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捅他个肠穿肚烂
念渔生的娇小玲珑,被萧大公子拽在手中,死活也挣脱不开。眼含急色,面带薄怒,念渔似有回眸的望了二两酒一眼。萧大公子面泛诡异潮红,嘴角勾起的笑意满是yin邪,他很喜欢这样的挣扎。 本就是“无rou不欢”的浪荡的公子,吃了几个月的素斋,心里憋着的一股劲说有多大就有多大。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在战栗,寒毛竖起,想笑,更想大声怒斥:“看到没,门外那百余甲士可都有个雄壮老二。待老子玩够了你这贱婢,也让他们尝尝荤腥。看看你这sao-浪蹄子,经得起几个来回。” 萧大公子迫不及待的想要长驱直入,双手猛然用力,只听兹拉一声,念渔的衣袖被瞬间扯下。露出的手臂有些病态的苍白,不带半点血色。萧大公子心中欲-火熊熊,看客公子瞪直了眼,手上还下意识的捏了一把怀中清伶,惹来轻哼娇呼不断。 长歌苑里最不缺的便是春色满园,二两酒最爱看的也是这“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雄伟景色。可那都是人家的婆娘,如今在这堂前的却是自个儿的“媳妇”。哪怕是他厚颜无耻的一厢情愿,可那也个爱笑的姑娘,还是个让他心怀暖意的女子。 忍与不忍,其实不需要太大的思量。 二两酒刚一探步,那坐在一旁的sao包道士便是骤然转头,递过一个轻蔑讥讽的轻笑,和一道毫不遮掩的杀意。 他必须忍。 悻悻的收回步子,口中含着一口冷气,低头垂目,浑身颤抖,双拳紧握。从那狭小的目光的里,他看到念渔还在挣扎,还在不要命的反抗,突然低头一口咬下。 下口不轻,养尊处优惯了的萧大公子顿时怒上心头,目光彻底阴寒凄冷,一脚踹在念渔的小腹之上。念渔就如当日的二两酒,倒飞而出,摔落一旁。念渔没有求饶,抬眸望着萧大公子,毫不示弱,嘴里反复念道:“请萧大公子哪里来,哪里去。” 萧大公子怒极反笑,摇头晃脑,连说三个好字。骤然回头,眼角微皱,恶狠狠的盯着念渔,再无先前的yin邪挑逗,满是杀机。冲到那守门壮汉身旁,拔出腰间长剑,毫不犹豫的一剑刺下。再抽出,再刺下,如此反复。 二两酒仿佛在看一只疯狗饿狼,但他不敢妄动。躺着的是念渔,那个爱笑,笑起来很甜的小丫头。气息微弱,回眸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正如他们初次相见。 念渔死了,就倒在那冰冷的地板上,在二两酒的面前,被刺了不下十剑。最后竟然还不忘回头,留下一个笑脸,始终未曾与他搭腔。 二两酒怔在原地,怒目圆瞪,面色苍白。 竟然是觉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他竟是能眼睁睁的看着念渔死在他的面前,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是有多冷,是有多狠。 咬着嘴唇,磨着牙齿,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心中怒浪滔天,他也只能沉默相待。 他还在忍,他只能忍,只能屈辱的忍,只能如他往日十年,一忍再忍。 喉中干涩,眼角湿润。这眼泪,真他娘的值价,光是流上几滴,莫非就能当做一切如常。 深爱还是浓情,二两酒在心里不屑的啐了一口。他只是喜欢那个笑,真挚温暖。他也曾相信寒冬过后如暖春,可为何颠簸之后无坦途。 他自私,他胆小,他卑微。 