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风起云涌（2）
皇帝被弑，另立新帝。 这两件大事可谓是引起九州震动，堂堂九五之尊、万民共主，就在董卓的屠刀之下命丧黄泉，废掉一个皇帝再另立一个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不仅如此，敢违抗董卓者，尽数被其斩首，又纵容军士烧杀抢掠。董卓自封太师，把自己的兄弟、舅子、儿子、孙子，甚至是襁褓中的婴儿都封了官职，他整日夜宿龙床，欺凌后宫嫔妃，出城杀百姓数千，战车满载人头，扬言杀贼而归。 董卓一时间成为了全民公敌。 不少能人异士咬牙切齿，纷纷咒骂，百姓均是泣不成声，十里八乡都传唱童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童谣中的千里草、十日卜合起来就是董卓的名字，由于董卓恶名滔天，百姓咒骂之时竟不敢直斥其名。 董卓就是一股蝗虫，席卷而过之地寸草不生，他私铸小钱，铸造一大批劣质钱币，五铢二字残缺不全，大大地冲击了东汉末年的货币兑换，物价飞涨，粮食一天连跳七八个价，穷苦百姓出城觅食，挖些草根、野菜充饥，饿死倒毙者满地皆是。货币受到冲击，钱一天比一天的价值低，百姓索性开始以最原始的以物易物。 董卓的恶名已经滔天，百姓恨不得生食其rou。 秦骁早已察觉到天下的震动，一看时机成熟，立即打出“诛董卓、清君侧”的旗号，随时准备进攻洛阳。这一旗号得到了广泛的响应，百姓支援不计其数，富裕的地主阶级送上粮食、兵器，穷苦百姓则捐上一些草鞋或者投军的。 郭嘉赞道：“相国此等谋略，无疑是尽揽民心，百姓必助力死战，此为计谋，更超于阴谋。” “在我老家一位叫毛主-席的说过，这叫作阳谋。阳谋随势而发、无迹可寻，阴谋鬼鬼祟祟、偷偷摸摸，阳谋把一切的计谋都放在你面前，你也无计可施。”秦骁闲暇之余，还能与一群谋士讨论哲学、政治、历史等等。 郭嘉呆了半响，肃然起敬道：“好一个阳谋！” 眼下董卓跟麾下的李郭二人回合，兵力肯定在十万以上，加之吕布投降，尽数归于董卓，其兵力恐怕不下于十三万。 秦骁有五万大军，能称得上是精兵，而且还有两千名神箭军，攻打洛阳不是太难，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远征路途遥远，万一打成个战略相持阶段，自己能被活活耗死。 不过再难打，也还是要远征的，不为别的，为天下苍生、为黎民百姓，也为了何太后，他都必须出兵。 周芸深知秦骁扛着重任，想一起跟着去，却怕成了累赘，只好留在虎牢关，织了衣服、头巾、帽子、千层鞋，含泪交给他。秦骁将他揽在怀里，安慰道：“哭什么嘛，你老公出了名的打仗猛，以前两万人就敢捣了董卓二十万人的窝，现在兵马强壮，随便打几仗就跟闹着玩似的，等我凯旋归来，咱们就要个孩子，男的呢，随我，女的就随你，生上一窝小宝宝。” 周芸给他气得哭笑不得，一顿粉拳乱打，秦骁笑呵呵地受了，周芸道：“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相信你。”她虽然不谙世事，却也深知战场变幻莫测，危机四伏，一个不小心就全军覆没了。 出兵洛阳，又唯恐虎牢关被占领，因此秦骁分兵，由荀彧镇守虎牢，留下两万兵马，自己携带三万人，杀奔洛阳。用孙子兵法的话说“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一切都需准备充足，大军才能远征。 由于准备时间花了两月，出兵远征之时已临近三伏天，盛暑远征，军民皆疲惫，秦骁不敢加速出征，历史上有很多不体恤士兵的军长就是拼命加速远征，还没开打就“亡者过半”了。 路途遥远，士兵生病者多不胜数，这让秦骁怕了起来，赶紧召集军医，为士兵治病，尤其是传染病，须多加注意，按时检查，万一病扩散起来不堪设想，关系三万大军的前途。 行军二十余日，这一日杀至一个县城中，秦骁一问，叫作汝阳县，里边的官兵、官吏、县尉都出城迎接，百姓提酒担饭，慰问军士。 秦骁这支军队俨然是“正义之军”，名号响亮，是前来杀董卓的，师出有名，百姓均是欢喜不尽，有了相国这个救世主来，董卓、李傕之流还不得被杀得屁滚尿流？ 一个谄媚的县尉上来，卑躬屈膝地赔笑道：“相国大驾，小的欢迎之至，县里已经摆了酒宴，正等着为您接风洗尘呢。” 秦骁一笑置之，客气地问：“尚不知县尉高姓大名？” “在下姓袁，叫作二贵，同宗兄弟是官至三公的太傅袁隗。”那县尉笑呵呵地道。 秦骁奇道：“县尉竟与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是亲戚，失敬失敬。” 