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宫献礼

    天帝大婚，不仅青龙、锦城郑重其事，天上的众仙全都非常重视。

    单讲礼物一节。大家都是煞费苦心，想了许多的法子。

    礼，要好。好的恰到好处。既不至于让天帝看不上，也不至于令其他众仙妒忌。

    天帝看的上的礼物，自然不会是平凡之物。太不平凡的东西，如果抢过了其他诸仙的风头儿，那肯定是会惹人忌恨的。

    众仙左右为难。送一般的东西吧，必定会被当作俗物而遭厌弃；送太新奇的东西吧，一定惹人眼目而受排挤。

    冰魄雪莲正好。锦城自家种的。旁人家有没有，全无可比。青龙与锦城相交甚笃，陪送一个器皿是在情理之中。

    锦城和青龙又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就送冰魄雪莲。

    锦城回月宫准备。青龙张罗着做相衬的容器。

    天帝大婚，天宫盛事。

    既不同于平常嫁娶，又不能以人间的帝王礼仪行事。

    在人间，婚姻二字，亦做‘昏因’。

    所谓“婚姻之道，即嫁娶之礼”。“男以昏时迎女，女因男而来。嫁，谓女适夫家；娶，谓男往娶女。论其男女之身谓之嫁娶，指其合好之际，谓之婚姻”。

    这是凡夫俗人所为。天帝娶妻当然不以依此办理。

    天帝婚礼当以国礼为之。隆重不输于天地祭礼。礼堂上不尊双亲，需供奉‘天地’二字，以示天帝权利天成。

    礼节、程序，也要更隆重，更周全，更盛大。

    一曰祝文。

    “山矗矗兮悠悠，风瑟瑟兮云倏倏。殿阒旷兮鸟声柔，天元冥兮树色幽。谐鼓吹兮陈肴馐，纷拜舞兮恭献酬。神之来兮灵色周，驾玉龙兮乘苍虬。蛮锵锵兮旆皓皓，宛在清虚烟上头。”

    二曰献供。

    献贡，分初献、亚献、终献。设乐器三十六，乐生四十四，冠服一百四十四。舞器一百三十，舞生六十六，冠服二百六十四。按八音以为乐，准八佾以为舞。

    初献，奉酒。亚献，奉鲜果。终献，奉上香，行三拜九叩之礼。

    三曰送神。

    日欲螟兮月将晖，雾霭霭兮烟霏霏。湛佳醑兮天熹微，陈琼筵兮神依稀。钟鼓间兮琴瑟希，凤吹导兮鸾舆归。神犹眷兮旆欲挥，鸣苍佩兮垂丹房。来何从兮去何适，松柏穆兮鸟雀飞。

    以上礼成之后，方才择吉时开始婚宴。

    天帝的婚礼终究不可能与人间帝王的婚礼相同。

    新娘天女是圣母，举行婚礼仪式时不用回避。她可以与天帝一起接受天上众仙的祝贺。婚宴也是两位新人一起列于礼堂之上，共同向众宾客敬酒。

    婚礼当天，行礼完毕，众仙依次上前奉献自己的贺礼。

    天宫中，太白金星最为年长。由他起始，众仙依仙班中位列的次序逐一上前献礼。

    大家敬献的礼物不相约，却大至相同或相似。粗略分类，无外乎是三类：仙丹、仙果和修炼成的各种法宝。

    大家所说的贺词，全跑不出一个圈儿的那些套路。所有人说来说去，翻来覆去，总是意思相同的几句，无趣的很。

    都传说神仙最耐的住寂寞。可是，谁也没有说过，神仙就不会爱热闹，不爱去凑热闹。天帝的婚礼距上一次天宫的盛会，算起来也有数万年的时光了。

    那次盛会就是天帝初登大位的典礼。

    锦城记得，当时典礼盛况空前。群仙齐聚朝贺。许多万年不见的仙人，全在这一天相互见了面。

    表面清冷，内心火热。你请，我请，筵席摆了好些天。

    在这个冷寞当道的天上，即使有人有心相互亲近，互通有无，也需要等到一个恰当的契机才能稍稍表达。平常，众仙全都克制自己的心性，关门闭户，减少往来，装的矜持高冷，以防被人取笑，甚至鄙视。

    只有在这样的盛会上，他们才可以暂时卸下面具，尽情的把酒言欢，互谈思念之情。

    与其说他们是来给天帝祝贺大婚的，还不如说是借着天帝大婚，来实现亲朋好友聚会联络感情的。

    月神——锦城和孟章神君——青龙算是天上的异类。他们从来不顺从天宫中不成文的规矩，回避众仙异样的眼光，执意交往，不亦乐乎。

    对此，周围的神仙们一直颇有微词。

    他们知道，却充耳不闻。他们认为，那些神仙是在妒忌他们的随性洒脱。

    那些神仙们一定是自己很想做，却不敢去做。他们不好意思做的事儿，全都让他们两个做了。他们妒忌、眼红，才会拿酸作醋的造出许多的谣言。

    其实，青龙和锦城交好的事儿，不仅众仙知道，天帝也早听人说的耳满语塞。碍于他们没有触犯天规，他内心讨厌，却不好出言过问，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逍遥自在。

    看着锦城、青龙逍遥快活。不满的，气充斗牛，愤愤不平。羡慕的，垂涎欲滴，望穿秋水。众仙都有沸沸之词。

    今天有难得的盛会，天上神仙有谁不想来参加，有谁不愿来参加呢？

    一半的神仙献过礼了。天帝见天女形容平静，殷勤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的问道。“这些礼物中，你可有特别中意的？若有，本尊让金童玉女挑出来，送到你的宫里。”

    天女温婉一笑。“都好。只是……我并不缺少什么。”

    天女的话，听起来谦虚、礼让，其实深意是这些礼物中没有一件能令她心动。

    天帝讨了个无趣，心塞郁闷。他将身体收归本位，继续危坐。

    礼献到后半段，仙龄年轻的神仙多了起来，礼物的花样儿也丰富起来。什么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只要是好玩儿好看的，应有尽有。

    天帝微微侧目，偷眼看身旁的天女。面对这些礼物，她原本严肃的容颜散开，不停的微笑点头。笑容平静，说明内心仍然没有丝毫的动容。

    天帝心中窍喜。他希望的就是这样。他认为只有他送给天女的，才应该是她认为的最好的，最为动心的。别人的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

    天帝轻蔑的冷笑。他瞧不上眼前的花样儿。它们全是记不清多少年前，他在天女面前奉献过无数次的东西了。就算是再多，再好，只是旧梦重温，没有新鲜的。

    天女断然不会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