二两酒闭上眼,不忍再看,不敢再看。 他只感觉。 天黑了。 人活着,终究要有个念想。 不管是贪生,还是怕死。亦或是喜怒忧思,爱恨情仇。 独立于世间,若是没有个念想支撑,就算是擎天巨人怕也会骤然坍塌。和尚修佛,讲就四大皆空。道门修仙追求清静无为。可那些所谓仙人又何尝没有欲念,飞升成仙,证道长生本就是天地之间最大的欲求。 二两酒在长歌苑里苟活十年,看尽了黑夜茫茫,如今连那最后一盏灯火也在他眼前熄灭。 黑暗,总是滋生仇怨。孤独,叫人心生偏执。 念渔就躺在眼前不远,这一次终是永远的挂上了淡笑,浅浅酒窝。 二两酒闭眼睁眼,睁眼闭眼,吸气吐气,吐气吸气。面颊之上终于泛起几点血色,一如往常平静,可他的心久久难平。双眼微眯,深勾,他是条毒蛇,他在打量他的猎物,那是一只疯狗,更是一只雄狮。 忍与不忍,做与不做。 去他妈的诸般顾虑,滚他娘的瞻前顾后。十年怨怒,十年含恨,十年屈辱,十年蛰伏。若是还不敢冲冠一怒,就算他再活百年,他也真的就只值二两浊酒。 人,最不过去的,终究是心里的那道坎。 二两酒听着耳边响起的稀拉叫好,最后满堂喝彩,心中寒意渐重。这就是富贵人家和清苦小民从根底上最本质的不同,不管萧大公子是不是一条疯狗,在这看客眼中,念渔都是该死的蝼蚁。 大戏开锣,堂前众人都在等着正主登场,心中弥漫起别样的扭曲快感。恰在此时,两道娉婷人影从堂后缓缓而来,红衣白裳依旧,惹人垂涎如常。 “萧公子好大的威风,竟敢在我长歌苑里动手。” 清冷讽刺,不屑微怒,长歌苑里还真是“卧虎藏龙”。二两酒压下心中怒火,看着有过一面之缘的红衣美妇,心中大惊。倒是没想到她会是这青州城最大的勾栏老鸨,而他二两酒却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整整呆了十年。 转眸望向那一袭白狐裘,依旧是轻纱罩面,朦朦胧胧,可真是个勾人的妖精。可此刻的二两酒,对这勾人的妖精却是提不起半点兴趣。反而滋生一抹厌恶,毕竟念渔是被这清傲花魁亲自送到萧大公子的手里。 入了青楼,何必还想着立块贞洁牌坊。要在这风月之地赚男人的银子,又舍不得张腿卖rou,除了犯贱之外,二两酒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萧大公子眼中遮掩不住的爱慕yin-欲,如一匹饿坏的孤狼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两个猎物。暗叹一声实乃人间尤物,一把将怀中的“蜜雪儿”推开,踏前一步站到洛云纤的身旁,细细一闻,那沁人心脾的芬芳都让他心肝脾肺肾五脏酥软。再转眸看向那熟透的红衣美妇,一脸邪笑,舔了舔嘴唇说道:“一龙二凤,萧某实在喜欢。” 洛云纤秀眉微蹙,眉眼之中尽是寒霜。红衣美妇嘴角轻勾,万千风情尽显,看着这萧大公子,沉声说道:“萧公子看来还是没有明白,何处来何处去是个什么道理。” 道理,拳头大的就是道理。 二两酒知道这红衣美妇修为高深,或许真有底气不将萧府放在眼里。不过长歌苑日进斗金,她犯不着与这地头蛇生拉硬扯。毕竟是做买卖,和气生财。萧大公子眼色低沉,似乎在回味这话,毕竟青州城里已经很少有人跟他有道理可讲。 大人物或许总是喜欢打打机锋,故意藏着掖着半句,不将明话点透。萧大公子一时拿捏不准,想起往日萧老爷子提起长歌苑时的深沉面色,心中已有退意。红衣美妇面色微寒,眉黛轻皱,似乎在等着这头号纨绔幡然醒悟。 或许念渔就会死得理所应该,死得一文不名。或许这来势汹汹的萧大公子会赔上两个笑脸,说上两句软话,奉上大把金银,然后此事,再无然后。