袁二贵谦逊几句，心想名头响也响不过相国的大号，说道：“汝阳县是袁氏的故里，世代相传于此，也是因为有袁氏的名气，董卓为拉拢着袁太傅，也不敢随意侵犯此地。” 秦骁哦了一声，看来这袁氏的金字招牌还是能震得住场子的，前世读到“四世三公”这一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四代人里出了三个公公。 赤血卫驻扎在汝阳县，规规矩矩，一个兵痞也没有，不抢粮、不抢钱、不偷鸡摸狗，就连摘颗果子吃都会付钱，这让百姓更加高看秦骁了。 秦骁亲自下了铁令，无规矩不成方圆，严于律军，同时严格各层军官，不须吸兵血，敢犯贪者，三十金军法处置，五十金罢职，贪上一百金杀头，于是三军震动，无敢犯禁。 赵云派人修建高楼，架设三弓床弩，城上城下，深沟高垒，将汝阳县打造成铜墙铁壁一般。 秦骁粮草已经完了。派赵、典、马三人带兵出城收粮，按五户人养三个兵的标准纳粮，如果实在穷得收不到粮草，那就决不能硬抢。 然而，当他正将赵、典、马三大虎将派出城时，三万兵力几乎去了大半，只剩下一千五百名神箭军作为护卫，打理县城的周遭安全。 袁二贵趁着天色渐暗，偷偷拍马出城。 守城门的神箭军队长喝道：“什么人？三更半夜，不许出城，已经关了。” “在下是本县的县尉，奉相国之命，出城办事，你快快开门。”袁二贵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神箭军队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口气松了些，问：“原来是县尉大人，小的老眼昏花，没瞧清是您，请出示相国的通关印。” 袁二贵气急败坏道：“此事十万火急，相国临时下的命令，通关印都来不及加印，一刻也不能耽误，我哪有时间再去取通关印，倘若误了相国的大事，你可担待得起吗？” 神箭军队长吓了一跳，见他神色惶惶，心中已信了九成，忙道：“这就开城，这就开城。” 城门一开，袁二贵纵马出城，回头遥望汝阳县，心中暗笑：“这些人如此没脑子，只须我偷偷报信给董卓大人，让他一股脑的擒了秦骁，了却大患，董大人必然会厚赠于我，到时加官进爵，还不是信手捏来之事？” 他是袁氏一族的远方亲戚，早已不姓袁，为了攀上袁氏一族这株参天大树，才改姓袁，投奔汝阳县，靠着二十年的努力，终于当上了县尉，可他的野心却不止如此，二十年的光阴耗在一个屁大点的县城，这让他懊恼不已，时常怀恨于袁氏宗族，暗想：“董卓大人得知秦骁虎踞在此，发大军杀来，免不了要屠城，到时汝阳县里的姓袁的，尽数都能杀个精光，泄我心头之恨！”这么想的时候，浑然忘了自己的妻儿也在汝阳县，一心只想着功名利禄、荣华富贵。 袁二贵逃出城外，快马加鞭，连夜前往西凉军的军营。 …… 军营里，吕布正在抚摸着一匹浑身上下犹如火炭一般的马匹，这马儿四蹄矫健，没有一根杂毛，自头至尾，长一丈，自脊至蹄，高八尺，这马儿号称“马中之王”，是西域的汗血宝马，奔跑之时，马儿流汗，汗水殷红如血，故得名“赤兔马”。 吕布对这一匹马是喜欢得不得了，这匹赤兔马价值连城，作为一个冲锋陷阵的万人敌大将军，胯下就应该骑这种良驹。 这是兵变前夜时，李肃带着董卓的口信，携赤兔马、黄金万两送给他的。吕布虽然是三国第一猛将，武力非凡，奈何有勇无谋，与郭汜、李傕打了好几场硬仗，每次都吃大亏，几乎到了弹尽粮绝之时，刚好李肃就趁着这个机会送来荣华富贵，吕布毫不犹豫地就投降了，亲自拘拿少帝刘辨，交给董卓。吕布的义父丁原要阻止，却被他手起刀落，砍了丁原的脑袋。 吕布一点惭愧也没有，他认丁原为义父，本来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并无亲情夹杂在内，这次弑父虽然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可杀他也是为了荣华富贵，因此一点愧疚都没有。 他还深深记着李肃劝降时说的话：“吕奉先乃盖世虎将，有擎天驾海之才，屈身于昏庸的皇帝麾下，未免浪费人才。今董大人兵强马壮，所到之处诸侯闻风丧胆、望风而逃，此次攻下洛阳，早晚称帝。董大人若是当了皇帝，这天下就是他的，董大人膝下的几个儿子都不成气候，奉先若是有意，由老兄转告董大人，让他收你为义子，待以后董大人寿终正寝、退位驾崩时，奉先就算不能当皇帝，也可以称王，成一方霸主！” 吕布心动不已，听完后一拍大腿，直接投降了董卓，杀丁原、献皇帝，认了董卓为义父。 董卓素来重武轻文，最讨厌那些只会诗曰、子曰的穷酸书生，吕布这个武力值逆天的枭将，让他非常满意，收为义子又有什么困难呢，还不是尽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