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痴心一片
天帝只允许自己在天女心中是最好的。 唯一，无他。 可是…… 天上诸神，二十八宿是位份最低的。他们献礼排在所有祝贺的宾客最后。 月神锦城为了等青龙一起敬献贺礼，悄悄的不停与其他神仙调换位次。他退到了后面，插在诸神与二十八宿之间。 青龙终于来了。“你可是来了。”锦城道。 萧声起，缥缈回环。青雾缭绕，朦胧中冰晶一般的花朵从天而降，渐渐开放。一瞬间，大殿里异香扑鼻。 “好香呀。”天女轻声赞叹。她坐了许久，一直在微笑，笑的面容都僵住了。 花儿太美了。天女发出会心的微笑。 天帝的面容一阴，心头掠过一丝的不快。他的脸上，没有让不快露出半分的痕迹。“是呀。这花儿很香。”他的手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 青龙升到云雾中，现出龙之真身。它的口里衔着一只碧玉做成的花篮，一摇尾巴从殿外飞进来，在大殿中庭化做一根碧绿的盘龙柱，把那只花篮高高的擎在上面。 冰花儿轻如雪，由那蔓妙的萧声牵引着，纷纷的落入盘柱顶的花篮之中。 “好曲子。”曲终，天女又叹。 天帝的眉头不禁微微的皱了皱，面色暗了一暗，转瞬即恢复如常了。“是呀。果然是一首好曲子。” 表演完毕，礼物奉上，青龙和锦城各自收了仙法，恭敬的退立一旁。 天帝冲他们把手一挥。“两位仙官辛苦了。”示意他们即时入席。 “多谢陛下。”青龙和锦城再次上前行礼，礼毕退回到自己的坐位坐下。 既然是来参加婚礼，少不得好奇要看一眼新娘子。 锦城腼腆，借着前面有人遮挡，暗暗的抬起头来向着上面宝座的方向望过去。其实，他不看还好。这一看，看完了，锦城的心也碎了一地，无法收拾。 天帝的新娘不是别人，正是盂兰盆节那一晚，他在天河的边儿上一见钟情的那个在河对岸放金色莲花灯的美人儿。 锦城惊愕。这是天意弄人吗？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青龙那一晚说，她不是他应该看的人。她是谁，青龙肯定早就知道。 锦城的心慢慢的往下沉。 放灯的美人儿就是天帝即将迎娶的天后。也就是传说中，仪容倾天下的天女——玉容。 锦城感到头昏目眩，眼前的世界都恍惚了。 宴会开始。仙乐充耳不闻。锦城不知身处何地，也不知道自己与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说完了不记得了。 锦城失魂落魄，婚宴上，他与多少人碰过杯，喝下多少杯的烈酒，全不记得了。 周围的欢闹与他全不在一个世界。一切都如迷雾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天要捉弄他？ 酒终于喝干了。酒宴也终于散了。锦城的魂魄却没有回来。 众仙之后，锦城精神恍惚，身体摇摆，脚步飘飘乎乎、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天帝的宫殿。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盛满了对那一日相见而生的情愫，无余地装下其它。 人走了。他把自己的心留在了天帝宫中。 那颗心痴情一片，跟着新人一直飘到了琼华宫——天女玉容的寝宫。 琼华宫里，简单素朴，琼花满园，开的正好。 “千点真珠擎素蕊，一环明月破仙葩。神似仙娥居深宫，修行轻浅念红尘。” 一眼望去，琼华宫的红墙碧瓦在一片如白雪般的花海中，仿佛荷塘吐蕊，若隐若现。 天女玉容不善交际，也不堪酒宴上推杯换盏的喧嚣。宴至半酣，她托词自己酒醉提前离席，带着宫人们先回了琼华宫。 入宫更衣，天女玉容的贴身宫女——画眉，取了天女入寝前洗漱用的泉水，恭谨的从寝殿左侧的长廊走过。忽然，她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水从水盆里泼撒出来。 ‘哎呀’，一个细细的、小小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的叫了一声。 画眉吓了一跳。“是谁？是谁在那里？快出来。”她稳住手里的水盆儿，放在长廊的栏杆墩上，心中暗念咒语，慢慢的挪动脚步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夜色朦胧中，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从长廊边的树影里飘出来。 “别怕。是我。”那个细细的声音说道。 画眉仔细一看，更吓了她一跳。原来，那是一颗通红跳动的心脏。“你……你是谁的心？怎么……会在这里？” 画眉一面问话，一面手向前伸，小心的提防着那颗红心。她害怕它是妖怪。 “我是月神锦城的心。”那个心脏回答道。“我是来这里看望天女的。” “月神锦城。”画眉在嘴里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同时急速的在记忆中搜索关于锦城的信息。哎，她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想起来了。“他是不是今天在婚宴上献出千朵冰魄雪莲的那个月神锦城？” “是的。正是。”那颗心听到画眉记起锦城，高兴的上下跳动。 “可是……你要知道，”画眉板起脸来，正色道。“这里是天帝的后宫。外人是不可以随意进入的。你虽然是心，但未经许可就擅自潜进来。细算起来，是犯了天条的。是死罪。” 她说的严重。语气却没有威胁的意思，听起来她在为它担心。 那颗心听了画眉的话，竟没有一丝的害怕、颤抖。“是吗？我只是一颗心呀。我也没有想要怎样，只是想来这里远远的看一眼天女就走。jiejie，你放心，我没有坏心的。” 那颗心的声音，稚嫩、轻巧，令人心软，容易怜悯。 “你……”画眉果然心软了。她张开嘴，本来想要对它说点什么。 寝殿里，天女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探望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画眉，你在那里和谁说话？”天女倚在寝殿门口问道。 从画眉和心在的方向往寝殿门口儿是逆光，天女的面容是模糊的，看不真切。 心在兴奋的跳动。它想要扑过去。 画眉挺身挡在它和天女之间，怕它直接上前吓着天女。“娘娘，这……这是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