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叛军大掠 队伍膨胀
“静一静,统统做好了听韩先生继续讲,谁也不许在瞎搀言了。”北宫伯玉终于感受到了韩遂的尴尬,及时出言阻止了,并示意韩遂继续说下去。 韩遂首先将地图指向了安定郡道:“安定郡还有北部、西部的凉州各郡是咱们弟兄们的老家,也是我们的命脉根基之所在,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们在这个方向上只能引为援而不可再放纵兵士们胡为。” 这番话立即被李文侯等一帮粗汉嗤之以鼻,自古以来,弱rou强食,这是羌胡汉子从小长到大的规矩,什么窝边草、窝里草的,不就因为你是安定郡金城的官吗?处处护犊子。 韩遂感觉到了大家的轻蔑,不以为意的继续指着安定郡东邻的北地郡说道:“北地郡,各族部落杂处,虽然归附汉朝廷多年但民风依然彪悍,皇甫嵩老儿又在北地郡担任太守多年,各城寨防守坚固,我们虽然不能对这里用兵,却可以设法挑动这里的羌胡兄弟加入我们,从而壮大我们的声势。” 说到这里,他把手往地图下方一指说道:“左冯翊、右扶风两郡地处京畿三辅,土地肥沃,士民殷富,众军可前往尽情抄掠,收粮谷以补军资,驱其众以壮声势,还可以收拢财物招揽更多部落前来相助。” 这一番计议说完,众人不得不心中叹服韩遂这小子不愧是“九曲大河”的心眼,手冲着地图随便一划拉就把以后的事情全部划拉到了。 对呀,整个凉州十郡羌胡之众岂止百万,几乎可以举族成军,他们之所以没有才加叛乱,不是他们不敢,而是他们没有看到油水,老子抢来成堆成堆的金子绸布往你们那些部落门口一扔,不信你们不成群结队的跟着老子来和汉军拼命,只要人够多、马够壮,别说眼前这点儿汉军,就是打到长安、洛阳去也不发憷。 北宫伯玉颇有深意的点点头,嘴角忽然绽起一丝冷笑,狞声道,“告诉弟兄们,兵发右扶风、左冯翊,尽情地去烧、去杀、去抢!烧掉所有房子,年轻女子留着,男的入军,其余人等不分老幼一律杀光,所有金银细软一律抢光!现在就出发。” “遵命!” 帐中大将轰然应诺,领命而去。大开的营门里,数万骑兵旋风般卷出向着右扶风、左冯翊两郡方向席卷而去,。 …… 随着叛军在槐里城的一场惨败,数万凉州羌胡在韩遂的战略指引下反而陷入了更加癫狂的混乱局面,这股混乱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大兵灾,整个京畿三辅除了京兆及周边地区外几乎被羌胡乱军洗劫一空。 原本叛军席卷右扶风、左冯翊两郡的时候,就像大海上刮过的狂风一般,只是掀翻了如同渔船孤舟一般四处飘零的小村、镇甸,而那些有着坚固城墙的县城、州府则大多幸存了下来,就好像散落在大海里的几座孤岛一样,依靠着驻军和临时招募的丁勇胆战心惊的勉强支撑着。 云阳城就是这些孤岛中的比较大的一座,当初叛军过境时,靠着城墙和上千守军才没有被攻破。原本以为等朝廷平叛大军一到,叛军自然会烟消云散的,可没有想到最后等来的竟然是无尽的灾难。 这天早晨,在云阳城城墙上巡逻的士卒突然发现,远处一望无垠的平原上隐约出现许多小黑点,不多时一片骑兵的轮廓逐渐分明,哨兵立刻向守城的将官禀报了这一情况。当守城将官急匆匆登上城楼时,眼前的情形把他吓呆了:黑压压的兵马如潮水般已经涌到了城边! 人上一千无边无沿,人上一万彻地连天!而眼前的这些人马岂止是能用无边无沿和彻地连天来形容的,只见从城边一直到远处的天际,到处都是骑乘战马、长发披散的羌胡战士。 虽说云阳守军这些日子也不是坐以待毙,趁这些日子又招募了2千民兵,一般情况下应该还能支撑,但这次围攻云阳的叛军竟然有数万之众,这却是完全出乎意料的。尽管守军拼命阻击,但寡众悬殊,数千临时拼凑的民兵怎么抗击得了好几万勇猛好战的羌胡之士呢?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之后,云阳城被攻破,守城将官与县令战死,守城将士全部被杀,紧接着就是肆无忌惮的掠夺和屠杀。叛军们疯狂地抢夺粮食、钱财和妇女,房屋多半也被他们一把火烧掉,只要有人稍加反抗就被他们一脚踢倒在火里,再恶狠狠补上一刀……
城里的哭喊惨叫声此起彼伏,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灰烟弥漫中烧焦皮rou的煳味浓烈得呛人,这座古城霎时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同样的悲剧还在到处上演着,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直接死于兵灾,十数万间房屋被焚毁,更多的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为了生存最终加入了叛军的行列,使得贼势日益浩大,已经扩充至近20万,整个司隶西端已经出现了“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烈景象。 叛军营地的规模更加扩大了,粮秣、男女衣服、金玉古玩仍的满地都是,到处都是鼎沸的人声。在一片人喊马嘶中,只有韩遂的营帐还算是一块净土,没有熏天的酒气,没有粗野的狂笑,没有女人的浪叫声,只有一袭白衣的韩遂捧着竹简、举着酒杯在呵呵笑着,自从大政方针确定了以后,韩遂这个智囊就被暂时搁置了,放马抢劫的事情就用不着他教了,他也乐得清闲,整日都是笑呵呵的。 但是到了深夜,喧闹了一天的营地终于归于沉寂的时候,韩遂的军帐里就会映出一干窃窃私语的人影。一些被迫加入叛军的汉人文士武人们也渐渐加入了窃窃私语的行列,在摇动的灯影下听着韩遂在压低声音慷慨沉思道: “如今贼势愈大,朝廷也是鞭长莫及,要想脱身自救只能依靠我们自己,卧薪尝胆,等待时机。如果我们现在逃归,不过就是一条丧家之犬,随便一个十夫长就能让我们身首异处,如果再让朝廷平灭了叛乱,那我们就不仅是叛臣,还是败将,我们和我们的家族都会永世不得翻身。 只有等北宫伯玉等人彻底击败了汉军,自己也成了强弩之末的时候,我们再突然出手,携平定西北之功,统数十万羌胡归顺朝廷,那时候我们不但是皇上眼里的大功臣,更是这雍凉两郡最大的实力派,到时候不管朝廷还是这些羌胡杂种,都将仰我们的鼻息,看我们的脸色了……”