二两酒不愿如此,念渔已经死了,安敢留下这畜生苟活。如今萧大公子与洛云纤相隔不过半步,这是他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不但能泄愤,更能活命。 袖中匕首已经被他捂得发烫,他知道他想杀,他应该去杀。 想,就去做。 左手掐着几枚铜钱,曲指一弹,铜钱瞬间朝着门前的大红灯笼射去。瞬息之间,光影摇曳,壁画之上浮现不少黑影,被这突然暗淡的灯火拉得老长。二两酒宛如脱兔,一头朝着萧大公子跑去,面色焦急,惊慌失措的高声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门外百余甲士,透过那昏暗灯火映入堂前,真如黑影刺客一般。花道士在方才的瞬息,便是猛然一拍座椅扶手,朝着那熄灭的灯笼而去。看着摇晃如暗柳的浮动身影,心中暗叫一声糟糕,立马扭身朝着萧大公子奔袭而去。 可二两酒终究快了一步,袖中寒光一闪,狠狠刺入萧大公子的华贵貂裘之中,猛的一搅,刺他个穿肠烂肚。不敢有片刻犹豫,一把将洛云纤抓在手中,匕首抵在她的玉颈之上。 他说了有刺客,他就是那个刺客。 红衣美妇两指点出,门前大红灯笼重新亮起。堂前公子在那短暂的瞬息之间已是乱作一团,面色惊惧惶恐,有的竟是将怀中娼妓挡在身前,畏畏缩缩的躲在女人后面。待到火烛重燃,见着萧大公子跪倒在血泊之中,而那卑劣小厮手持楼中花魁,一脸阴寒。 惊恐不安,可笑至极。众公子面色尴尬,再将身前姘头扯入怀中,可往日那烂熟于心的挑逗伎俩却是生硬非常。故而个个愤恨,彷如丢了天大的面子,穷凶极恶的看着二两酒,破口大骂,就差没有卷起袖管做一回威武大丈夫。 千人千相,这一幕实在叫人觉得恶心。二两酒轻蔑的勾起嘴角,扫过这堂前公子,寒声骂道:“一群只知仗着祖辈余荫的废物,真是聒噪。” 花道士睚眦欲裂,心中惊怒交加,萧大公子已无生气,莫非他还能活个舒坦。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那不值一提的青衣小厮。这口恶气,这口怒气,这口杀气,如何能忍。抬手便是一掌,朝着二两酒面门而去。 二两酒未曾躲闪,也躲闪不开。手中匕首抵着洛云纤,再加三分力道。阴冷的看向红衣美妇,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一袭红衣倏然从眼前闪过,二两酒捏着匕首的手有一丝轻微颤动。再一回眸,红衣美妇依旧站在远处,而花道士却是口吐鲜血,气息紊乱,萎靡的瘫软在地。 “我先前便说了,不要在我长歌苑里动手。” 一如先前的清冷,但此刻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心底发凉。这花道士可是有化酒为剑的手段,如今却不是一招之敌。难怪这长歌苑,有这般底气能叫萧大公子哪里来,哪里去。 拳头大,这就是最大的道理。 红衣美妇看着被血染红的华贵地毯,柳眉轻扬,看着蠢蠢欲动的两尊门神和门外百余甲士,声色渐寒:“若是这南宫雨陌四个字分量不够,你们就再给萧老头带三个字,桃花庵。” 南宫雨陌,二两酒没觉着不同,不过是名字稍长一些罢了。倒是这桃花庵,让他心绪纷飞,应当与最先听到的玄天宗百花山一样,都是化外仙门。再度看向红衣美妇之时,眼中多了几分别样神色。花道士神色大变,如见了洪水猛兽,连那最后一点怨憎也赶忙藏起。 “滚。” 轻吐一字,却重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