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赛马坠崖
冷凌风离开牢房沒几天就又折腾起來,居然要举行赛马,还请了云销做裁判,云销也不知是何原因居然同意了,于是连带着萧离锦、黄晗枫和康铭流也一并参与了,萧离锦还听说那个被冷凌风认定为死对头的戚少阳也参赛了。 萧离锦对骑马并不陌生,但是像这种大型的赛马比赛倒是头一回参加,若不是想着冷凌风的案子,心有芥蒂,或许这会是一个极为有意思的娱乐。 正式参赛的除了冷凌风、戚少阳和萧离锦一行三人,还有一些雨花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想來也是和冷凌风相熟的公子哥。 参赛的马匹都是冷家一手准备的,都是上等的好马,萧离锦上前挑了一起枣红色的马,牵着马的下人就在马脖子上挂了她名字的木牌带了下去,根据冷凌风定下的规则,选好马后,马会被带下去喂足草料,然后休息一个时辰,然后才开始比赛。 萧离锦挑完马,看了下黄晗枫和康铭流的情况,黄晗枫挑了一匹白马,而康铭流挑了一匹黑马,那个戚少阳正挑的马正好在康铭流的旁边,她第一次看到戚少阳,他相对于冷凌风多了一份潇洒,他的本性如何暂且不论,光是身上带出的气质就高于冷凌风,难怪冷凌风会和他作对,他到是个中高手,他选了一匹棕黄色的马,看那毛色油亮,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打着响鼻,前蹄踏地扬起尘土,一看就是匹好马。 整个过程都不见冷凌风其人,萧离锦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冷凌风是个何其嚣张跋扈之人,戚少阳在这里,他居然不出现,这事怎么想都不对劲。 一个时辰悄然而逝,萧离锦牵过下人手中的缰绳,伸手摸了摸枣红马的鬃毛,枣红马亲昵地用头蹭着她的手心,萧离锦参赛意不在胜,所以只是找了一匹较为温顺的母马,她看了看四周的参赛之人,沒有露面的冷凌风骑在一匹除去四蹄为白色,其余全黑的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俯视着众人,戚少阳似乎沒看到他一般,翻身上马,棕黄马扬起马头,前蹄离地,似乎要把戚少阳甩下來。 萧离锦注意力全在戚少阳的身上,棕黄马性子似乎很野,驮着戚少阳就撒开蹄子横冲直撞,显然这虽是一匹好马,但是野性未驯,她看了眼冷凌风,心中了然,两个人争斗多年,相互的性子也是了解得极深,但是这个圈套戚少阳即使识破了,也会往里面钻,这就是那些有钱少爷的恶趣味所在。 戚少阳敢选这匹野马自然也有两把刷子,几圈下來已经驯服了这匹马,赛马也即将开始,萧离锦翻身上马,拉好缰绳,一众人骑马排在一条线上,等着一声令下,众人都箭一般飞出。 最前面的是冷凌风和戚少阳,两人不相上下,萧离锦骑在最后面,看着你争我抢的两个人,她会同意参加这个沒什么意思的赛马,也不过是看在云销的面子上,她还是对蔡文吉那件案子的不了了之很是介意。 赛马的路程不短,期间要穿过一条溪流,一片森林,翻过一座小山,取回插在小山上的旗帜后再回到他们出发的地方,最先取回旗帜到达的人胜出。 萧离锦虽然兴趣缺缺,但是也不能做得太明显,紧紧跟在众人之后,看着那两个人跑进森林后,因着树木的遮挡看不真切。 “锦儿,还在为那件案子生气?”黄晗枫故意放慢了速度,和萧离锦并驾齐驱。 “小黄,你什么时候到我身边的?”萧离锦被突如其來的声音拉回思绪。 “果然在想那件事。”黄晗枫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松开手从另一侧翻下马背,不见了身影。 “小黄!”萧离锦被他吓了一跳。 “哈!你吓到了吧?”黄晗枫另一只手抓住了缰绳,借着力道又翻到马背上,“光是骑马也太无聊了,玩点花样才有意思。” 萧离锦看他笑得沒心沒肺的样子,也知道他这是在逗她,于是很给面子地说道:“很棒,你太厉害了。”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出了森林,因着树木的阻挡,当她出了森林才发现戚少阳不见了,众人也发现了这点,于是他们又调转马头回到森林寻找。 “这事很是蹊跷。”康铭流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萧离锦的身边。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萧离锦也不想说这话,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出事了。 事实证明,萧离锦的预感很准,纨绔子弟之一发现了戚少阳的尸体,确切地说是一人一马两具尸体,是在悬崖底下发现的,这边的悬崖不在原定路线上,看着戚少阳和马身上的多处伤口,可以判断是坠崖而死。 “戚少阳果然还沒驯服这匹马,死在一匹马上......啧啧。”冷凌风看着死相惨烈的戚少阳,话里话间都是冷嘲热讽的意味。 戚少阳的死使赛马被迫停止,一人一马的尸体都被运回衙门,萧离锦不禁感叹命案一件接着一件,她遇上的都是谋杀,但是这件案子从表面上看的确是意外,众人都看到棕黄马充满野性的样子,她也知道有些马会不愿意服从主人而选择和主人同归于尽,一人一马同死也并不是不可能。 “我儿呢,我儿在哪!”萧离锦刚要验尸,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就冲了进來,撞开了萧离锦,扑在盖着白布的尸体上就痛哭流泪,那阵仗相比之女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腰圆体胖的模样,倒是还带点喜感。 “这位老爷......”萧离锦嘴角抽搐了下,好心地提醒道。 “不要拉我,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我的儿啊......” 萧离锦只好选择闭嘴,然后看向门外,门口站着一个少妇,想必是里面那位的夫人,只是这位夫人倒是极为淡定,站在门外,半句话也不说,只是目光无神地望着里面,想必不是亲娘吧。 “这位夫人,你是?” “我是少阳的娘,也是戚家的主母。”说话得体,柔的能掐出水來,但是也让萧离锦吃惊了,那个戚少阳少说也有二十几了,这个戚夫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是少阳的亲生母亲?别看我这幅模样,其实我已经快四十了。” 萧离锦还沒从戚夫人的话里回过神,里边就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 “少阳,我的儿,你怎么变成马了!我的儿啊!!!” “戚老爷,戚少爷的尸体在这边,你看到的是和他一同坠崖的马。”萧离锦见戚老爷脑子着实不好使,于是再次好心地提醒道。 “你不早说!”戚老爷快步走到戚少阳的尸体前,这次他先掀开了白布,确定后再次鬼哭狼嚎起來。 虽然哭得凄惨,但是被戚老爷这一折腾,萧离锦倒是觉得一件惨案变成一个喜剧。 戚老爷抱着尸体大哭特哭,在他依依不舍离开时,已经接近傍晚,折腾一天她居然连尸体都还沒验过。 萧离锦沉淀心情,先检验戚少阳的尸体,戚少阳身上有多处擦伤,但是致命伤是因为从高处坠落导致全身骨头断裂,加上脑袋撞到地面导致瞬间死亡,身上并沒有其他可疑的伤口,看來是坠崖而死无疑。 马的情况也和戚少阳一样,身上多处擦伤,致命伤也是全身骨骼断裂,只是若是坠崖的话,马嘴里吐出血水是不奇怪,但是口吐白沫分明是中毒的症状。 她取來银针从马脖子处插入,然后拔出來,银针的针尖泛着黑色的光泽,萧离锦眼睛微微眯起,有人对马下了毒,这匹马是发狂带着戚少阳來到悬崖,这场坠崖不是意外,而是预谋...... 到底是谁?牵着那匹马的下人?那些纨绔子弟?冷凌风? 萧离锦觉得这场谋杀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冷凌风,这场赛马是他提议举办的,马和人都是他冷家的,场地也是他选的,加上他和冷凌风是死对头,加上他对人命视若草芥,杀个人在他眼里和杀只鸡是一样的。 萧离锦这边还在推测杀人者可能是冷凌风,但是衙门门外的鼓已经响起來了,冷凌风居然自动投案自首,还拿出了棕黄马服下的那个毒药,把谋杀过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这样地迅速和逆转让萧离锦措手不及。 朱大人按照程序把冷凌风关入了大牢,虽然冷老爷再次上门找茬,但是这次是冷凌风自己投案自首的,所以冷老爷无功而返。 冷凌风若是极力反驳,或许这件案子多半是他所为,可是他居然自动进入牢房,倒是让萧离锦看不懂这个嚣张跋扈的大少爷到底在想什么了,他把人命当什么了?把衙门和大牢当什么了? 萧离锦再次在大牢看到冷凌风,他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和蔡文吉那个案子一样,似乎把大牢当做客栈一样,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是你啊......”冷凌风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看了她一眼就继续玩弄手上的草标。 “冷凌风,你到底在想什么,把人命当儿戏?”萧离锦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題。 “沒听过人生如戏这句话吗,人生若是不精彩、不刺激,那多无趣,一看你就知道你的人生有多无趣了。” “你杀死戚少阳难道只是把杀人当做玩,你和他争斗多年,如今他被你杀死了,所以你觉得无趣,就承认杀人的罪名到牢房......找死?”萧离锦推测道。 “我说错了,你还挺合我胃口的,不如我们一起死吧?”冷凌风似乎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一般,突然冲过來抓住栏杆道。 “你这个疯子!”萧离锦简直无法理解疯子的世界,再也不想和他对话,转身快步离开,身后还传來冷凌风的笑声,不知为何她居然听出了凄凉的味道,或许是她的幻觉,这样变态的人还会有人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