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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凉州牧隗嚣自领;分地盘来歙试探

    话说,凉州天水郡平襄城上将军府变更为凉州牧府,隗嚣部下对其称呼由“将军”改成“主公”。

    上将军名号是叔父等人所推,乃起兵之初自称;而凉州牧官职是凉州八郡归服,乃一方割据自领。

    但见州牧府,隗嚣坐北朝南;文臣列于东、武将列于西,分站两旁。

    「请汉中王使者入内!」侍从站于门口高声传道。

    且说来歙做为汉中王密使出凉州,在入平襄城当日正好赶上隗嚣开宴庆祝夺取陈仓城,此城乃陇右之屏障、东入长安之重镇、南扼益州之要塞。

    天下纷争之际,对于凉州来说,陈仓一城不亚于河西四郡的分量。

    记得当初,隗嚣得陇右四郡,本欲西进再取河西四郡,从而将凉州全境尽收囊中以做根本。

    就在商讨进兵策略之时,来歙拜营并劝说其东取陈仓,如此则河西四郡无需刀兵便归服。果不其然,故而隗嚣甚是感念这位汉中王。

    来歙此次来凉州,甚得隗嚣礼遇,请其入座共饮同庆。

    野菜爽口,羊rou下肚,烈酒烧心,甚是痛快,大醉入眠,日中方醒,难得战乱之际睡得如此踏实。

    一连几日好酒好rou,凉州将领轮流做东,皆是有头有脸人物,来歙不得不奉陪,喝在谁家便在谁家安睡,却是不见隗嚣之面。

    今日隗嚣终于露面,却是如此神秘,在府衙外等待少时闻其相请。

    来歙入得府内,却是吃惊不小,已非数日前隗嚣上将军府衙。

    只见隗嚣高坐,文武列班,气氛严肃,气势威严。

    来歙虽惊,却不显露于外,立刻恢复平静,保持沉默,先观隗嚣此举何为。

    「先生请入座。」方望起身招呼,而隗嚣却是面无表情,不言语,如坐云端。

    来歙谢过,随即依方望示意坐于其左边。

    隗嚣道:「数日前河西四郡尽数归服,凉州大定,并领凉州牧,故而耽搁几日,先生勿怪。」

    来歙拱手言道:「恭贺将军受封凉州牧,平定凉州大功必将载入史册。」

    隗嚣此次乃是自领凉州牧,诸人皆知,来歙也猜出七八分,几日来饮酒作乐,故而假装不知情。

    连续数日饮酒,来歙何尝不知此乃隗嚣安排,客随主便,隗嚣如此必有其深意,不可强求,倘若急躁而惹怒隗嚣则将无法完成汉中王所托,战略部署将难以实现。

    来歙醉酒,即便醉倒如泥,心境却不乱,这也是汉中王遣其出使民风彪悍的凉州原因之一。

    视敌选将,观势定使,汉中王深谙兵法,却不循兵法,常临阵换将,出使之人亦是根据实际情况而定,故而帐中将领皆琢磨不透这位汉中王。

    似乎无人见到汉中王身边有献策之谋士,这并不足为奇,汉中王帐下将领虽寥寥无几,却皆是文武双全、有勇有谋,个个可独当一面;且汉中王自身便是纳四方言,乾纲雄断的智谋之士。

    龙伯高慧眼识珠,在茫茫汉室后裔中寻觅得天为被、地为榻的刘嘉刘孝孙。妘洛令飞骑翼暗中观察三载,并将其祖上及其本人生平核查极其详细,随后与槃凰宫诸位前辈、老师商议再三,方才遣依兮携带高祖遗诏、汉中王印授出岛授予其。

    至此,当要说当初被暗中观察之人不止刘嘉一人,所有符合要求者皆在此范围内。只是三年观人而最终选定刘孝孙。

    再说汉中王,此并非称号,更非爵位,而是关乎汉室存亡,大汉兴衰之使命者,若非乾坤再造之巨匠,则汉室必亡,天下亦将难料。

    说到此应当提及,并非汉室危亡之时才寻觅汉中王,按照高祖遗诏,蓬莱岛使命一则守护汉室天子;二则扶持兴汉之新天子;三则寻觅汉中王人选,汉中王这一人选从未间断,只是汉室未曾到生死存亡之际,故而汉中王印授长久封存,从未开启解封。

    汉中王年龄段亦有严格限制,并非终身,因而两百年来出现过多位汉中王,且在槃凰宫时刻关注之下,并在飞骑翼暗中守护之中。

    汉中王必须是高祖血脉,大汉开国至今,出现过十数位汉中王,无论是王侯公卿、世袭贵族、州牧郡守、侠客游士、隐者高士、没落宗族、织席贩履,或者其他刘姓后裔。

    这等人皆有汉中王之名分,却无一人领受汉中王印授,确切说这十数位钦定汉中王并不知自己是汉中王,皆是以自己现有身份按部就班过得每一日,无人知世外有槃凰宫暗暗关注自己、身外有飞骑翼时刻守护自己。

    大汉开国两百年,如今生死存亡之际,汉中王终现世,两百年现世一位汉中王?是否无愧领受此印授、名号、以及使命?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首盘棋局已显出汉中王刘嘉确有乾坤巨匠之大才,而再次开盘却见棋局更是错综复杂,能否扭转乾坤,按槃凰宫的槃凰盘部署胜得此盘,这位汉中王此盘棋局如何对弈?

    别的先不提,且先看这位汉中王布置棋子情况。

    回到当前,凉州牧府,来歙接着言道:「凉州尽归,将军是欲闭关绝境安身自守,还是厉兵秣马拯救苍生?」

    隗嚣岂能不知来歙此意,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闭关绝境便是等待灭亡;安身自守则是任人宰割;而厉兵秣马稳定根基亦当算作大实话,至于说拯救苍生,说说而已,实则是争雄天下之意,隗嚣若无大志岂会起兵,既然起兵,岂能甘心偏安凉州边陲。

    凉州南有旄羌,北有匈奴,被夷族夹击,西边则是西域小国林立,难以远图。唯有自陈仓东进长安图大计、南联益州谋发展。

    天下纷争伊始,诸雄之中虽有绿林、赤眉等势大者,却未出现一家独霸。王莽州郡人人可取,夺取其地亦是英雄,何乐而不为,且趁乱占地可为日后发展打好根基。

    隗嚣如此想罢,随即言道:「依先生数日前所说右扶风连凉州,通巴蜀,观长安,倘若要攻取,先生有何良策可否细细道来?」

    来歙言道:「若一家独取王莽腹地州郡,非但引来三辅之地兵马一致攻之,且遭诸路义军不平之心。」

    「先生之意莫非各路诸侯联合进军,平分其地?」方望隐隐觉察来歙之意,来歙此次到来何止是鼓动凉州夺取王莽之地,更是欲一击消灭摇摇欲坠的新朝。果真如此,则王莽新朝灭亡之日便是群雄混战开始之时。

    来歙言道:「并非联合进军,亦非平分其地,而是各路同时出兵,使王莽分身无术;且划定势力范围,各自攻城夺地,互不干涉。」

    荆州诸将领、谋士相互对视,然后同看向来歙,不知何意,待其做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