的天父台。”前来接张禹爵的太平天国官员自豪地指向广场中央，“每年十二月初十是天兄的生日，要在此登台，礼拜谢天。届时，台上台下数十面大锣‘齐鸣不已，声彻满城’，气象煞是雄壮。台的四周，‘皆用黄布围遮台脚’，并支倚‘天桥’可上。”

    不知道是洪秀全故意安排还是这名官员刚才听到了芦老照的话，显摆地很详细。然而三人似乎不像芦老照那样的乡巴佬，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李士铦上次来已经在此兜过圈子，冯金标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且心理素质过硬。至于张禹爵，在后世就已经来过天王府，不过那是在一场大火之后重建的，不论是规模还是细节，与现在的的相比相差不是一点半点，但是辉煌的建筑他绝对是这个时代讲过最多的人。

    众人步行走到广场北尽头，通过横卧于二丈宽“御沟”（护城壕）的“五龙桥”，便来到了“真神荣光门”前，在刀戟林立中，一队太平军立马上来检查“通行证”，并要上前搜身被迎接的官员阻挡。张禹爵则仔细地欣赏起这道有“****宫殿第一门”之称的“真神荣光门”，门饰上有一双栩栩如生的飞凤，门外挂着黄稠十余丈，上面朱笔书写着“大小众臣工，到此止行踪，有诏方准进，否则雪云中（云中雪，既刀）”，两侧是一字排开的上百对大锣。

    “天王上朝的时候，轰击三通，晓谕全国，这道门又叫‘****们’和‘凤门’，这是外城，里面还有内城，那才是天王居住的地方。”罗春妹用只能张禹爵才能听到的声音激动地说道，她也是第一次走近天王府，而且是因为身边这个心爱男孩的缘故。

    说话间来到了外城的二道门，匾额上用金漆写着“真神圣天门”，门口来那个侧各有一个凉亭，以黄绿琉璃瓦覆顶，写有“吹鼓亭”。

    踏进圣天门，穿过修长的雨道和“忠义”牌坊，就到了****宫殿的核心所在——“金龙殿”。此时洪秀全并不在殿内，张禹爵趁此欣赏起了金龙殿：殿为双檐圆顶结构，栋梁上画有龙凤图象，并涂上了赤金。四壁墙上画有龙、虎、狮、象等图案。殿的左边放置着鼓，殿的右边悬挂着钟，上面都刻育龙凤。

    “天王驾到！”一声高喊，打断了众人欣赏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